?第十八章都是自找的
杨松作为当初张鲁立足汉中之后的谋主,其本人的能力自然是有一些的,不过虽然他有些能力,可是单单因为他的性格中贪财好利这一点,便让许多人对他没有多少的好感。
可是那时的张鲁毕竟不是果断的人物,对于手下自是多有信赖,再加上杨氏一族毕竟势力不小,好不容易才从益州独立出来的张鲁倒也不想因为内部的事情,被刘璋寻到缝隙将汉中收拢。
当然那时的杨松虽然也是贪财夺利,却是没有做过什么对张鲁不起的事情。而今杨松若是没有干那些有害于荆州势力的事情,即便他不为人所喜,想来自刘备以下为了保持一贯一来的名声就不会轻易的为难与他,可是如今没有如果,杨松确实自己将他的命运交了出来。
远在襄阳的诸葛亮和邓瀚两人自是在立法这一项上取得了共识。先秦之所以强大,自是强大自商君变法时开始。在商鞅的主持之下,秦国自是以时人不可名状的状态生活在那些法律规定的种种生活条框中。不过即便如此,那时候的法律自是远远不及后世那些法律数量多,规范的范围广。
而今邓瀚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帮着诸葛亮在能够涉及的方面,尽可能的全面一些。就像此次杨松犯事,就是犯在了两人新创制的战略物资的保护条例,以及治下百姓行商规范。荆州毕竟只是大汉治下的一个地方势力,在他统治的地方自是可以将这些彼此之间都有些关联,且有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法律体系的颁布下去,并根据这些规章制度来行事。
其实不管是示民以利,又或者教导百姓向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毕竟此时大多数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对于他们来说,与其与他们讲说这些法令条规,还不如找个现实点的例子,能让大家了解这些体系内的东西。
不过如今荆州治下,要想找出这么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例子却又不是那么好找的。至少在荆州就没有那些冒头的,原本并为荆州两大世家的蔡氏自是早就烟消云散,至于另一大家的蒯氏,却是因为蒯越这个老头却又是人越老,越精明,早早的就和刘备打上了关系,当然这些年来蒯氏一门也是人丁不旺,先是蒯良这位先生故去,原本代表了刘表时代智慧象征的蒯氏“雍季之论,臼犯之谋”却也成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要想在发生了大变化的荆州继续的立足,自然就需要能够融入到新荆州的体系中,幸而蒯越将蒯氏一门顺利的与刘备的势力结成了一体。
至于交州,除了原先足够承担交州王之称的士家之外,其余的家族不过了了,而且这里却也有些远离中腹之地,就是那里有些事情,要反映到荆襄之间,却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更何况,自士燮领着他的那几个儿子离开交州,到了襄阳,交州的地盘上能够做主的确是已经变成了被刘备外派前去治理当地的刘先,而原先的士家虽然还有人担着官职,毕竟已经在刘备等的安排下,被肢解开来,自是不会有什么泛起波澜的机会和能力。
数来数去,却也算杨松的不幸,自知自己交恶了不少的人事关系,却还不知道尽量的老实一点。当然这些事情或许也并不是杨松能够掌控了的,可是如今对于诸葛亮和邓瀚来说,确是不会管,也不会关心那么多的事情,没办法,瞌睡正遇到枕头,想找个靶子,就有人露出了招人打的由头。
襄阳汉中间的事情,自是通过一封信,便迅速的沟通了两地,有关羽和张鲁两个人在汉中密切配合诸葛亮和邓瀚的行动,自是用不着他们操心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汉中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然后再在襄阳这边给弄一个结果告示荆州百姓即可。
汉中太守的府邸中,代杨松前来求情的张鲁自是喝着荆州分发给高官们当做福利的新茶,原本武将们自是都喜欢襄阳酒坊做出的美酒,不过关羽的秉性和身份却是不同于别人,相对于张飞那厮每天都拿着分发的新茶点换了酒之后,他却是也甚是喜欢在夜读春秋的时候,一盏灯火之旁,留有一杯香茗,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倒也能够让人陶冶心境,提神醒脑。
“师君,如今我们自是可以凭借着中司马府送来的那些之前杨松交易的往来明细以及那些人证物证,先将那杨松给羁押起来,不过这么一来事情终究也只能的局限在一定的范围内,却是不能达到诸葛军师他们想要的那份教化和震慑的威力,不知您可有什么办法么?”
“这倒也简单,要想将事情扩大,自是只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即可,方才临来之时,那杨松却又遣人去询问阎圃去了,想来这件事情,要不了多少时间便会在汉中传起,我们倒是奥顺势而为即可!”张鲁倒是建议。
“不过在这之前,我却是还想问一下君侯,对于杨任和杨昂的观感如何,可还能够驱使?”
“师君问这话,莫非还有什么别的计谋不成,”关羽自是问道,“这两人确是真有本领之人,实在不想那杨松那般趋炎附势,又贪婪浅薄,见利忘义!”
听了关羽的品评,张鲁却是笑道,“既是如此,我倒想让君侯将他们两人都召唤回来,将杨松的事情详细的说与两个人听。毕竟他们和杨松一门,有君侯亲口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以他们的为人秉性,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终不会有何怨恨怪罪在君侯的身上!”
“当然将他们两人拉回来,自是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自是可以将影响延展开来,我们再在南郑城中让手下的兵丁摆摆样子即可!”
“原本以我对那杨松的厌恶,定会一刀砍下,免得以后出现其他的烦心事!这身份不一般,确实需要考虑的事情要多一些了!一刀下去自是我心中痛快了,于民心士气却是总有影响的!”关羽说道。
张鲁却是对着关羽微笑。
随后张鲁却是回府,自是摆着一副未能办妥,满脸为难的神色,当他派人将事情说得含糊告知杨松的时候,杨松却是已经从在张府外盯梢之人的口中先前的回报中得到了些不好的情报,倒也有了心理准备,不过张鲁自是让回话的人没有把话说死,却是还有些不大不小的希望,当然张鲁也在话语中劝慰着,让杨松若是可能的话,除了求情于南郑城中之外,还可以向襄阳那边想想办法,当然他也是可以主动点向关羽或者刘备认罪,或许会有更多的转机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话张鲁说得自是含糊,相信以杨松的心思自是能够听得懂张鲁的意思,不过杨松如何行事,却不再张鲁的掌握中,毕竟就是原先二人分属君臣的时候,杨松却也不一定很听张鲁的话。
张鲁派去传话的人自是将话传完便离开,而杨松却是开始筹谋,毕竟张鲁的话,多少和他从阎圃那里得到的答复相差不多。
杨松自是不知道阎圃和襄阳的联系甚至还要紧密过张鲁,而他求救于阎圃的消息在他的管家离开了阎圃府上的时候,已经被传向了襄阳。而且随后自有九芝堂布撒在南郑的人手,将杨松犯事的消息悄悄的传播开来。
毕竟杨松的名声如何,自是早就是整个汉中都知道的,总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很快汉中的几座城池中自是传开了杨松通敌,倒卖走私军备物资的事情。
杨松却也有些担心,如今这样的状况下,他似乎就像一条快要臭掉的老鼠,虽然没有人人喊打,不过他却也不敢轻易的出府,只好让下人们四处的打探消息,不停的到那些有些交情的人家府上求托,但是却是收效甚微,毕竟如今这般怪异的情景,已经罪证齐全的情况下,杨松居然还没有被羁押,在许多人的眼中看来,这却是将有大动作的前兆,联想到刚刚颁布不久的新法规,想象一下杨松即将可能领受的罪责,通敌,走私军备物资,盗窃荆州的机密,那一样是能轻判了的?
一片奇怪的氛围中,有心人自是知道表面上,太守府没有什么举动,可是这般宽松的环境下肯定是密布了不少的羁绊,就等着一些人的上钩。毕竟那位将军却是名闻天下的,即便是杨松有心逃走,想象那赤兔马,想象那青龙刀,何以挡之!
所幸,并没有让大家等了多久,杨任和杨昂两个杨松的同宗兄弟却是很快的赶回了南郑,打马不及卸甲便径直去了太守府。
外人自是不知道在太守府中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在杨任和杨昂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却是很奇怪,并没有表现的像大家预料中的,求情有效后的欣慰,也不是求情无果下的失落,却是始终不见两人表情有什么变化。
从太守离开,接过门卫递过来的马缰绳,两人却是没有骑乘,便那么一路步行去往杨松的府上。
一路上行走着两位杨姓的将军,却是渐渐的变幻出一幅丧气的神情,对于路人的指指点点,两人却是无心理会,只是那么走着。
直到进了杨松府上的时候,两人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却是异口同声轻轻的说了一句,“这是个那个出的这么个馊主意!”彼此却是相视一笑后,又绷住了脸,继而去看望他们那位让人无颜的同宗兄弟。
杨氏兄弟自是在府中相聚,而在南郑城中的许多有心人自是根据他们的见闻纷纷的得出他们的结论,猜忖着接下来关羽的动作。
这次太守府的动作却是快速,翌日清晨时分,在许多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却是从太守府中走出一百名平日里总是跟在关羽身边的刀斧手,径直去往杨松的府上,却是将杨松抓起来押上了牢车,不过对于他的家眷却没有什么动作。
牢车一动,便离了南郑,向东而去。
太阳初升时,太守府门前便已张贴了一张大大的告示上书,
“告南郑城中百姓:
经查南郑城中有一姓杨名松之商人,本为先汉中军师,后离官从商,然其人却是心术不正,见利忘义,行为不端,竟私自贩卖军械,偷盗我汉中机密,剽窃禁地之物,又与其他地方的贼人勾结,多次不利于我荆州以及汉中,实在是我等大汉忠义之士不耻,其行为已经严重的危害了各位百姓的安危,也是破坏了《防卫条例》和《荆州交州和汉中通商规范》,现已经将其羁押归案,因此案关系重大,实乃我辖区内第一宗此类案件,故为了慎重起见,已经将案犯押往襄阳,交由大汉左将军,宜城亭侯刘备审理并判决。
另有镇守斜谷,骆谷两处关隘的受关将军杨任,杨昂,居然因私废公,置军令于不顾,虽有兄友弟恭之义,却于国家无益,念两人多年来也是功劳,又是因为亲友之谊,而今从轻处理如下,免去两人守关之责,降级为校尉,再加罚俸两年,命两人在家面壁思过三月。
此令!”
告示的上面自是有着关羽的太守大印盖在上面,鲜红的朱砂自是在初生的朝阳照耀下熠熠生辉。
这告示一经贴出,自是引得许多人驻足观看,即便有那不识字的,自由太守府的兵士在边上给行人大声的念给大家听,却是只要从那边上经过的人都知道了告示的内容,继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南郑城中却是无人不知道杨松的事情。
而随着押送了杨松的那辆囚车一路上的缓行,却是将杨松的事情又传到了沿途上的所到之处。这么一来,连带着杨松的事情以及新颁布的一些法规却也在中司马府暗中的宣导下,很快的传向了刘备治下的各个地方。一时间,诸葛亮和邓瀚两人制定的法规条例却是很快的便已经广为人知,荆州各地的行商之人,却也都渐渐的按照那上面的规范行事,让荆州的商贸等事情在继续保持繁荣的同时,却又变的有序许多。
毕竟大多数行商之人却是没有什么背景的,想象一下杨松本身还是汉中原先的官员,又有两个镇守一方手握大兵的同宗兄弟的帮衬,却也在犯事之后便即遭到了处置,而他的两个兄弟却也很受了一番连累,竟然从将军一直降到了校尉,要知道原本的他们两个人可都是统兵数万的大将,而这一下子,却是变得和那些开门官差不多,想想也很是叫人震慑。
至于在路上继续向襄阳方向前进的杨松一行人,安全方面自是不用担心,想象一下那随行押送的兵士却是从关羽近身相随的那五百刀斧手中挑出来的。这些人可都是跟着关羽南征北战一路闯过来,他们的精锐之处,实在不下于张飞的那三百幽燕骑兵,有这样的兵士相护,杨松却也该感到高兴了吧!
不过事实上,此时的杨松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虽说此时的不论文武都要强身健体,可是看杨松那像是被脖颈间的镣铐夹板吊着的身体,可以想象一下此刻杨松的身姿。
当然这不是因为押送他的囚车过高,却是因为养尊处优的杨松早就变的肚满肠肥,阔头大耳,两股战战实在不能支持他沉重的身体。
这却是从张鲁降了关羽之后,荆州的政策实施之后,原先五斗米教中那有些清贫的生活自是渐渐的被人们给摒弃了,故而这杨松却也趁着投机倒卖之际,在肥了腰包的同时也涨了腰腹。
“邓大人,您就行行好,让大家再歇一会吧,”一句话都需要喘三次才能说完,说完之后却是一直在吭哧吭哧的呼吸着的杨松却是向囚车边上的一个领头人唤道,“我实在是吃不消了,邓大人,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杨松,你也别嫌辛苦,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看你的这身板,再照过去那样的话,你可是连走路都快不成了,这么链上些日子,就这么坚持着一路,等到了襄阳,估计,你的身体还会变得好上几分才是!你可不要将我这一片好心给当成了驴肝肺啊!”
“不是,我岂不知您也是为了我好,要不然您也不会那么大老远的从襄阳跑到汉中来这么一趟,您犯不着啊,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您就让我歇一刻钟,真的,就一刻钟,怎么样,好我的邓大人,您就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儿上,通融一下吧!”
急促的喘着气,又是呛着说了这么长的话,此刻张松的两条腿却是已经开始打摆子了,看来确实撑不下去了,脖子上的夹板托着他的颌下,竟似要挤出血来,脸上已经有了发青的征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歇息一下吧!”一声令下,自有人上前帮杨松脱去脖子上的夹板,将他放在牢车中,却见他竟是一下子便躺到了。
“杨松啊,看来你是真不行了,这么提溜起来却也不是一条,放下竟是一堆了,你说以后你可怎么过啊!”语气中的揶揄自是不言而喻,一张笑脸让人看着自是畅意,这么折腾了杨松一路,多少也能消减了大家对他的厌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