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枫透过窗户看着满天的雨滴落下,雷电撕破苍穹闪耀大地,银色的长龙在云层中不断咆哮,翻涌。
他脑海中不停的幻想着一些可笑却又荒唐的事情,但在精神中安慰自己一下又何尝不可,可笑又怎,荒唐又怎?
从小到现在都有一个念头一直盘踞在脑海最深处,幻想着有一天和李暮雨一起游山看水,一起走在满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之中,组成个什么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将那些大户人家劫的只留个裤衩子。
每次想到这个片段,吴枫都控制不住要笑出声来,想象那些肥肠脑满的富豪穿个裤衩得有多滑稽。
但这次吴枫却笑着笑着不笑了,幻想一次一次的在脑海中变化为泡沫,幻想不曾恼怒,没有怨恨,原谅飞舞的泡沫,可泡沫没有放过幻想,将它吞噬殆尽,咀嚼的咔咔声在耳边不断响起,连同骨骸都磨灭的一丝不剩。
吴枫忽然将手臂高高抬起一拳打在书桌上,发出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响,他站起来,膝盖后面碰到椅子将它撞翻在地,房间的蜡烛在寒风的吹动下忽明忽灭,映在他脸上的光也是一亮一暗,他不愿意再等了,他现在就要给李暮雨说,等到他成为强者将真相公之于众,说不定吴太然和李暮雨的孩子都可以叫他叔叔了。
迈过倒在地上的椅子,大步走入屋外的雨幕中,外面就是一个夹杂着空气的海洋,走了两三步,刚换上的新衣服就已经湿了个透,他停在屋门前的一小段距离不动,门内不断摇摆的蜡烛传来微弱光芒,他的背影映照在这片海洋中来回的游动。
这场大雨像是积累了整个夏季的委屈,银河到泄,雷惊电绕,狂风怒号。
于苍天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眼前的门打开,明明身为一家之主却像是一个小偷一般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房间布置的很简单,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还有点糟蹋,床上的被子随意的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水杯内还有半杯水,但是看颜色的话能确定这杯水一定不是今天倒的,水杯旁放着一柄短刀,短刀外壳华丽的像一件工艺品
于凤双腿放在桌子上,将屁股下的椅子翘起不断的来回晃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给人一种很悠闲的样子。
“凤儿?”于苍天的声音很小,好像觉着自己会吓到眼前的人一样。
于凤停止晃动椅子,张嘴要说话却又闭上了,过了两三秒再次开口,“您来有什么事情。”
她依旧闭着双眼,将脸直直的对着屋顶。
于苍天知道女儿要强,城中大比的事情一定带给了她许多打击,这个时候应该让她自己好好的静一静,可是……他心中的那份关心还是促使着他来到了这里,到了这里该说些什么他脑子是一片空白。
于苍天在这段时间里彻底没有了以往当家主的威严,小孩子一样眼中满是不知所措,要说有什么关于她的事情,那还真没有。
“于雏还有于斩天一身是伤的回来了。”于苍天说起脑海中和于凤最近的事情,他记得吴枫来挑战了于雏,于雏和于斩天一身是伤的回来充满蹊跷,他但却没有心情却猜测其中的道道。
“伤势重吗?”于凤将脚从桌子上挪下来,带着椅子转了过去。
“挺重的,听他说是被符篆所伤,估计要修养一个多月。”于苍天找了个地方坐下,想开口说一说城中大比的事情,但终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冰火交织的场景依旧在于苍天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李暮雨站在奔腾的火焰中随意走动,溅起的冰渣奔射而出,火舌添着根根突起的冰刺,那一刻说是神明也不为过,哪怕是自己这位上玄境看到了也是一脸震惊,若给她足够的灵力战斗一场和天灾有什么区别,极品天赋……当真是令人羡慕。
这个时代终归是李暮雨的时代,于苍天轻叹。
吴枫还真的赢了,于凤翘起二郎腿,“最近有面具男的行踪吗?”
要说现在江城有谁的名声不输李暮雨,也只有面具男一人,打破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做到的奇迹,很多人都期待着他突破下玄境,想见识一下他以后会有多大的成就,能否有资格于李暮雨、屠天一战。
“他现在在客房里,是他叫人把于斩天二人带过来的”于苍天看到自己的女儿来了兴致,连忙说道。
于凤看到父亲的样子她将二郎腿放下站了起来,“吴太然似乎在刻意的隐藏实力,获得参见三城大比的资格就放弃了比赛。”
“我去查一查他。”于苍天说道,双手按在扶手上也站起来,满是筋肉的胳膊上让人联想到力气二字。
于凤点了点头,在黑色衣服的衣裳衬托下,她的脸庞和天空上闪烁的雷霆颜色相似,你有天赋又如何,至强天赋又如何,哪怕你是在飞而我在走,我也会在路过一个山顶时跃起给你来一个狠狠的痛击。
“父亲,你请回吧,我要去找面具男单独聊聊。”于凤说完这句话,前走几步打开房门,随着一声雷鸣进入了那夹杂着空气的海洋。
于苍天向外看去,狂风、暴雨、雷鸣霸占着整个世界的主题,这份主题下于凤的背影显得多么渺小。
流淌的鲜血、耀眼的圣光、开天的利刃、愤怒的嘶吼,温热,温暖,心安,心痛,千变万化的情绪在心中相互冲突厮杀,他们大吼着相互撕咬,相互吞噬,一位躲在心中角落的模糊身影站了起来张嘴发出巨吼,一切噶然而止,世界成为片片樱花崩碎消散,不知名的情绪笼罩在心头,不是快乐亦不是悲伤。
眼中出现一道光亮,耳旁响起嘈杂的声音,是梦呀,李暮雨看到眼前熟悉的花纹,一只小鹿在草原中奔跑,那是当年她缠着吴枫给她画的,想起吴枫她又不禁轻笑了一声,危机见人品,这句话果然没错。
“醒了,醒了。”
声音从左面传到李暮雨的耳朵里,她转过头看到吴行和一众长老,先是脸色红了一下然后想抓住身上的被子,但手往上一抬却摸了个空,这下她的脸色变得和苹果有的一拼,毕竟是一个少女,躺在床上被这么多人看着当然会不好意思,就算是穿着衣服也会不好意思。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吴行瞪大双眼不停地上下扫视着。
“没有,你们能不能……”李暮雨吱吱呜呜的说不清楚话。
吴行看着李暮雨泛红的脸明白了什么意思,转头对一众长老大声训斥,“都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啥,走走走。”
各位长老相互看了一眼,笑着向屋外走去,吴行走在最后一位临关门时对李暮雨说,“有什么需要的给我说。”
李暮雨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吴行把门关上,屋内只剩下雷鸣和狂风呼啸的声音,刚才的梦依旧历历在目,她想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手肘却感到一点湿润,她把胳膊移开向着湿润看去,这个位置……她又向右面看去同样有一片湿润。
自己刚才哭了,在做那个梦的时候哭了,为什么哭,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