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辉瞄一眼病人身边的各种仪表,虽然结了冻,但还在正常运作,心跳正常,血压正常,忙说:“别担心,病人没事。”说罢,他弯下腰准备将疏影抱起。
“你,走开!”疏影推开他的胳膊,虽然力气不大,却让晓辉心里堵疼。她指着床上昏睡的病人,虚弱地说:“快,送……送走他,这里……不安全……”
晓辉当下来不及细想,,他亲自动手,将可移动式的病床推出西区,交给等侯在那的医护人员。
晓辉刚刚离开,疏影踉跄地走到门边,从内反锁,再也无法支撑,倒了下去。在刚才治疗的过程中,她感觉到体内流窜着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量,拼命地干扰自己施展异能。空气中弥散的IVIS病毒,不再四处逃亡或拼杀,而是像商量好一样,呲牙裂嘴咆哮地向她袭来。她若保全了自己,不但床上病人必死无疑,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IVIS病毒定会流窜出去,造成更大的伤亡,首当其冲的,就是门外的林晓辉。
其实,疏影忘了,自己的肉体与凡人无二,拥有异能时她可以自我保护,但失去异能时,她甚至比平常的女孩更脆弱。无孔不入的IVIS病毒怎么会错过这样的良机,更何况,它们还身负使命!
晓辉回来时,只能隔着玻璃眼睁睁地看着疏影昏倒在地。治疗室就是原来的一间高级隔离病房,拥有双重隔离门,反锁后,不是简单用脚踹就能踹开的。晓辉心急如焚,连忙去找人帮忙,由于人生地不熟,难免弄得鸡飞狗跳。好容易问到了钥匙的下落,却是在张伟霆手中把持着。或许是正在接受采访吧,张伟霆的电话无人接听。想到锁匠撬门,一听是凤阳桥医院,就像听说去地狱一样,谁也不肯来帮忙,后来终于想到拨打119消防电话。
这么一闹,等消防人员到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而疏影此时已有了苏醒之兆。门开了,晓辉第一个冲了进来,毫不犹豫地将疏影揽进怀中,焦急地呼唤道:“疏影,疏影……你怎么了?你睁眼说说话啊……”
“我……”疏影慢慢回过神来,她看到晓辉急得通红的双眼,隐约还泛着泪水,“你,你怎么哭了……”疏影纤长的手指抹去晓辉颊上的湿润,“不……”她像触了电般把手抽回,推开晓辉,尽力向远处爬去,边说:“快走,我染上了IVIS!快走!”
进入隔离病房的除了晓辉,还有两名消防员,虽然他们穿着一级防护服,但听闻IVIS人人色变,二话不说就撤离了现场。只有晓辉,仍站在原地,毫不掩饰,也无法再掩饰爱意在面庞上缓缓流淌,
疏影倚在墙角,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但嘴里仍念念有词道:“不要告诉熠骞,熠骞……”朦胧中,只见晓辉坚毅的步子向自己迈近,疏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晓辉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疏影接住,再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病床上。他努力整理着自己混乱的思绪,对,是不是该先喂病人喝点水,他倒了一杯水,像哄孩子般说:“乖,喝点水就会好了……喝啊……”水,慢慢渗入疏影嘴里,又从嘴角溢了出来。IVIS病人的唯一生机是疏影,可是疏影倒下了,谁又能救她呢?悲痛在晓辉胸腔里如波涛澎湃,他无法控制自己,紧紧抱住疏影的头,任泪水在脸上汹涌。
这时,得到消息的医护人员纷纷赶来,比起第一次见IVIS病人的消防员,他们显得很冷静。张伟霆对外宣称,晓辉和疏影帮他在五楼西区照顾气功诊疗后的IVIS病人。在医护人员眼中,今天染病的疏影,可能就是他们的明天。人人都怀着敬佩、悲痛与同情,各司其职,安排消毒、吊瓶、仪器及记录。
隔离病房里氛围虽有些慌乱,亦井然有序,反而突出了一旁晓辉的手足无措。一位医生走了过来,严肃地说:“您的防护服穿着不合标准,请尽快离开这里,以免感染。”
西区原是VIP区,有一架专用的直达的电梯,与其他的病区彻底隔离。就连东区病人推进西区治疗室也有一个专用通道,可以说,西区除了治疗室外,其他地方是安全的,可以让人放心地吃饭睡觉。因此,晓辉和疏影日常虽也穿着防护服,但偏随意些,例如不戴防护镜、防护帽等,这种防护穿着是绝对不允许在有IVIS病人的地方出现的。
晓辉脑海中一片迷茫,任由两个男医生推推搡搡,乘坐电梯下了一楼。
S市秋日的天尤为湛蓝,流金般的阳光照在碧绿的枝叶上,映如翡翠般透亮。晓辉两条腿机械地走着,迷糊中撞了几个人,也似乎全然不知。第一次,晓辉后悔当年没有好好学习医术,造成今日的无能为力。若说他现在是头脑空白,可担心和焦虑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缠绕着他。若说他千头万绪,却没有任何问题想到了出路,如同掉落无底深渊,恐惧且身不由己。
“HI,哥们,你在这!……”晓辉感觉自己肩膀被人剧烈摇晃着,他麻木地抬起头看去,熠骞不知何时出现在晓辉面前,兴奋地说:“你知道吗?我成功了!IVIS疫苗研制成功了!”
晓辉脸上没有意料中的欣喜若狂,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似哭似笑地说:“成功了……现在……才成功……”
“虽然比预想的晚了几天,但总算可以有效控制IVIS的传播了。”熠骞沉浸在喜悦中,没有感觉到晓辉的话里有话,“我发现,被张伟霆院长治疗痊愈的IVIS病人,不会再重复感染,因此从他们的血液中提取抗体,并复制成功……”
猛的,晓辉如饿虎般扑上前去,龇牙咧嘴地喝问道:“那……治疗IVIS特效药呢?”
熠骞一怔,随即惭愧说:“特效药还在试验中,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晓辉失望地呓语着,“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熠骞如坠雾中:“晓辉,出什么事了吗?”
“熠骞!程熠骞”晓辉振作精神,抓住熠骞的肩膀,双目定定地望着他,“你要帮忙,要救她,要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