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却不是斩尘动用妖识监控整座院子的缘故,而多亏了二叔。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或许是院子已经封锁,或许是衣衣等人太弱,他们过来的举动完全没有遮掩,大大咧咧就从正门口过来的。
虽然穿的不是夜行衣,是正常的下人制服,但看过那个被自己忽悠走的四阶武者,衣衣又哪可能不知道,他们其实是林府暗地里的势力?
这种时候,斩尘反而不好出马了。
妖识与灵识严格来说,处于同一个等级,遵循同一法则——高阶武者可以发现低阶,但低阶不能反过来。
斩尘以前再如何厉害,现在也不过四阶,可这林府,四阶虽说同样不多,但也没少到如西山镇一般当顶尖战力来用,尤其是在张老爷死去后,院子的警戒就达到了最高。
斩尘可不敢放出妖识去招人眼。
现在还只是低阶战力把院子团团包围,确认一个苍蝇都不会让它飞出去,可如果他敢动用四阶强度的妖识,只怕马上就会吸引五阶战力过来,那个时候,灵识一扫,他们消失不见的举动就再也瞒不下去了。
当然,那些杀手过来,也同样能发现衣衣等人不见,这时候就会立刻有高阶战力展开灵识,拉网式搜寻。
这样算起来,其实入地要比上天好多了。
地下不仅是对物理力量有很大的免疫,对某些无形的东西同样如是。
比如,衣衣变成阿飘那一回,虽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法阵能伤到她的魂体,但更多的在衣衣面前,仿若无物一般。
而且,这还是因为她初成魂体,并不懂用魂力来保护自己,同时避过很多东西。
君不见后来去越家、西山分会、齐家,法阵的威胁,已然微乎其微。
她穿墙而过,她用魂力实现了人类不靠任何手段的上天,但是,她从来没有入过地。
她不能进入地下,她踩着地面,和人身时没有区别。
面对大地,阴间与阳世之人之鬼仿佛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那个时候,衣衣觉得很奇怪,她问斩尘。
斩尘只说大地身为万物之母,万物在她身上枯与荣,生与死,实现了一个奇特的循环,因此,必然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去支持她做到这些。
这种力量,让众生在她面前,都变得平等起来。
对,是众生,无论是有形的人类、兽类、植类,还是无形的,比如灵识,比如魂体等东西,没有一个例外。
想要用灵识搜索地下,基本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最表面的一层,都会消耗许多灵识,一般武者根本撑不起来。
这是夏仇最初选择挖地洞的考量。
灵识,这玩意,真心太作弊了,她又不像衣衣,好运得到了遮掩灵识的阵法。
在她看来,若想避过林府之人耳目,要么找一个强过林府所有人的高阶武者,要么便只能用这等笨方法。
可如果是前者,她根本不需要用如此迂回的办法,直接踏平林府就是。
哪怕是衣衣,想明白这出,都不得不佩服夏仇的奇思妙想以及毅力。
是的,毅力,要在人来人往的地下挖洞还不被人发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衣衣庆幸自己与夏仇结盟,但此刻夏仇的表情却不那么友善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就在,就在自己幸灾乐祸着想要看某人栽一个跟头,为此都不惜冒被人发现地洞的风险的时候,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作弊地借用凶植的力量?
眼前所见直接让她那口刚要舒出去的气又咽了回去。
憋屈,太憋屈!
明明如此犯规,可自己愣是说不出一个错来。
借用战兽力量错了吗?没错,她心虚虚地想,这地洞还是自己让战兽挖的。
否则,光靠自己一个人,哪怕无所顾忌,也不知要挖到哪年哪月。
被人发现、引来注意了吗?没有,夏仇嘴抽筋地回忆着刚刚过去的一幕,即便是她的心有点歪,也不得不承认凶藤力量的运用实在精妙,于近乎无声中就把洞口扩大了将将一倍。
深谙快很准的精髓。
若是自己来,累死都不可能这么快如闪电,这么举重若轻。
“你先下去。”衣衣悄声道,便把被床单裹起来的慧姨交给夏仇。
其实,以慧姨的伤口,此刻又是昏迷状态,用轿辇是最好的。
可惜,时间不够,人力也不够,她只能在慧姨身下垫了厚厚了一层被褥、兽皮衣等东西,把人裹得紧紧的,这样便可以抱着上半身,把人拖进去。
“你去哪?”夏仇鼓着脸,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见衣衣颇有将人托付给自己,然后去断后,阻拦追兵的意思,心中直骂她蠢。
果然脑袋不灵活,林坤派过来的杀手不少,她一个武徒四层,能干嘛?
给人塞牙缝吗?
“我做点事,你先走。”衣衣来不及过多解释,直接蹲下身,钻进床下,迅速用肩膀把床抗离原地。
方才粗略一眼,只看到这半边没有固定的柱子。
现在倒是亲身验证床是可以移动的。
她把床抗到了地洞的位置上,顿时,宽敞到可以让四五个人在上面打滚的大床,就把地洞入口遮得严严实实。
以至于,带着慧姨跑出一段距离又忍不住折回来的夏仇探出头来,眼前竟然仍是一片漆黑。
乍一下,她还以为屋里的灯被衣衣熄了呢。
“你在做什么?”她压低嗓子吼。
“听听人在哪儿,给我报数。”衣衣声音很稳,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整间屋子,霎时,十几种伪造现场的方案就出现在了衣衣的脑海里。
她自然没办法像那些专业人士一样,弄一个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出来,一是没学过,二是时间不够。
但衣衣只需要它能为自己拖延几分钟,不会一眼被人看出来罢了。
四扇窗户再次被打开,衣衣准备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往这里逃走,因此要变换一下。
四扇窗户对应四个方向,东方最明显,南西其次,不太显眼,其中南方为西方做掩护,而她又很是小心眼地把北方设定为最隐秘的逃生入口。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将房间里整齐有序的东西弄乱,让移了位的大床不显突兀。
东方赤条条一宽敞大道,几步便可以跨出去,是慌不择路的人下意识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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