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衣衣却没有那个心情在调侃,她的眼中有着凝重之色。
这钟声,应该是,要给叛徒之事一个结果吧?
但,为什么会这么急?
莫非还有别的因由?
信息太少,暂时猜不出来,只能迅速把自己收拾干净,跟随人流一起去大广场。
路上行人匆匆,也不止衣衣一人有猜测,所以众人神色都有些复杂。
宫家氛围自由,福利很好,但在某些方面也显得很铁血,比如在对待叛徒的上。
很快,衣衣穿过塔楼,一眼便看见大广场中心果然围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
待走得近了,又发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小,并不是头挨着头、脚挨着脚,这是因为广场面积非常大,便是人人搬个凳子过来,也是容纳得下。
她再一次庆幸起自己身量够小,没费多少力就钻进了最里面。
最里面放了些木椅,家主,大长老,二长老以及一些颇具代表性的族老,重要的执事、主管、负责人、客卿等等,几乎是宫家高层都在此处。
不过有资格坐下的不多,家主坐在正中间,一左一右是大长老和二长老,族老们分散两边,这些人都是对宫家有过重大贡献的人,掌权的比较少,但并不是掌权的都有椅子坐,有些虽然不掌权,但一心修炼,实力很强,是宫家的顶尖战力。
当然,能拿出来的都是宫家明面上的力量,暗处肯定是有的,被称作百年世家底蕴。
衣衣看了看,发现胡医师不在,也是,他虽是宫家极为看重的客卿,有资格出席,但此刻宫宇那边离不得人,相比审判犯人,自然是宫宇这个大宝贝分量更重。
此外,宫家嫡系以及子女家眷都按照地位站在这些人后面,但人并不多,更多人都不够格,只能像衣衣一样站在这边。
宫家高层像一道分割线,分开了楚河汉界,河的那边衣着、站姿、神态、气势上都要胜过河的这边,不少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女高昂着头,背脊挺得笔直,展现出独特的锋芒。
也有人周身气息柔和,一派世家子的风度,脸上的笑容亲切,笑意却不达眼底。
河的这边尽管人多,但很随意,按照亲疏远近分出一个个并不明显的圈子,显得参差不齐。
衣衣很快瞄到了宫欣,她低着头,站在大夫人身边,不知在想什么,顺便,也看见了一个少女。
一身白裙,刚刚长开的脸蛋,纤细得仿佛风一吹便能吹跑的身体,袅袅娜娜地站在那里,像一朵娇娇弱弱、刚冒出头的花骨朵,无端惹人怜惜,正是曾在菜市场以长姐口吻训斥衣衣的白裙少女。
有些惊讶,记得当初她虽也是娇娇柔柔的,但身上稚气尚重,如今不过几个月,却像是突然步入了青春期一样,开始吸引异性了。
从衣衣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自己这边有许多红着脸的少年,在偷偷看她。
她所站的位置,也是以男孩居多,几乎都在偏过头与她交谈,于是也就显得,白裙少女像是被众星拱卫着的明月。
这让衣衣不由的感叹,女大十八变,青春期的少女就像小婴儿一样,一日一个模样。
不过到底跟少女没什么关系,而且从本心来说,不怎么喜欢她,感叹一下便移开了目光,开始找袁青青他们。
也是衣衣幸运,丙班学员居然自觉的以班为单位聚集起来,疼爱他们的父母或是其他监护人,为了防止找不到自家孩子,大都站得不远,隐隐呈半圆之势,把学员们围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说是半圆?
因为他们站的是最里面,就挨着画出来的安全线。
衣衣一走近,就被丙班学员认了出来,他们兴奋的招手,纷纷大叫:“队长,这边。”
衣衣觉得自己的额头隐隐有冷汗留下,虽然人山人海的,这点子声音并不显眼,然而这不代表那些家长们也听不到。
顶着好奇、诧异、审视等种种目光,她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学员中心。
有学员小声说,“队长,你应该站在最前面。”
衣衣脚步不停,一脸严肃。
不,我什么都没听见。
于是,原本站在前面的几位组长也跟着往中心走,他们想:队长大概有什么机密要说。
直到隐隐感觉不到视线了,她才停下来,回头,与组长们面面相视。
注意到他们眼中满满的求知欲,衣衣板着脸,咳了咳,小声道:“我把阵发图纸上交了,他们给了我这个数。”
她比了个一,没有直说。
但组员们已然心里有数,点点头,把脸绷得紧紧的,没有现出过分的喜意,彼此眼神交汇,全是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意味,因为队长说过,这就财不外露。
那么到底大家懂没懂?请参照宫岚岚眼底的懵懂之色。
衣衣算是来得晚的,因为她家远,又是小胳膊小腿的,走不快,所以她到达没多久,开始的钟声响起。
一位族老出列,通报了此次叛乱中不幸死去的人数,以及各类损失,最后总结出的数字触目惊心,不少人倒吸口气。
衣衣原本觉得自己的十万已经够多了,但听后立刻觉得自己这价格定低了。
宫家有钱,很有钱。
紧接着,又有一位族老出列,念出此次背叛宫家的人名,这些中减去就地格杀的人和熬不住刑罚死去的人,剩下的都被执法队压了上来。
他一一走到犯人跟前,阐明此人背叛的因由、在这场动乱做的恶,极大地挑起了群众的愤怒,然后宣布按照宫律,该给这个人怎样的罪名,通通都是当场行刑。
包括死刑!
衣衣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那些打板子、抽鞭子的倒也罢了,但当砍头、腰斩、五马分尸、凌迟……一一出现时,出身和平年代,只剁过鸡头、拔过鱼鳞的衣衣表示:大妈也撑不住。
她下意识就偏过头,忽然注意到身边的小伙伴,却见他们眨也不眨地看着前面的犯人,脸上有愤怒,有伤心,有种种情绪,却始终没有害怕。
尽管他们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脸隐隐发白,泛着健康色泽的嘴唇被咬得乌紫。
但他们没有转头,脸上不见畏惧。
忽然,衣衣的头被强硬地转向正前方,那里,屠刀落下,血色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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