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遵捂着胸口,唇色发白,使劲大口喘气,仿佛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死在殿上。
明曦一脸兴奋地冲下龙椅,拔开众人,“怎么啦?怎么啦?”
王世遵有气无力地说:“臣没事,惊了圣上,臣罪该万死。”
明曦嘴角抽了抽:“爱卿这病来得可真是时候。”
贤王一见,说道:“王世遵,本王不管你真病假病,这案子必定是由你侦办。”
“王爷,”王世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刑部郎中关潼生人虽年青,却是后生可畏……近期……刑部侦办的几起案子……都是由他侦破的,王爷……只管放心交给他便是。”
“哦?”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转着头寻找关潼生,终于在人群后面见到他,他局促地扯扯衣袖,还未反应过来,明曦已走到他面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当初联亲点的状元郎,果然没有让联失望,这个案子,就交由状元郎全权侦办。退朝!”
话音一落,转身便向殿外快步而去,众人忙不迭地跪拜,山呼万岁。
关潼生一脸惶恐地趴在地上,皇上亲自叫他侦办耶。
*
刑部一大早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满三夹在人群中听到左相家臣被杀,且是在烟花柳巷,被人追着连刺几刀。满三听得啧舌不已。
关潼生火急火燎地从外面冲进刑部,一把揪住满三:“连弟呢?”
“病了,告假在家。”
关潼生转身跑出去骑上马向信宁伯府而去。
连弟趴着睡得极不安稳,连李氏让她又喝了红糖水,灌个汤婆子给她放肚子上暖着。
关潼生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就冲进来,差点踢翻门口的凳子。
连弟被他吵醒,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她是即佩服又无语。
他们从小一起在鹿鸣书院读书的几个,对关潼生是爱恨交织,因为状元郎的记忆天生是照相机级别的,他看过的东西必定过目不忘,能分毫不差给你描绘出来,无论你怎么测试他,都是自取其辱。
也因此,对学习八股文章的一堆人来说,他是个天生的学霸,不,学神!
她刚穿过来时,比关学神小两岁,在同一间学堂读书,两人家庭条件、社会地位都相差无几,被先生安排坐在一起。
她一看那些连标点都没有的古文,完全不知所云,看几眼就开始打瞌睡。关学神看那些文章也是没几眼就开始打瞌睡。两人被先生一戒尺拍起来背文章,关学神磕巴都不打一个,从头到尾背出来。她却是从头到尾磕磕巴巴一句都背不出来。
至今连弟的梦里还常常戒尺满天飞,都是小时候落下的噩梦。
“你慌什么?”连弟有气无力地说。
“你怎么啦?又吃坏肚子啦?”关潼生关心地问,连弟从12岁起,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总有那么几天会吃坏肚子,面色苍白,痛得他死去活来的。
“嗯,季节性过敏肚子痛。”两人在一起近十年,关潼生就楞是没发现连弟是女的。可见连弟的演技是多么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怎么啦?哪里又出事了?”
“左相家臣张茂昨晚被杀了。”
“哦?左相府的命案?”
“对。”
“以左相的身份地位,王大人现在该急得满头大汗了吧?”
“没有,贤王刚把案子交给王大人,王大人就在朝堂上突发急病,倒地不起,后来皇上亲口将案子交给我来侦办了。”
“交给你?”连弟心头一惊,没来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关书呆天生记忆力超人,但并不表示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同样强。不然,两人在一起十年,怎么也会有破绽让他发现自己是女生。
他踌躇满志地说:“王大人说我最近几起案子办的很好,向皇上推荐我的。”
“呵呵。”连弟苦笑,若不是她在旁边,就他关潼生破个屁的案子。线索在他眼中就是一堆零件,从来不会组合在一起变成答案。就像将一幅画拆分开来,复原后本该是棵树,他能给你拼成梵高的向日葵。
“现在,我们该如何入手查?”他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抬头吼道:“皇上交给你查,你问我干什么?”
“连弟……”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每次她吃坏肚子这几天,都异常烦躁,他知道,平时的连弟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一说到案子就两眼放光。
连弟恨铁不成钢地扭过头去不理他,权相家发生命案,还闹到朝堂上,由皇上亲自指派破案人,堂堂刑部尚书不惜当堂发作“急病”,也不敢接的案子,这家伙竟然敢接!
“连弟……”他伸手推推她。
她气得翻身爬起来,抄起枕头向他没头没脑打去,“你脑袋里装的是一颗打坏的鸡蛋吗?蛋清蛋黄连蛋壳都搅一起去了吗?朝廷如今是个什么格局,你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