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化云跟在季信余几人后面,穿透永恒桥,踏入虚无中。转眼间,风化云出现在一片海上。他脚下,是一根浮木。
双脚踏在浮木上,风化云望着宽阔的海洋,双目游动起来,寻找着传闻中的永恒传承。
就在这时,海水忽然掀起,凝聚为一张庞大无朋的面孔,只有双眼,没有鼻子和嘴巴,但能说话。
“传承者,请从永恒之海里寻找到永恒之月!”
海水凝聚的面孔说罢,双眼一瞪,风化云便坠入海里。海水冰冷,好似要将风化云整个儿冻成冰棍。
坠入海水刹那,风化云眼中鉴定秘纹便开始转动。
“幻海:永恒之海水汽所化!”
风化云身形一沉,往海底潜去。他眼底,淡淡光泽缓缓流转,将一切虚幻破除,照见真实。
片刻间,风化云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出现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
晴空万里,没有白云,只有蓝天。脚下,依旧是一根浮木。风化云极目远眺,看见远处海面上有着一座小岛。
风化云右脚轻轻一点,浮木就像一头剑鲨一般,朝小岛疯狂飙去。
浮木下,海水往两侧分开,形成一朵朵雪白的浪花,又坠落到海里,融入庞大的海体里,再难分清哪一处才是方才落下的海水。
不多时,浮木载着风化云抵达海岛前。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海岛,样式有点奇特。岛上,存在两座山,一左一右,相对而立。
而在两座山峰中间,有一条窄道,长满了野草。这些野草,三尺高,好似人的手掌一般,轻轻摇动时,就像无数人和你打招呼一般。
风化云望着窄道,双脚轻轻一踏,离开浮木,落到海滩上。这时,浮木像是被某头海兽拉扯着一般,朝来时方向疾驰而去。
风化云望了回去的浮木,移步朝窄道走去。他步履不快,但片刻间就走到窄道前。他眼中符文一圈圈扩散,猛地炸开,双眼里血流不止。
风化云一声不哼,止住双眼中的血液,运转“真衍诀”,修复因鉴定秘纹反噬带来的伤势。眨眼,他双眼复原,唯有眼窝里还有着血迹。
看着窄道,风化云擦去脸上的血迹,移步走进窄道。窄道里生有巴掌大小的黄色小花,随着窄道入口海风吹进来,便开始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好似有人低语一般。
随着深入,窄道越来越宽阔,黄色小花也越来越多,沙沙之声也越来越响,最后连成一片,化为呢喃轻语。
风化云侧耳倾听,双脚不停,一直往前走。窄道越来越宽,两侧山峰渐渐变矮,甚至消失。窄道,也变成了宽阔大道,且越来越宽。
而在宽阔大道两侧,全是黄色小花,它们轻轻摇动着,呢喃声越来越清晰。
“回去吧!”
风化云似乎听到它们这么说。风化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前方天地,越来越辽阔,最后看不到边际。黄色小花也越来越多,形成了一片黄海,花儿摇动,便像波浪一般,一波接一波,绵绵不断。
呢喃声,越来越响亮。
“回去吧!”
“回去吧!”
“为何要回去?”
风化云问。
花儿们没有回答,风化云依旧往前走。
天空,拉远,拉高。
地面,扯广,扯远。
天地之间,只有一条大道,大道旁有着摇动的黄色小花。黄色小花包围的大道上,走着一个人。
天地越来越无穷,大道却渐渐在缩小,黄色花海也跟着缩小。
就在风化云以为目的地要到达的时候,三尺宽的小道忽然变成四尺,接着变成五尺、六尺、七尺、八尺、九尺、一丈,然后不断扩宽。
黄色花海,也随之变化,但呢喃声,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沙沙之声。
听着沙沙之声,风化云愣了愣,继续前进。
一天,两天,三天......无数天,风化云依旧往前走。
黄色花海,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大道变成小道,小道又变成大道。
回头望去,来时的路没有了。
风化云双脚机械一般地往前迈动,眼神有些浑浊。他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露出他的肌肤来。
世界,似乎成了一张白纸,一条粗浅不一的直线,从白纸一侧起,穿过白纸,一直画下去。
当风化云身上的衣衫完全化为虚无后,他的双眼失去了灵动,整个人像是装了永动机的机器人偶,沿着道路无限走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风化云失去了知觉。
又不知何时,他意识陷入黑暗中,仅剩下一具肉体还在行走。
大道小了又大,大了又小,就像一条直线,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在干什么?
有天,行走的肉体忽然开口说话了。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在干什么?
行走的肉身再次询问。
没人回答肉身的问题,肉身也没有继续询问。不知道是没有问题可以问,还是没有答案可以回答。
但从这一天开始,行走的肉身偶尔会停下来,他观看天空,高而远,一片白色,什么都没有。
肉身眨了眨眼睛,又继续行走。
某天,肉身停下,盯着自己脚下的路看了很久很久,又再度出发。
肉身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多,他观看天空,观望大地。
肉身的头发,长得很长,一直拖到身后。有时候,肉身扯下一根头发,打了一个个的结,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当所有的头发都被打结后,肉身感觉天空里少了一些东西。他想了想,抠出自己的左眼,抛到天空里,化为一颗火红色的球。
望着这颗火红色的球,肉身生出了第一丝情绪,欢快。他双脚迈动,奋力狂奔起来。火红色的球,始终在肉身上空。
奔跑不知道多久,肉身停下来,他感觉地上也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他想了想,拔下自己八颗牙齿,抛到地上,便化为八座大山。山势陡峭,奇峰怪岩。
肉身靠着一座山休息,看着天空的火红的球,揪下刚长出来的头发,扔到地上,便有一株株黑色的树木拔地而出。
天空里,红色的球照着黑色的树,让其燃烧起来。肉身望着燃烧的树,抠出自己的右眼,抛到空中,变成一个雪白的球。
雪白的球照着燃烧的黑树,树上的火焰便熄灭了。在黑树的残骸里,生出绿色的小芽来。
肉身没有眼睛,也就不走了,他靠着一座山,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在干什么?
肉身问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我更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肉身回答自己。
不如给自己取个名字。
叫什么呢?
目?
双目?
瞿!
嗯!
瞿!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