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知道自己站在城头只会影响军心不稳,而且还容易造成号令不统一的情况,于是他听从了刘大庆的劝告,给卫队下达了战斗由刘大庆全权指挥的命令后,在刘栓、范奎的保护下撤下了城墙,返回兵站的房间之中。
房间中的赵山河心急如焚,不断城头的位置张望着,外面杀声震天,惨叫连连。每一声惨叫都牵挂着赵山河的内心,每一次兵刃的碰撞都让他紧张不已。
蒙古人还是登上了城头,血腥的肉搏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来自野蛮民族的凶残与中原汉族的坚持在这一刻猛烈地碰撞着,爆发出耀眼的火星。
火铳声不断响起,将刚刚攀登上城墙的蒙古人的身体直接轰飞,跌落在城墙脚下;长枪不断刺出,将敌人的身体洞穿,而后抛下城墙。
在守军的拼死反抗下,蒙古人的第一次进宫终于被打退了,城墙上的士兵快速打扫着战场,将城内蒙古人的死尸扔出城墙,重新布置防御,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赵山河再一次来到城墙上透过箭垛向外观看着,数百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停留在战场上,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榆林兵站上空,蒙古人再一次集结在一起,孕囊着第二波的攻击。
天色彻底放亮,天上开始下起了大雪,雪花飘飘洒洒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城头,沾附在鲜血上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红色的冰。
交战双方隔着榆林兵站前方的空地互相对峙着,空气紧张压抑,大战一触即发。
兵站内的百姓们正在拆着兵站的房间,就地取材将这种这样能够在防守中发挥作用的东西全都取了下来,而后运动到城头,以便榆林守军使用……
呜呜呜呜……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从蒙古阵营方向响起,蒙古骑兵再一次如同潮水一般向榆林兵站冲来,依然是弓箭抛射压制,向天空中抛射出无数的箭矢。
经过了第一次的箭雨,赵山河的卫队这一次应付起来相对轻松了很多,巨大的盾牌以城墙和手臂为支撑,将身子尽可能的躲进盾牌的下面。
箭雨过后,赵山河在刘大庆的陪伴下透过箭垛向外面看着,只见蒙古军队中冲出一匹快马,马上一个骑士手臂间夹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向兵站大门疾驰而来。
赵山河凝目观看,终于认清了骑士手臂夹着的东西是什么,立刻破口大骂道:“刘瑾,老子干你十八辈祖宗,这一次老子不死,定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蒙古骑士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出自于赵山河之手,最后献给朱厚照的“炸药”。自从炸药献给朱厚照之后,朱厚照就找了一个自己认为非常安全的地方进行制造,这个地方连赵山河都不知道。没想到,炸药竟然出现在了榆林的战场之上。
别人不知道炸药的威力,赵山河、刘栓、范奎三人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榆林兵站的大门在炸药面前就像是纸糊的灯笼,只要炸药炸响,兵站大门必然会应声而破。
赵山河急忙大声询问着:“枪法和箭法最好的人是谁,带上你们的武器过来。”
很快刘六刘七兄弟二人拎着弓箭来到赵山河身边,紧接着刘栓、范奎二人提着火铳也凑了过来。
赵山河手指蒙古骑士,恶狠狠的说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干掉他,绝对不能让他靠近兵站。”
刘栓和范奎二人顺着赵山河手指的方向看去,两个人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蒙古人之中竟然出现了炸药包,这东西一旦在脚下爆炸,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得完蛋。
二人赶紧将火铳举起,瞄准着快速冲向榆林兵站的蒙古骑兵,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赵山河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对刘六刘七二人喊道:“射他的马,不要让他靠近兵站。刘栓、范奎,你们继续给我轰他,把他轰成筛子。”
就在刚才刘栓与范奎开枪的瞬间,蒙古骑士将身子完全躲在战马的马腹下,刘栓与范奎二人的火铳完全打空。而此时此刻,蒙古骑士的身体从马腹下钻了出来如同壁虎一样贴在马肚子上,只能看到他杂乱的头发和来回飘荡在马腿侧面的棉衣。
绝对的马术高手,对战马的控制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人与马在这一瞬间完美合二为一,骑士在战马身体的掩护下快速向兵站大门的位置接近着。
城墙上的赵山河眼巴巴看着蒙古骑士穿越了双方之间的空地,即将到达榆林兵站城下却无计可施。
刘栓眼看着骑士的速度在逐渐减慢,顾不上五丈高的城墙,对赵山河说道:“大人,您保重,回去以后告诉柴寡妇,就说我刘栓对不起她。”
刘栓说完之后,手提火铳翻身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将火铳当棍子使用,狠狠地向遮挡着骑士的战马砸去。
“刘栓。赶快救人,把刘栓救回来。”赵山河对着跳下城墙的刘栓大声喊叫着,他亲眼看着刘栓一火铳将蒙古骑士连人带马砸到在兵站门前,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大人,快点回来。”范奎一把将身子探出城头的赵山河拽回箭垛后面,顷刻间无数的箭矢落在刘大庆及时竖起的盾牌上。
刘大庆向赵山河问道:“大人为什么会对这个蒙古骑士这么紧张?”
赵山河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对刘大庆说道:“这个骑士拿着的东西叫做炸药,具有开山裂石的威力,兵站大门绝对承受不起炸药一次的攻击。也就是说,一旦炸药在城门位置爆炸,榆林兵站的大门就会被突破。”
“啊,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威力无俦的东西?而且还在蒙古人的手中,我大明危险了。”刘大庆听完赵山河的话后失声说道。
“刘大庆,这个东西是咱们大明的。是我亲自制造出来先给皇上的。炸药之所以会出现在蒙古人手中是因为刘瑾想要杀死我才交给蒙古人的,数量不会多。你放心,蒙古人永远也不会学到制造炸药的手艺,这东西蒙古人没有配方,即使弄出来也不会这么大的威力。”赵山河向刘大庆解释着。
赵山河与刘大庆在说话的过程中,刘栓已经被卫士从兵站外抢回兵站,与刘栓一同被抢回来的还有蒙古骑士死后留下的炸药包。倒是刘栓进来之后,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依然生龙活虎,看的旁边的刘六刘七二人啧啧称奇,一个劲追问刘栓是不是练过飞檐走壁的轻功。
赵山河检查着炸药包,确认手中的炸药包确实来自于大明皇宫。赵山河将炸药包妥善放好,而后对刘大庆说道:“刘牌官,本将军恐怕不能够再继续跟你一起固守榆林兵站了。国之利器突然出现在了蒙古军中,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本将军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赶回京城,亲自向万岁禀告,请万岁彻查此事。接下来,本将军将会寻找战机突出重围返回京城,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刘大庆听着赵山河的话,知道事态严重,坚定地说道:“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死守榆林兵站。”
赵山河叫过耿平,而后对刘大庆说道:“刘大庆,将兵站中所有士兵的名字告诉耿平,待本将军回到京城之后为兵站将士请功。”
刘大庆在赵山河说完之后,对耿平说道:“先生,兵站卷宗就在我的营房桌子上,先生只需进房间很快就能找到。”
耿平去刘大庆的房间中寻找兵站士兵卷宗,赵山河离开城头来到地面集合卫队。他看着眼前的一百余人的卫队,沉痛地开口说道:“弟兄们,这一次宣府民变完完全全就是朝廷中阉党针对我赵山河设下的阴谋,不论是民变还是鬼怪作祟都是阉党阴谋的一部分,现在我手中掌握了阉党的证据,要突围返回京城向万岁禀告事情。可是榆林兵站兵微将寡,我实在是不忍心将这里的官兵与百姓弃之不顾,所以我决定分出一半人手留在此地固守榆林兵站,另外一半人掩护我突出重围直接返回京城。”
“卑职誓死追随大人。”卫士们纷纷表态。
“弟兄们,听我说。蒙古人的目标是我,一旦我突围必然会成为蒙古人追杀的目标,跟我突围的人恐怕会九死一生。而在我突围之后,蒙古人很可能会因为我的离去放弃攻打榆林兵站,留在兵站之中的人活下来的希望反而更大一些。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之后再回答我。”赵山河讲解着他对战局的看法。
“卑职誓死追随大人。”卫士们依然异口同声地回答着赵山河。
赵山河轻轻地摇着头,否决着说道:“不能所有人都跟我离开,这里有你们的战友,还有舍弃性命帮助你们的老百姓,我赵山河的命值钱,但是再值钱也就是一条命,这里还有百十多条生命需要你们当中留下来一些人守护。这一次我只带一半人马,其他人马留在兵站之中协助刘牌官固守榆林兵站。”
经过挑选,刘栓范奎从卫队中挑选出来五十个武技高强、马术精湛的卫士,组成了跟随赵山河突围的突击队。其他的卫士则是留下来接受刘大庆的指挥,固守榆林兵站。
为了尽可能的保证赵山河的安全,留下来的卫士将火铳的弹药分出三分之二交给赵山河的卫士,有些士兵甚至互相更换了身上的铠甲,将更加坚固的铠甲还给突围的士兵。
蒙古骑兵再一次发动了攻势,大量的骑兵部队从嚎叫着从城前冲过,向城内抛射着箭矢。就在蒙古骑兵即将彻底掠过城门的时候,兵站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风驰电掣一般冲出一只骑兵。
这支骑兵为首两个手持镔铁长枪的猛人负责开道,后面数十个手持火铳的卫士将赵山河护卫在队伍当中,对着蒙古大军的阵脚猛冲猛打过去。
刘六刘七兄弟二人杀气腾腾,手中两柄镔铁长枪所向披靡,真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仿佛一把尖刀将迎面而来的守护本阵的蒙古骑兵冲撞的支离破碎。他们身后的卫队不断地互相掩护开枪射击,射杀着被刘氏兄弟逼到两侧的敌人。赵山河亲自背着炸药包,在刘栓与范奎地保护下催促着胯下战马,一路向南疾驰着。
这支队伍快速地穿透了蒙古人的阵地,丢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蒙古军队风驰电掣一般向宣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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