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安常真的就决定在茅屋门口严防死守,一定要等到沈不缺,亲自见见这号人物,或许能跟历年来朝廷颁发的通缉令对上。
毕安常想等,战栗又不能强行撵走,索性也就不管他,权当没有这个人,而自己该干嘛就干嘛。
阳光明媚,晒得人很舒服。
战栗抬头看了眼太阳,是个晒被子的好日子,然后转身将炕上的炕席和被褥、垫子通通抱出来晒晒,然后又将换下的脏衣服全都洗了。
自打战栗和沈不缺同住一屋之后,战栗已经严令沈不缺每天要洗澡换衣,一定要保持衣着干净。
沈不缺起初有点疑虑,他之所以把自己弄得这么邋遢,并非真的懒惰,只是为了隐藏身份所用。
他要是一个人住倒也无所谓,可如今窄小的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可他又实在不好意思,让一个年轻姑娘忍受他的邋遢。
经过几番思想挣扎,沈不缺最终同意经常洗澡、勤换衣服,做一个干干净净的正常人。
他可以同意,却有一个附加条件:无论什么情况,他不能剃胡子。
战栗起初很好奇,那杂草一般的胡子,非常影响颜值,有什么不能剃的。
可就是那杂草一般的胡子,才是隐藏身份的最好特征。
他同意勤洗澡、常换衣服已经是妥协。
剃了胡子就什么都暴露了,他在长流村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毕竟,他这张脸可是出现在全国张贴的通缉令上。
当然,被全国通缉这事,战栗并不知道。
在尊重别人的喜好方面,战栗一向做的不错。既然沈不缺不愿剃须,她也不会强求。
两个人,勉勉强强的搭个伙,将日子过下去。
战栗将洗干净的衣服晾晒之后,沈不缺回来了。
站了很久,像雕塑一般,安静的毕安常终于动了,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冲向沈不缺,攻击意图十分明显。
短时间内,战栗无法去分析毕安常的动机,只是出于保护同伴的目的,转身抽了一件湿衣服,拧结成绳充当武器,直接绊住毕安常。
战栗的反应很快,完全不在毕安常的预料之中,于是冲向目标的毕安常就这么被绊住了。
雕虫小技而已,还不足以制服毕安常。
毕安常轻而易举的甩开绊住双脚的绳索,完全不顾背后可能给以支援的战栗。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沈不缺。
战栗的武功,他没有亲自试过,但是邀月楼当日的情形,已经有无数个人,从不同的角度,以不一样的描述方式转告给他。
不管什么样的说辞,都只有一个结论:这个栗子武功很厉害。
已经知道的答案,不需要再试。
但是这个沈不缺是个什么样的高手,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的东西,那就去试。
结果,还没等毕安常尝试,他就已经败了,双腿一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正好朝着沈不缺的方向,更像是对他的跪拜。
毕安常完全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感觉双腿无力,失去知觉一样,然后不受控制,就这样跪倒在地上。
毕安常没搞明白的事情,战栗这个局外人就更不明白。
她还准备迎难而上,缠住毕安常,给沈不缺制造脱身机会,至少再没搞清楚毕安常的意图之前,不能让他逼近沈不缺。
结果她还没冲上,那人就跪了。
我次奥,这是什么神操作?
毕安常不明白,战栗不清楚,但并不代表沈不缺不知道。
这可是他的杰作。
六根银针,左右各分三根,直刺毕安常的腿部穴道,双腿失去知觉之后,自然就跪了。
在毕安常跪倒之后,他以微不可见的速度,反手收了银针,然后气定神闲,闲庭散步的走到毕安常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怜悯。
在一人之县的周志成手下,居然还想着惩恶扬善。这么天真的一个人,确实值得人同情。
毕安常很不喜欢这种眼神,“你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过奖了。”沈不缺谦虚道,“普通人而已,不值一提。”
“凌驾在所有人之上的实力,仅仅只是不值一提。”毕安常嘲笑,“太谦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能代表所有人?”沈不缺面无表情,冷道,“坐井观天,实在可悲可叹。”
“可悲可叹的是你。”毕安常争辩道,“就算我坐井观天,不知天下大事,至少我用我的本事,在保护我的乡民。你呢?你用你的本事谋财害命,实在是可耻。”
“人不是我杀的。”
沈不缺明知毕安常说的是祁小妹的事情,所以没有半点隐瞒。
“但是因你而死。”
毕安常咬牙切齿。
借刀杀人玩的如此高明,实在让人心有余悸。
“你要这么追根究底,那我只能说,那是她咎由自取。”沈不缺弯腰,拔走毕安常腿上的银针,一转手银针便已从手上消失,双手背后,说道,“祁成顺和祁小妹又不是不知道陈氏的凶悍,挖她的墙角,迟早会有这样的下场。他们早该预料到的。”
理确实是这个理。
可如果他们小心翼翼,避过周夫人的耳目,是能让孩子安然无恙的生下来。
只要周夫人不知道,他们就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而这一切,都毁在沈不缺的一剂汤药。
一个算计,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沈不缺,这个罪魁祸首,却是一脸的坦然,完全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沈不缺拔走银针之后,毕安常尝试着站起来,结果双腿还是无力,面对沈不缺也只能不甘心的跪着,说的话也是有气势,却毫无威慑力。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迟早会将你抓捕归案。”
“呵呵。”沈不缺冷笑,“那你该抓的是周志成和他的夫人陈氏,他们夫妻手下的冤魂,足够他们凌迟处死了。”
面对这句话,毕安常竟然无言以对。
一人之县的元珙县,冤判的错案,枉死的乡民,一直都有,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要面对的是在元珙县的执法官周志成,和在元珙县盘踞很深,同周志成勾结的乡绅土豪。
毕安常作为一个捕头,领着元珙县支付的薪俸的小角色,想以一人之力撼动如此强悍的角色,是在是有心无力。
“既然做不到,就别想着抓奸除恶,惩凶扬善。”沈不缺毫不留情的抨击,“最大的奸恶就在你身边,正是你效力的县令大人,你有什么立场来告诉我,你要将我抓捕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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