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半响已是差不多,虽说房间不大,却委实舒适安静,与我期待不谋而合。忽然窗外传来几声沉闷的响声,我一脸茫然,这是什么声音?
“清尘,到用膳时间了。”清云师姐走了进来,轻声唤我。
我忙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跟了过去,“师姐,方才那响声?”
“那是云板的声音,提醒大家可以用膳了。在庵里,每次晨暮鼓声是提醒大家起床和休息的,其他的集会时刻一般就是用云板的声音提醒大家了,你慢慢就会习惯的。”
我低头道了声“是,师姐。”这座尼姑庵就像是另一方小小的世界一样,我不得不面对新的生活习惯,不得不去努力尝试着融入大家,这样也好,全了我避世的心愿。
到了饭厅,大家竟是要排队打饭。我心下惊愕,面上却是丝毫未表露出来。
随着大家用过了素食,我跟在清云身后向厢房走去。我从来没有想过佛家生活竟是如此,如此简单如此繁琐如此清寡如此让人不知滋味。那些白须飘飘的方丈住持,那些手执拂尘的世外高人,竟是在这样的苦修之中日复一日,才修得那样的仙风道骨。我为逃避而来,可会污浊了这片净土?
“清尘,今日你早些歇息,明日早上晨诵后师父要讲课,我先去正殿前做些准备。”回了厢房,清云叮嘱我道。
“是,师姐。”我应了一声,看着清云出了房门,方才细细打量桌子上的书籍,《金刚经》、《法华经》、《四十二章经》······全是些经书。我皱了眉头,拿起了金刚经,随手翻阅。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我低喃出声。这字字句句我都认识,可合在一起我就是不解其意。但却又觉得字字句句戳在我的心里,似是懂我,似是劝我,又似是教我。
都说佛经难懂,却叫人深思。我虽不懂,可那一句皆是虚妄,生生将我扯进自己的回忆里,去正视那些我不愿意面对的过去。若真的都是虚妄,那我何故执着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虽不懂那自字句的意思,可读着佛经,就像是入定一般,觉得自己了无牵挂,无谓无求。
待我放下《金刚经》时,夜色已浓,清云师姐还未回来,我便去院中打了些井水洗漱,生平第一次没有浴池浸泡,且用凉水洁面,委实不习惯。可真是这般做了,也发现并没有多么难以接受。
我脱了外袍躺在床上,只觉自己心思平静,再也没有在陌家那般心浮气躁。佛门净地,真是能够抚平我的一颗心。
自今日起,我不再是陌家嫡长女陌烟,我是天慈庵的清尘居士,那与陌烟相关的一切,或痛苦或幸福的东西,我都可以抛掷脑后。
若再遇到萧尘羽,我怕是可以平静地说出来,“施主认错人了,贫尼法号清尘。”
我可以说出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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