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光很暗。
周卫国半边身子隐在暗处，两只眼睛微微闭着，但偶尔爆出一缕光来，却很犀利。
多年来从事安全工作，让周卫国养成了在暗处观察别人的习惯。
而现在，他正认真地看着云飞的表情。
云飞的表情很精彩。
“和英子认识的经过，大致就是这样了……老周，都是自己人，不用问得那么详细吧？”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你应该理解，这是必要的程序！”
定定看了云飞能有一分钟，周卫国又问：
“那么，麦阿瑟那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儿呢？不要告诉我你是顺手为之！堂堂暗枭之王，不会那么好心地去救一个M军将领吧？”
云飞发现，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人，从他眼镜儿后面透过来的光比以前更加敏锐了，比化境高手的眼光还要毒辣、还要犀利，让人无可抵挡。
而同时，还有一种身为上位者特有的威严，让云飞也微微感到了些压力。
“这件事情，还真是误打误撞！最开始，我只是想看看是谁想对M军基地下手，没想到却是小菲的嫁祸手段……刚好厉血屠就在小菲吕宋，所以顺势帮他一把。”
云飞一边回想，一边缓缓说道：
“从个人层面来说，这是兄弟之间的情分；从大局来讲，算是一步闲棋吧！毕竟，多个对华友好、实力强大的朋友，总是好的。老周，你觉得呢？”
眼睛一眨不眨，继续盯着云飞。
过了许久，周卫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容。
黄鼠狼的那种笑容。
“云飞，这件事情，我不能说你对，还是不对，但是，这步棋走得还是不错的！”
周卫国不断轻轻点着头，举杯跟云飞碰了碰，将能有半两的白酒一饮而尽，笑道：
“扶持桑托斯成长起来，确实可以和克鲁兹斗一斗……可是，你就不怕会桑托斯变成另一个克鲁兹么？”
正如云飞所预料的那样，得到麦阿瑟和血煞门的帮助，桑托斯成长得很快，有望成为吕宋最有实力的军阀之一。
“这个事情，你就放心吧！”
云飞眼里寒光一闪，也将杯中酒饮尽，用筷子夹住一颗花生米放进口中，淡然道：
“就像竹子，质量好的，削成筷子。质量不好的，当柴火烧掉也就是了。”
周卫国点点头。
他似乎看见，一个实力强劲、成长迅速，心思还跟他一样深沉的少年狼正在冉冉升起。
但其实，那不过是云飞在追忆罢了。
“很好！很好！你真的很好！既然这样，那这个东西，我也就可以放心地交给你了！”
周卫国忽然站起身来，清喝道：“云飞，接令！”
云飞愣了愣，就见周卫国手里拿着一块令牌，目光炯炯、满含期盼地看着自己。
那令牌青铜铸就，巴掌大小。
令牌上有一龙头，面目狰狞。
“老周，这是要搞哪样？你怎么不给我一个虎符咧？”
云飞正待打趣两句，却见周卫国十分严肃，只得收了笑容，讪讪道：“这到底是啥东西，这么隆重？”
“龙组龙罚令！”
周卫国沉声道：“现在，你是他的主人了！接令吧！”
云飞一惊，却没有去接。
“额……那啥，这转折有点太快了吧？龙罚令？你确定要交给我？”
云飞完全不敢相信。
龙罚令，那是什么令？
身为暗枭枭王、龙罚队员的云飞当然清楚，仅凭这块小小的令牌，就能使唤龙罚小组十八名龙罚队员，以及隶属龙罚的所有下游力量——当然，还不包括云飞自己！
百人以下规模的部队随时可以调用，且不分军兵种！
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调动一个合成战斗单元！
见官大一级，相当古时那种牛叉冲天的钦差！
但是，面对如此显赫的权势，云飞却犹豫了。
与权紧密相连的，自然就是责任了。
当然，还有更加严格的纪律！
责任，云飞倒不介意，反正他本来就是干的保家卫国的活儿。
但是，被太多的规矩束缚，就不是云飞喜欢的了。
他更习惯于无拘无束，甚至宁愿单打独斗，也不希望自己头上戴上一个紧箍咒。
“咳咳，老周哈，这东西太宝贵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说了几句，云飞转身就准备开溜。
嚓！哥就说嘛，大老远的，老周跑巴州来干什么？原来是要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哩！
哥还想逍遥几年呢！
“站住！”
周卫国喝道：“云飞，你还是不是男人？还是不是军人了？”
云飞无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脸上勉强笑着。
没办法，周卫国这话说得有点严重。
男人，军人，这两个属性，是云飞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
“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
周卫国哼哼两声，将那令牌抛了过来，嗤笑道：“这是组织的决定，你还敢不接怎的？”
“好吧，不就是一块令牌么，收了！”
苦笑一声，将那令牌翻转过来，背后是个纂体的“令”字，杀意凛然，却又十分威严。
“坐吧！”
周卫国摆了摆手，哼哼唧唧的自己先坐下，却在心中暗笑：
“看你小鬼挺狡猾的，可是在我老周面前，还是嫩了点啊！”
“话说，老周，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呢？为什么要交给我？”
云飞还是有些不解。
虽然他自认为有点能力，也有些手段，长得也很帅，但周卫国也没道理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轻而易举交给自己啊！
而且，周卫国虽然升了官，但他也没那个权利这么做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么？我，周卫国，就是龙罚令上一任的令主！”
周卫国得意地笑道：“至于为什么交给你，这也是我请示上级，经过研究之后做出的决定！”
失策啊！云飞知道，他终究还是落入周卫国的圈套了。
“嘿嘿，我何德何能……”云飞讪讪笑着。
周卫国打断云飞的话：“你？你可厉害了哩！这段时间折腾得挺好，以后继续，继续……”
好吧，云飞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在倭国表现卓越，所以上级量才封官，而周卫国又想将这东西脱手，所以才落到自己头上的。
“规矩是什么，具体怎么用，你都清楚吧？”
周卫国舒了一口气，惬意地自斟自饮着：“要是不清楚，可以问石头！”
“清楚，当然清楚！明天我就调支部队，专门搞走私，看你怎么办！”云飞没好气。
“你以为，当个龙罚令主就厉害了么？”
周卫国翻了翻白眼：“你要是敢那么做，我敢担保，你绝对活不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