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言闻言挠了挠头,羞赧道:“实不相瞒,我的钱也只够报名费了!”
“一路上喝酒、赌牌,输得差不多了。”
叶长笺:….
他要怎么办?
出卖美色?
前世的确他笑一笑就有人送上万两黄金来,问题是他现在这幅尊容与前世的模样完全是天差地别啊!
不知不觉,队伍已经轮到了叶长笺。
记录官头也不抬道:“姓名,籍贯,来自哪个修仙世家。”
叶长笺道:“顾念情,锦城,顾家庄。”
记录官抬起头,眼神严肃,像是射出了两只利箭刺向叶长笺。
叶长笺面色不改,温和得笑着看他。
记录官身旁的一个小弟子忍不住开口了,“我们这里是唐门剑宗的招生考核,不是风月场所。”
“你当云水之遥是什么地方?”
“顾公子,恕我直言,你不如去风铃夜渡,我想他们那里会很欢迎你!”
叶长笺:..他有些佩服顾念情了。
锦城与云水之遥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何他的鼎鼎大名都传播到云水之遥?。
哥,败家子做到你这个程度,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叶长笺收起了原本的温和神色,带上一丝痞味,睨着眼看他,“我这不是改邪归正了么,你们唐门剑宗就这么小气吧啦的?”
姑苏唐门的门人弟子教养都非常好,记录官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也憋不出一个字儿来。
他无奈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唐将离。
唐将离面无表情得微微颔首。
叶长笺的大眼睛滴溜溜得转了一圈,踱到唐将离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伸出手挑起了唐将离的下巴,凑近他,一双杏眼上挑,滋滋得对他放着电流,微微开口,压低嗓音道:
“这位小师哥,你长得这么俊,不如和我双修吧?”
“嘶!”
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败家子!
真是不知廉耻,不知死活!
唐门弟子心里如是说道!
唐将离依旧是冷冷得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叶长笺的错觉,他的眼睛似乎是金色的。
常人怎么会有金色的眼睛?
他眯起眼又凑近几分想要看清楚,唐将离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淡淡道:“你先通过考核。”
唐将离的手覆在他手上时,一股电流从相交的地方传了过来,几乎酥麻到他心底。
叶长笺一把甩开了唐将离的手。
见鬼了!
唐将离难道修的是雷属性的气?
修真一共有七种气脉,风雨雷火金木土。
寻常的修真者只能修一种气脉,也有资质上乘的,身兼两或三脉;资质绝佳的,身兼四脉、五脉或甚之,这类修真者通常是自带仙根,最后飞身成仙。
在通过各门派考核后,会有专门测试气脉的仪器来测试求学者的属性,以此确定他适合学哪种属性的咒法。
而唐门剑宗与云山心宗的考核,便是徒步通过云水之遥后山的百雾林谷。
百雾林谷里长年瘴气弥漫,几不可视,沿途会设下拦路关卡,必须靠自己的真才实学通过,不得作弊,不得相互帮助。
每个求学者配备一个伏魔银铃,当遇险或者决定放弃时,摇响银铃,便会有考核官带你出谷。
他们两个这么旁若无人得**,记录官也看不下去了,心里直道唐将离是怎么了,不会是被夺舍了吧?寻常人根本不能靠近他一米之内,更别说叶长笺直接对他动手动脚了。
唐门剑宗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唐将离是个重度洁癖,生人勿近!
记录官干咳了两声,在纸上登记了叶长笺的姓名,“好了,你去寮房休息吧,明早集合出发百雾林谷。”
叶长笺负了手等着李君言登记。
唐将离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得,依旧冷着一张脸在旁看着。
切,闷骚!
叶长笺心里冷哼一声,与李君言转了身向寮房走去。
“顾公子,你真厉害!我都不敢靠近唐将离半步,没想到你居然还动上手了。”
李君言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拍了拍胸口。
叶长笺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哦,那我以后要是动嘴,不是要吓死你了。”
李君言闻言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过了半晌,冲叶长笺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如果真能亲到他,我喊你哥!”
他们一路往寮房走去,沿途经过三三两两的云水之遥学子,穿着各式修服,皆是目视前方,腰杆挺得笔直,不自觉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气息。
纯正的修仙气息。
李君言像打了鸡血一样,逐一指着他们“你看那边,穿着蓝白长衫,不苟言笑的是拜入唐门剑宗的学子,门训是终生勤勉,刻苦修持,斩妖除魔,剑祭天下;
那边是云山心宗的学子,因为他们以降服妖魔为主,不嗜杀,是以弟子皆着一袭白袍金边,洁白似雪,一尘不染,门训是修持本心,去伪存真,降妖伏魔,道济苍生。”
“丹宗修服紫色长袍背后纹有一条金龙,他们的袍袖做得比寻常衣衫要宽大几寸,因为里面要藏着各式法器,丹炉\堪舆...”
“徒山医宗只收女弟子,并且都要薄纱覆面,不是自己的意中人无法见到她们的容貌。”
“李君言,你准备倒得挺周全。”
他这幅侃侃而谈的模样,应该是下了一番苦心调查。
李君言道:“我也不想做个败家子的,可是酒和赌的滋味真是太好了,不瞒你说,我每次都下定决心戒赌了,但是控制不住我的手,哎,好几次想要剁手,都被我爹拦住了。”
嗜酒如命,好赌成痴。
前世的叶长笺可谓是精通此道,想当年他可是赌遍风铃夜渡无敌手!
不然他混世魔王的称号怎么来的?
你以为风铃夜渡小霸王是掺水的吗?
七天七夜,他一人将整个风铃夜渡的门人全喝趴下!
他想着砸吧了一下嘴,风铃夜渡的酒都是他们几个师兄弟自个儿酿制的,有不上头的青梅果酒,也有后劲十足的烟花醉。
与严谨苛刻,自我约束的云水之遥不同,风铃夜渡更像闲适悠然,自给自足的家。
叶长笺的思绪飘到了万里之外的风铃夜渡,身旁的李君言喃喃道:“如果以后都能留在云水之遥就好了。”
言语里似乎很羡慕这种肃穆严谨的修真氛围。
叶长笺淡淡得看了他一眼,“会的,你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明日才能通过考核。”
他们两个进了寮房,已经有其他求学弟子在整理床铺了,见到他们进来,脸上不约而同挂了些鄙夷,转过了头不看他们。
只有一个圆脸白肤的少年走了过来,似乎有些害羞,仍旧对他们笑了一下,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燕无虞,字鹿遥。”
燕无虞,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还不待他细想,一旁的李君言已经激动起来,拉着他的手,“啊,你就是杭州那个出了名的败家子!”
好嘛,三人败家组成立了!
燕无虞有些腼腆,“哪里哪里,我那些雕虫小技比不上顾公子。”
叶长笺:…怎么感觉拐着弯骂我?
他伸出手呼撸了一把燕无虞的头,“别唠嗑了,都去睡吧。”
燕无虞的脸红得要滴血,嗫喏道:“听说顾公子男女不忌,可是我不好龙阳之道….”
叶长笺好笑道:“谁跟你说我好龙阳之道?”
燕无虞老实道:“方才顾公子在报名处调戏唐公子的事,大家都传开了。”
“顾公子,你果然名不虚传!”
他说着,眼里有些敬佩之意。
叶长笺心道这两个败家子心思倒都是挺单纯的,想着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屋子里其余人见他们三人相谈甚欢,脸上的鄙夷神色加深。
“哼,不知羞耻。”
不知是谁低声冷哼一句。
燕无虞与李君言脸上都没有什么不适的神色,这些话他们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了。
叶长笺一手揽了一个,痞笑道:“走,哥仨个去外面逛逛,这屋里一股子狗毛味儿,熏死个人。”
李君言疑惑道:“有人养了狗吗?”
叶长笺满不在意得笑道:“有几只多管闲事的狗罢了。”
他们并未遮掩说笑的声音,方才出言辱骂他们的求学弟子已经气得面红耳赤,怒不可遏道:
“顾念情,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吗?被家里人赶出来的!三个丧家之犬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李君言与燕无虞脸上一僵。
叶长笺转了过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唐涵宇。
他的视线过于火辣热切,唐涵宇情不自禁退后几步,“你看什么看?”
唐涵宇肤色白皙,身姿挺拔,许是上了火,脸上长了一些痘疮。
叶长笺摸了摸下巴,“你这小公子身材倒是不错,黑灯瞎火也没差。不过这一张脸蛋嘛……鸡啄西瓜儿皮,落雨落得灰堆里,我的妈哦,好大一张黄瓜儿皮!”
他念得是姑苏耳熟能详的童谣,其余求学弟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唐涵宇气得要晕厥过去,正欲发难。
叶长笺已经脚底抹了油,揽着李君言与燕无虞二人,一脚踹开房门,嘻嘻哈哈得跑出了寮房。
燕无虞与李君言的年岁放在前世与他的小师弟们差不多,他当惯大师兄了,总不自觉地把他们当小孩子。
暮色渐晚,凉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