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肌肤突然被冷空气侵蚀,导致李然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紧收。呕、呕,泛起来的胃液一下一下刺激着他的小舌头。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晕车了?李然坐了二十多年车,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反应。胃液残留在口腔里的气味并不好闻,酸酸的味道混杂着尚未消化的食物固有的味道。一些食物的残渣也顺着这股上升的液体冲了上来。诶?李然用舌头搜刮口腔牙齿内部的时候,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感觉体积还有点大。李然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卫生纸,把嘴里的异物吐在了上面。结果那东西还在卫生纸上不停地扭动身体,左右蠕动着。妈的竟然是一只活着的虫子。
好不容易咋下去的恶心再次用上心头。李然一股脑的将之前导游给发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对着那个空的黑色袋子就是一顿狂呕。顿时,一股腥臭的味道布满整个车厢。车里的游客纷纷掩鼻表示抗议。
吐完以后感觉胃里舒服多了,李然将视线慢慢转回袋子。妈的,他知道那虫子是哪里来的了。
任远……你快来看看……难道我要死了么李然用颤抖的声音叫着坐在阮静旁边的任远。任远侧过头来一看,大事不妙啊。
任远大步走到司的操作台,拿了两个司专门为晕车的游客准备的塑料袋,转身就往座位上走。“刺啦、刺啦,”任远有点土气的在指上吐了点口水把塑料袋搓开,套在上,然后就把套着塑料袋的伸进李然的呕吐物里一通搅和。阮静有点好奇的探头过来,她往塑料袋里一看,竟然吓得往后躲了一下:袋子里满满的黄绿色粘稠胃液,而那胃液里泡着的竟然是一团一团结块的淡黄色蠕虫。旁边还有几坨半透明的白色虫卵。
任远连忙用另一只干净的,碰了碰李然脚踝上长出的“小”,来回摆弄了一番,但是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就在他把一直垂着的脚掌反过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呆了…直勾勾望着李然肩膀上长出小的那一块地方,没有说话。看见任远的反应,他们几个知道这件事并没有之前的那么简单了……
任远用示意他们几个看去,只见那块长出这些肢体的皮肤下密集的血管早已充血变成黑红色。李然用静静地摸了摸那块状的血管群,每一根血管都是圆滚滚的,而且可以感觉到滚烫的血液快速流动。
任远依次查看了剩下几个人身上长出的器官,结果都像是李然这个样子。任远让他们把衣服放下,摘下被自己当成套的塑料袋,问他们几个人身体内部有什么一样的变化。
“接下来的行程我们是这样安排的,先领大家去新换的酒店,安排好大家的处。然后我们继续之前安排好的景点参观。”导游小董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早上的城市是忙碌的,车外等红灯的小学生拿早点狼吞虎咽的吃着;自行车后座的上不断传来朗朗的背课文声音;车流里的各辆汽车里播放的播声。各类频道不同、频率不同的声音汇成一样巨大呃呃隐形的。而每一个城市人都是活在里的人,身上上都有数条绳索牵扯着,成为一直巨大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市固定的,也是死板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命的想要被编入体制内,或者逃离体制。
或者这样每天反反复复的生活、两点一线的生活让每一个城市人感到烦闷或者厌烦。可这正是李然怀念的。得自己在a市的时候,也是想这样每天忙碌的奔波于单位与出租房之间。当时李然在医院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当时自己在医学院的雄心壮志想要成为白求恩那样医生的雄心壮志完全都被磨没了。在医院里,自己的师傅只会让自己做一些比较简单的医护工作,比如扎针、抽血化验、测量体温什么的。刚开始的时候,李然也有点不平衡,感觉自己大材小用了。他去找带他的师傅,正好碰到师傅满脸谄媚的往衣兜里揣病人家属送来的红包。
师傅看到李然也丝毫没有避讳,厚着脸皮诉李然说:这样的事情以后你也会经历。李然看着自己中的输液工具,心想自己一直被师傅冷落是不是因为自己红包没有送到位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然慢慢的接受医院里固有的一套医患关系。真正的医学技术没有学到,反而越来越像自己的师傅一样,拍上司的马屁,收拢灰色收入。至于上学时候的远大理想哪去了?李然不知道,他直知道自己渐渐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社会与大学完全不同的状况也让李然迷茫过,他甚至也怀疑这样每日重复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么?如果在未来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都是从事自己不喜欢的工作,那这样的未来还有什么意思。李然看着社会上那些看似忙忙碌碌、游走奔波的人们,他们生为什么?活又为什么?他们干的这些真的有意义么?难道成为他们中间地一分子就是李然苦读十多年的最终走向么?李然还得自己当时还暗自伤心了很,深深感觉自己的所学处施展。他甚至都想回家,毕竟家里有爸爸妈妈,而在这里,下班回去了也只有冷冷冰冰的一个屋子。哪怕开门的一瞬间,家里有只小狗扑过来也是好的。
直到有一天,李然睡前习惯性的预览了一下当天的新闻,一个口出来了。上面血红的一行字吸引了他:在这里,你可以有会尝试各种不一样的处境。李然看到这一句,突然就心动了,他想没准在这里尝试一下,给自己一个会找到自己真的想做什么。然而没想到,这就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