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慕阳的冷言冷语，北夜莘凌深吸一口气，说道：“三皇子殿下，你恨我是固然的，是我率兵攻破了西棱的。但是，西门皇族被屠的账，你还是不要算在我头上得好。我！不！认！”
“你还敢提这件事！”慕阳勃然大怒，手中没有武器，便直接一拳抡了过去。
早先慕阳手中有剑，与他交手北夜莘凌还需忌惮一下。可若是赤手空拳的肉搏，北夜莘凌表示：谁怕谁啊？
两个人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起。慕阳是男生，这几年显然也勤加习武了，北夜莘凌虽是女儿身，但早些年她也是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她的气力虽是不敌慕阳，但也是勉强还能与其对战。
一时之间，两个人像是争抢糖果的小孩儿一般厮打到地上去。慕阳压在北夜莘凌身上，眼看着拳头就要往她脸上招呼。龙鳞看不下去，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打了。你看看这像什么话？你竟然压在她身上？！要打拿起武器来好好打，我弄把剑给她，你俩公平对决！”
慕阳听了龙鳞的话，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此时他们二人的姿势是多么不雅。
北夜莘凌抓住他发愣的时机，一脚踹开慕阳，赶忙爬起来，面色还有些羞恼。
慕阳也是爬了起来，默声没再动手。
“不打了？”龙鳞捡起了武器，递还给慕阳，顺带没好气说道：“没打够就继续，打完了就整一下，咱们赶紧离开九凰城吧。”
龙鳞说得有道理。杀了一个北夜莘凌并不能让女帝不痛快，还有可能让她借题发挥，进而挑起事端。慕阳心有不甘的看了北夜莘凌一眼，似乎还是想弄死北夜莘凌。
“在太女没有归去之前，离开九凰城的念头你们还是想一想就好了。”北夜莘凌没有管顾慕阳的仇视，径自对龙鳞说道：“她再怎么厌恶我，她也是我的母皇。依我对她的了解，早在你们刚刚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内时，封锁城门严加盘查的命令早就下达了吧？”
慕阳也是看得透彻：“若是放了太女回去，女帝没了顾忌，城门不仅不会解封，怕是城内还会掀起搜查的风波吧？”
北夜莘凌莞尔，露出了自若的笑：“有这个可能。不过你又能怎样？不想放太女，你舍得牺牲两城的西州子民也不是不行。”
“你！”慕阳怒。
“你搭理她做什么？”龙鳞说完慕阳，横了北夜莘凌一眼，冷声道：“你也闭嘴。”
北夜莘凌这才抿紧嘴不再多言。对龙鳞，她虽是他的仇人，可他却从未下手害她。而自己在不知道他是轩辕龙鳞之时，对他就已经是好感满满了。如今，则更是……
“咱们先找个地方藏身吧，待会再去探查一下城门。这么一直站在街上也不是办法，早晚要被发现。”慕阳提议。
龙鳞点点头，又问道：“太女怎么办？”原先他来九凰城，除了争抢帝剑，另一个目标就是要刺杀太女。眼下太女虽在他们手中，但为了西棱的百姓，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杀她的。
“……”慕阳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就扔在这里吧。只掉点血算她好命，反正那一刀也要不了她的命。”
慕阳那一刀虽是捅在太女的腹部，但下手也是极有分寸。若是刚才他一刀结果了太女，女帝怕是也要不顾一切将他们给射杀了。
慕阳冷眼撇向北夜莘凌，“若非龙鳞护你，你休想完好无损的回去。带着她滚吧，下回再看到你，我必取你命！”
北夜莘凌轻笑一声，气死慕阳不偿命的说道：“我为什么带着她走？你让我走我就要走？九凰城可不是你家。再说我要是走了，你们可就别想轻易离开九凰城了。”
“你有办法出城？”龙鳞直视她问道。
只见北夜莘凌点头，说道：“你想要离开的话，我怎么样都会将你弄出去的。再说，我自己也要离去。”
“龙鳞，你别信她。”他没有说话，慕阳却是皱着眉说道：“凭你我二人的身手，要翻跃城墙绰绰有余，何必依靠她？”她自己在九凰城内或许还寸步难行呢，他可不相信这个女人能有办法把他们弄出去。
北夜莘凌轻蔑的看了慕阳一眼，说道：“你太低估九凰城的防御了。不论白天黑夜，九凰城的城墙上至少都会有两个班次的守卫。你知道两个班次有多少人吗？”
“你告诉我们这些，无异于是背叛。为何要帮我们？”慕阳的话，龙鳞并没有应答，而是沉声问北夜莘凌道。
她垂下睫毛，没了刚才面无人色的绝望，而是淡淡说道：“在她眼里，我已经是与你们勾结的叛党了，你问我为什么帮你？横竖我都是叛党了，我现在就坐实了罪名也无伤大雅，省得她污蔑我。”
她话是这样说，但实则，是她对她的母皇死心了，再也生不起一丁半点的希望了。
十二年前，母皇将她丢到了边疆，她跟自己说母皇是为了历练她。因而为了博得母皇的青睐与注视，她在边疆苦心经营，钻研谋略，终于是攻破了西棱的防线，灭了西棱建造了不世功勋。
可是，她换来了什么？
被永久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做一个无权无势甚至名不正言不顺的亲王，和近乎是羞辱的封号。
这些就算了，卸磨杀驴的事多不胜数，她至少还好好活着，过得还算锦衣玉食是吧？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母皇对她的厌恶。如果她老老实实待在金陵城，永世不要出现在她面前，或许还能对亲情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但“生死勿论”这四个字眼终究是无情地打破了她自欺欺人的梦。于她眼里，自己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甚至是，像刚才那种时刻，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还能被她最后利用一把，解决掉她的眼中钉而后彻底报废掉。
也是在刚才，非要等到知道真相痛彻心扉后，她才能幡然醒悟，知道之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多么可笑。她以前究竟是有多天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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