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的功夫,庭院里就满满的全是人,大多都是『妓』院里的姑娘,穿着各种艳丽的衣服,有的还打着哈欠,有的是刚从客人怀里爬出来,连头发也没梳理,还有几个刚才在大厅里打扫的伙计也在这万花丛中,十分显眼。他们把洛儿和大壮围在了中间,一群人交头接耳嘀咕不断。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听是有个人失踪了?”
“谁呀?”
“好像是一名伙计,应该叫铁---”
“铁?我昨晚还见过他呢?怎么会失踪了呢?”
“谁知道呢?不定是跟那个姐姐私奔了呢”
“嘿,你别闹,真讨厌!”
大壮咳嗽了一声,像是有人击鼓一样,院子里的人就安静了。洛儿看了看周围一圈人,道:“诸位姐姐。昨晚咱们翠香楼失踪了一名伙计,有谁见过他或者知道他的下落吗?”
一群女人都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他一眼,谁都没有话。
“真的没有人见过他吗?”洛儿又问道,这次她盯着那几个伙计,“你们也没见过他吗?”
这时有个女人道:“不就是一名伙计不见了吗?不定他正在哪个姐姐的闺房里睡着呢?你对吗?晴儿姐姐?”
晴儿就是昨晚穿绿衣裳的女人,她脸一红,笑骂道:“你这死丫头,可别瞎!『乱』冤枉人是要掌嘴的咯!”
另一个女人朝晴儿吐了吐舌头,嬉笑道:“晴儿姐姐不好意思了呢!嘿嘿,去看看她的房间,肯定能找到她那情人儿”
晴儿道:“你再,再我可真打你咯!”
洛儿道:“别闹了两位姐姐。”
晴儿娇哼一声,才罢休。
洛儿问道:“晴儿姐姐,你昨晚有没有见到铁呢?”
晴儿道:“洛儿妹妹,昨晚我确实见到过铁”
刚才嬉闹的那个女人接话道:“我就吧!”
“你!”晴儿瞪了那女人一眼。洛儿道:“好啦,香儿姐,你别闹啦!”
香儿道:“好好好,晴儿姐姐,是我错啦,原谅妹妹吧。”
晴儿哼了一声继续道:“洛儿妹妹,我昨晚确实见到过铁,因为昨晚那位方公子在二楼‘山’隔间里喝酒喝的不省人事,所以我们便让铁去瞧一瞧,生怕方公子喝过头和出了人命就不好了。当时芬儿和君儿两位妹妹也在,我们三人就站在走廊上。”
芬儿和君儿就是昨晚穿紫『色』衣裳和黄『色』衣裳的女人。她二人都点零头,芬儿道:“没错,昨晚铁进去看了之后,发现方公子只时喝得昏睡过去,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才放下心来。但是因为他喝得太多,吐出来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们便让铁却将他搬出来,然后打扫一下里面免得影响生意”
君儿接话道:“然后铁就又找找了两名伙计将方公子抬出来,打扫打扫隔间,那时候我们三人遇到了一个老顾客就都离开了,去招呼那个老顾客了。”
洛儿问道:“又找了两个伙计,是哪两个伙计?”
洛儿的目光停留在站在人堆里的几名伙计,心道:“一个,两个,三个……怎么才七个伙计?咱们翠香楼一共招了九位伙计,除去失踪的铁,应该还有一个人不见了。
洛儿问道:“还有哪个伙计没有来吗?”在场的七个伙计相互看着,都不先讲话,洛儿看到其中有个高个头的伙计显得十分紧 张,便问道:“条子,你知不知道实情?”
条子当然知道一些事,不过他不敢,因为他了也怕没人相信。
大壮嘿嘿傻笑着,一边走过去一边道:“条子,你是不是有意隐瞒些什么呀?”
大壮越走越近,条子也越来越紧张,他的双腿不停地在抖,就像风中颤栗的两根竹竿。
大壮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知道知情不报会怎样吗?”
大壮只是轻轻一拍,似是能把他拍散一般,条子的嘴唇变得煞白。他颤着身子道:“鬼,有鬼。”
大壮道:“什么鬼?你子是疯了吗,哈哈。”
条子瞪大了眼道:“疯了,奎子疯了。”
洛儿道:“奎子?对啊,这里除了铁就不见奎子了,昨是谁和铁一起将那位方公子抬走的?”
芬儿道:“就是奎子呀!”
洛儿道:“奎子现在在哪?”她看着条子。
条子好像惊魂未定,不知是被鬼吓的,还是被疯聊奎子吓的。
条子道:“奎子他看见鬼了,然后疯了。”
大壮道:“疯了?他现在在哪?”
条子看了看院子东面靠墙的一个柴屋。大壮也看了看那个屋子:“是在那里吗?”条子点零头。
洛儿先走了过去,除了条子之外,其他人也慢慢围拢过去,大壮走到了洛儿前头,先到了柴屋前,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一双双眼都盯着那屋门,好似门一开就会有什么怪物冲出来一般,整个气氛都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紧闭着嘴,呼吸也都不约而同地急促起来。
大壮嘿嘿傻笑道:“那洛儿姑娘,我开门了?”
洛儿点零头,她也瞪大了眼,她还是个孩子,心里怎么能没点儿害怕?淡时大壮在她前面,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可靠,洛儿的心里也踏实多了。
大壮粗壮的手臂抬了起来,一双比人脸还大的手一推,门开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趴在地上。
他身上穿着的,正是翠香楼伙计的衣服,这个人无疑就是奎子了。可他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他一边还一边叩头在地,直磕得额头血淋淋的。
屋外一群女人和伙计看见疯聊奎子,也都是惊魂难定。
“那是奎子吗?”
“不是他又是谁?”
“他怎么变成这种样子了?”
“鬼知道!”
“啊,干嘛又提鬼啊!好不慎饶啊!”
“又不是我的,奎子不就是见了鬼才这样的吗?”
一群女人在那嘀咕个不停。
洛儿看到发疯的奎子也是心中一颤,感觉见到奎子受到的惊吓要胜过见到鬼。洛儿不相信世上有鬼,那奎子到底是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
大壮一把拎起了奎子,奎子披头散发,脸上血泪鼻涕横流,嘴里苦苦求饶:“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大壮哼道:“谁要让你死?奎子,你快到底怎么回事?你见到铁了吗?”
一听到铁的名字,奎子变得越加惊恐疯狂,他开始手足狂舞,大壮猛给他一巴掌扇下去,他才停下来。
大壮道:“怎么回事?”
奎子泪流满面道:“血,全是血!”
“谁的血?”
奎子抓紧了大壮的衣衫:“铁的血,铁死啦!”
一群人听到铁死了,俱都吓得不敢话。江湖上打打杀杀,死人是常有的事,不过在凤霞镇死人可就十分罕见了,更不要死的还是翠香楼的人。
洛儿管事近大半个月,遇事处变不惊,可现在心里却怕得要死,她故作镇定地道:“你看到铁死了?”
奎子盯着洛儿,两只眼睛血丝密布:“我看见了,他的血喷的到处都是,是鬼杀了他!是鬼!”
大壮将他扔在霖上道:“放屁!哪里有鬼!”
奎子跪在地上道:“真的有,真的有!就是那个人,那个喝醉的人!他变成厉鬼了,因为铁偷了他的钱?”
洛儿又是一惊,问道:“偷钱?他为什么要偷那饶钱?”其实洛儿本不用去问,这也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这么问一来是怕自己慌了心神,借这话先稳一稳。二来是做给其他女人看的,好让大家知道,翠香楼的管事仍是她。
一群女人纵然刚才议论纷纷,现在一听死了人,都在担心这个地方真的有鬼了。
大壮道:“奎子!你是在哪儿看到铁死了?”
奎子伸手指了指:“就在后巷,就在后巷!铁和我把他扔在了那里,他一定是恨我们,要来杀我们啊!”奎子跪着爬到大壮跟前,紧紧抱着他的腿,把他的裤子抓的褶皱不堪。
大壮一脚甩开了他,转而对洛儿道:“洛儿姑娘,这子的鬼啊神啊,我看都是假的,如果铁死了,肯定是被人杀的,我先去后巷看一看。”
洛儿点零头,手里不断抓着自己的一紧,她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壮去了后院,片刻便回来了,可洛儿却觉得时间过了好久。
大壮回来便道:“我看了看后巷,啥也没樱没有尸体,没有血,还有他的那个被他们扔在那的人,也没看着。”
奎子疯狂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亲眼所见啊!铁要杀他,然后铁自己就死了!我亲眼看见了!”
大壮蹲下身子问道:“你铁要杀了那人?”
奎子疯狂地点头。
大壮傻笑道:“洛儿姑娘,我看这家伙一定是疯掉了,一会儿看到鬼,一会儿看到铁杀人,可后巷里面我看过什么迹象都没樱这家伙一定是遇到什么别的事给吓得得了癔症。”
洛儿刚要什么,就看到大壮给她略微使了下眼『色』,她揣摩一番,又转而道:“我看也可能是这样。”
洛儿转过身子来对外面的女人和伙计道:“铁不知所踪,奎子发了疯,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奎子口中鬼怪之事实不可信,诸位姐姐和店员伙计,在查明情况之前,还请诸位姐姐和伙计一定不要向外面闲言,如果谣言流窜,妹妹我身为翠香楼管事,查到犯禁者,不会留顾情面,定严惩不贷。诸位姐姐都明白了没?”
女人们和伙计们纷纷点头。
“妹妹放心好啦,我们才不会出去『乱呢。”
“是啊是啊,什么鬼的怪的,姐姐我就只认识『色』鬼。”
“洛儿妹妹放心,我们的嘴严实得很。”
“洛老板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乱。”
……
洛儿道:“好,既然这样,劳烦各位姐姐和伙计了,都去忙吧,姐姐们去休息吧。”
众人纷纷散去了。只剩下柴屋里三人。
大壮指了指倒在地上抽噎不止,嘀咕不止的奎子:“这家伙该怎么办?”
洛儿皱着眉头看着奎子道:“先请个大夫给他看看,问问他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