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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才厚惊讶于李毅的自信,他本来以为这次自己自身难保,没想到李毅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35xs但是选择了的道路,再想回头,恐怕就困难重重了。
李毅并不理睬徐才厚的心思,他开口道:“安新的情报工作确实只有你能够胜任,但是我却不能再毫不保留的相信你,因为你已经辜负了我的信任。那就给你想要的,锦衣卫的家眷可以继续留在安新,但是你必须将所有的情报存档在安新,并且要即时,不能再有丝毫的拖延。”
李毅的意思就是说,要将他们获取的资料分享一份在军情局,供给安新利用。
徐才厚皱起了眉头。
这么做还是有违他的理念的,但是得寸进尺的做法只会激怒李毅,他无法承担这个后果,李毅也不想失去他这个情报贩子,这是利益的交割和互相间的妥协,不能过于倔强。
徐才厚想了想,道:“公子,我们可以这么做,但是你也要保证军情局不会泄露出去这些情报。”
李毅想了想,点点头道:“非必要的情报可以不泄露,安新情报的利用还是由你管理,这个你应当放心。”
徐才厚叹了一口气,这番谈判之后,自己以后恐怕再难获得李毅的信赖,他不知道这种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
“谈谈杨常继吧,他到底是什么人?”李毅看向徐才厚的眼神没有了太多的感情,更多的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让徐才厚有些空了了的,就像是失去了庇护的幼鸟。
“杨常继,年岁二十有三,乃是天启七年的秀才。其自小刻苦读书,聪慧良善,与寻常孩童并无多大区别。但是后来其母累死,其守孝三月之后性情大变,性情乖张,心机无法琢磨,为求生存而奔波于市井之间,多附庸大户讨活。后来高中秀才,入孙氏族学进学,笼络数十寒门子弟,抱团取暖,自封为宗主。”
“等等,你们有没有调查清楚,他们乃是如何抱团取暖的?”
“这个倒是不知道。”徐才厚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只是一些寒门子弟,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也没人会关心。”
“那你们可就想错了,其中还真有一个厉害人物。”李毅脑海里想到杨常继,幽幽的道。
徐才厚愕然,不明白李毅再说些什么。
“罢了,还是说说你卖给杨常继的情报吧。”李毅道。
“杨常继乃是买下了监察御史章为乐将要来保定府的情报,其乃是专门为了调查当初孙家灭门惨案,而我们得到消息,他们手里并没有证据,只是佥都御史张横借题发挥,想要针对公子。以往内他们得到消息,当时孙家覆灭的时候,公子也在孙家坞堡。”
李毅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果然像杨常继说的,孙家灭门的惨案又一次被挖了出来,而他们这么做,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想起昨天杨常继那神秘莫测的笑容,意识到这里面大有文章。杨常继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从徐才厚手里买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定不会是平白无故告诉自己的。
现在徐才厚说其有着自己的势力,而且其参与进这件事,说明他也有着自己的谋划,也就是说,.
要是说张横、章为乐之流是为了报复自己,那杨常继到底想要做什么,李毅就真的猜不出来了。
这让李毅的背后升起一阵凉意,毫无疑问,这是他第一次看不穿一个人的谋划。
李毅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时刻注意杨常继的动向,务必将他调查清楚。”
“这有必要吗,只是一个穷秀才罢了。”徐才厚漫不经心的问道。
“让你去就去。”李毅这句话几乎是硬生生的挤出来的。
冰冷的言语让徐才厚顿时闭上了嘴,他可不敢招惹愤怒中的李毅,那可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凶兽。
“太行山贼匪的情况如何了?运粮的漕兵什么时候过境?”李毅放缓了语气。
上次在安新的时候,李毅就接到消息,说是太行山发生饥荒,贼匪们企图抱成一团,抢劫送往京师的粮草。
要知道虽然自宋朝开始,朝廷官员的俸禄开始由银两代替,但是随着大明经济的萎缩,国家财政的危机,已经恢复了用粮食补足俸禄的做法,而这批官府粮食,就有一大部分是用在此处。
徐才厚道:“这次官兵共要运送七十多万石粮秣,连同拉车的牲畜足有两万多头,这么大笔数字的财富就像是一团会移动的肥肉,在已经饿得双眼发绿的贼匪眼里,就是死也要狠狠要下来两口。”
“呵呵,官府不可能没有防备吧?”
徐才厚瞥了李毅一眼,将脑海里的情报调出来,道:“这次由漕兵押送输粮上京,确实和寻常无异,但是事实上我接到消息,有一支边军也随从押运,显然官府早有准备。
大明衰落,这时候的边军可一直和蒙古、后金打仗,这百年来就一直没消停过,可以说是战斗力极强,要是真的有边军护送,那确实是块硬骨头了。
“这等输粮入京,官府也料定太行山贼匪要劫的,这么做倒是有些缘由!”
“嘿嘿,还不止如此,据暗哨回报,边军、漕兵还有沿途各道抽调的卫所兵,合计一万五千人押送,人数可着实不少。”
听到这个数字,李毅也不由一愣。要知道大明内部如今还算太平,输送粮秣也算是惯例,如今突然增加如此之多的士卒,可以说明两件事。
一是这批粮秣的确重要。
二是,大明的内部也开始动荡起来,朝廷已经偷偷从边疆调遣回来了边军,就是为了应付接下来的大变。
“还有多久这批粮秣会通过保定境内?”
“本来十天之后就该到了,但是太行山的动静太大,目前输送的队伍暂且在阜城休整,还要一月。”
一月的时间,到时候自己府试也就该结束了,孙家灭门的事也应当有了个结果,却是不会错过这场大战。
“你派人盯着此事的进展。另外,章为乐和杨常继两人,也派人跟着,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报给我。”.
徐才厚爽快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他之前对于情报也没想隐瞒李毅,只不过是推迟几日。如今李毅的反应这么剧烈,徐才厚也不敢过分,以后关系李毅的事情,定是不敢擅自出卖了。
等徐才厚离开,李毅脑海里还在不停的向着最近需要做的事。
如今章为乐还没有到来,有什么手段还不知道,所以只能尽量做些准备。
想到这里,他开口叫来了朱齐龙。
“齐龙,去把魏三斤叫来。”
朱齐龙领命离去,不久魏三斤就匆匆的赶来过来。
自从上次自己救下他,委以重任,两人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所以李毅这此召见,魏三斤也不免有些紧张。
“怎么样,在辅国社呆的还习惯吗?”李毅手中拿着毛笔,一边写着书信,一边问道。
“一切都舒坦,陪着一帮手下正在练哪个叫做规章制度的东西,就等着学完能出去跑商呢。”魏三斤脸上带着笑。
“有干劲是好事,但是要学的东西还是不能马虎。仇怨已经了结,接下来你要考虑自己的将来,也要想想家族的传承,这是大事,祖宗都在看着你呢,可不能再冲动了。”李毅出口告诫道。
魏三斤点点头,带着感激看着李毅道:“公子帮我报了仇,就是我的恩公,所以我要在辅国社做下去,哪里也不去。”
李毅看着坚定的魏三斤,也挺欣赏他这股倔劲,笑了笑:“今天叫你来,是帮我去办一件事。”
魏三斤一听,眼睛立刻变得认真起来,他可是一直想着报答小恩公的报仇之恩。
“愿为公子效劳。”
李毅把他叫来,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魏三斤听了脸上有些惊讶,看了看李毅,重重的点头,也就直接离开。
李毅没有去打扰孙师,因为孙铈已经说孙师从今天一早开始就不见客,就连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去了,也被老仆挡在了门外面。
好吧,人家亲儿子都不见,自己去了恐怕也是没什么用。
李毅则是去了王老的宅院。
他知道孙承宗是在慢慢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图能够少些阴损的攻击。这不是一种懦弱的行为,这是智慧,因为被狙击瞄准的人,他越是露出了利齿,越是死得快。
而一些势力已经将枪头对准了孙师,只要他一旦想要反击,等待他的就是更加凶狠的攻击。
王老还是像往常一样看书喝茶,张伯却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天气有些热,李毅的脸上有些汗迹,也是因为十分着急的关系。
他走到王老面前,深吸一口气施礼之后,刚想说话,王老却是摆了摆手。
“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们都是老家伙了,之所以还活着,只是为了见证你们后辈的成长,这次的磨难是针对我们的,但是我们没有人会出面。子正,你师父已经算是闭关了,我呢也只想好好看看书,并不像理会太多,所以你要是孝顺,就应当有自己的想法和方式,这些事情就不要说了吧。”
李毅苦笑着直起了腰,看着一脸闲适的王老,知道这些长辈确实不打算管了。
“王老,可是那是山长和先生,我作为一个晚辈,如何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王老笑道:“这个问题你应当问自己,以后凡是有了疑问,先问问自己,这样才是聪明的做法。至于我,能够给你的只是学问。”
“如此,学生就回去好好想想了。”
摊上这样两个长辈,李毅也是无奈了。
王老将书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李毅笑着说:“既然都已经来了,还是好好读书。尽管你确实天纵英才,但是不努力,也只是个寻常人。读书去,今天为师给你讲解孟子。”
四书里孟子最难,论语地位最高,记载是孔子和他弟子言行。
心思驳杂的奔波了一天了,李毅已经有了几分疲惫,但是却还要听课。
没办法,师命难违,李毅只得跟着王老进了书房。
翻开《论语注疏》,李毅先是向王老请教了其中不明白的地方。读书可不是单纯背记,还要博百家之长,相互印证才行。
就比如现在,王老就用朱子注的《论语章句》以来解答李毅的疑问,说完好一通话后,李毅之前的问题解决,这才开始授课。
王老在认真的讲书,李毅在下面一字不漏的听着,手里笔头也是不停。
人的一生,特别是年少之时,有一位授业恩师能够细心教导,乃是天大的恩遇。能够得到王老这等恩师教导,李毅可舍不得,也不敢浪费一点时间,所以一面认真听讲,一边记讲义。
王老授学数十载,科举的重要知识点自然心中明了,所以说的十分顺畅,连带着速度也有点快。但即便如此,李毅的速度也是跟着加快,手中毛笔不听,专注之意,丝毫未减。
见到这一幕,王老欣慰的点点头,对于李毅求学认真的态度十分满意。
要知道李毅能够通过县试,天资强人一等确实是重要的原因,但是其刻苦认真的程度也是常人难以比得上。
想想这几日,从早上到午夜,李毅皆是在刻苦进学之中,要是换成其他学子,早就心情浮躁,不能专心,而李毅却是能够克制自己,放佛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做事永远有条不紊,但是及其认真。
按照这种程度,通过府试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王老看着李毅,脸上浮现出笑意。
接下来几日,王老果然没有管过王鹤翔鼓动学子闹事的事情,反而对于李毅的功课看的更加严了。
李毅每日忙得昏天暗地,不是在背诵各种书籍,就是在练习各种文体,等休息的时候,连手也变成了鸡爪一样,无法轻松的弯曲,实在是累坏了。
他这边忙着进学,准备府试,而王鹤翔却是罕见的没有再闹事,学堂突然之见放佛达到了一种怪异的平静。
这一天,王鹤翔却是走到了一处华丽的宅院前。他迟疑了片刻,走到朱红大门前敲门后,一个门房模样的人开了门。
“你是什么人?找谁啊?”王鹤翔一身儒生的打扮,但是门房并没有丝毫的敬色,反而一脸的不耐烦。
在学堂内威风八面的王鹤翔此刻却是没有半点捕快,反而脸上有些尴尬,走上前恭恭敬敬道:“在下王鹤翔,乃是天启年的秀才,还望阁下通报一声。”
“秀才?就是进士想要进这个门的也有大把,你算老几?识相的快点滚开,不然惹怒了老子,将其惯出去。”那门房年纪三十有余,身穿青色丝袍,带着瓜皮帽,本来挺体面的,但是眼下说话却是明显目中无人。
王鹤翔听了一脸通红,但是不敢有丝毫的怒色,反而微微弯下腰,手中隐藏的五两银子递了出去。
他明显有些手生,没干过这等事,加上紧张,银子险些掉下来。
按时那个门房却是极其灵活,在王鹤翔手掌刚刚伸出来的时候,就袖子一卷,在一片袖袍的遮挡下银子瞬间被握在手里,然后消失在袖子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王鹤翔都看的呆了。
拿了银子,那门房的脸色顿时不一样了,笑呵呵的道:“这位官人,你是要见我家老爷?”
王鹤翔连忙道:“是的,我想拜见章大人,还请阁下通报一声,就说是孙氏族学王鹤翔有要事相商。”
那门房却也不急,反而笑道:“你的消息也真是灵通,我家老爷昨个才刚到保定府,今个你就赶了过来。”
王鹤翔脸上羞恼一闪,笑着回答道:“我可是久闻章大人的名声,所以一直关注。”
“那还真不巧,今个我家老爷被府尊邀去吃酒,可能要晚些回来。不然,你明儿起早?”门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人没在你还敢收我银子?
王鹤翔心里恼怒,对于那五两银子却是满心的不舍的。
“不知章大人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在下等等吧。”王鹤翔笑着道。
他一方面是今日必须要见到章为乐,商量出一个结果。另外就是他性子有些吝啬,不想再被门房敲诈一次。
这点小心思,门房迎接来客这么多年,当然看得一清二楚。
刚刚他就看这个读书人虽然一脸严肃,但是脚步虚浮,满脸急汗,一看就不是什么有才能之人。后来其被自己嗤笑却不敢露出丝毫怒色,乃是性子软弱,应当是个外强中干之辈,所以才连番羞辱,就是为了勒索。
果然,这个叫做王鹤翔的读书人就乖乖的将银子奉了上来,而且更加放低姿态,一看就是谄媚无骨气之人。
现在因为几两银子就不愿离去,这乃是吝啬。
如此一个外强中干,怯弱谄媚,没有骨气还小气的家伙,最是好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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