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凶手
罗曜军并没有骑车去市里,他直接到了村委,一进门就听见那个黑壮的年轻人在说苏楠的事情。
他紧皱着眉头谁也没理会就冲到了电话机的旁边,当着苏铁牛的面拨通了市里公安局的电话。
“罗曜军,你干啥?这可是公社的财产,你这是明目张胆的侵占公家财物,谁准你随便打电话的!谁准你动电话机的!谁准你到村委来捣乱的,你没看到俄正在工作吗?……”
苏铁牛还没从黑壮汉子的话里醒过神来,就看见罗曜军那猖狂嚣张的举动,苏铁牛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人狠狠践踏了,说着话就要去抓罗曜军的电话,连带着那黑脸的年轻人也赶紧冲过来想要抢下罗曜军手里的电话。
却听罗曜军这时候已经接通了电话:“请找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左红军同志,我这里是红旗乡前进公社桃山村村委,我们这里发生了恶性谋杀案件,请他立即带人前来,速度要快,否则怕会有人故意破坏案发现场。”
苏铁牛的手僵在了原处,那黑壮的年轻人像是被雷劈一般站在了原处,不敢动弹。
“……嗯,我是罗曜军,桃山村的知青……对……现在伤者还没有醒过来,状况很不好……对,是一个四岁的男孩子,头部受到猛烈撞击,右腿骨折,身上多处受伤,其他情况还不清楚,对,是被人从山上扔下去的。对,好的,再见。”
一直到罗曜军挂上了电话,苏铁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得是疯了!你,这是报假案你知道吗?这是什么问题?这是,你,你完了你知道吗?你报假案,你还是这么个身份,你,你就等着坐大牢吧,你……”
“我没有报假案,刚才我已经看过了现场,小孩子根本不可能从陡坡爬到山上去,唯一的解释就是,孩子是从桃林里面摔下山的,而桃林周边全都是竖起的两米多高的铁丝网,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是怎么在一群大人的追赶下徒手爬到铁丝网上再从上面摔下去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从里面把他扔出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相信公安同志一定会查明的。还有,我要是你,现在就不是在这里跟我这个报案人讨论该不该打这个电话,有没有侵占公家资源的问题,而是该组织人现在就去封锁桃林现场,禁止任何人的出入,而且,顺便还能观察一下谁有这个作案动机和可能,谁的表现异常,值得怀疑。到时候公安调查起来,你的证词如果能用得上,相信公安局的同志会非常感谢你的。否则,现场被破坏了,杀人犯抓不到的话,桃山村永远得背着一个暗藏杀人犯的罪名,以后桃山村的人走出去都会被人戴上有色眼镜,你该考虑的不应该是大多数人吗?”
苏铁牛咽了咽口水,再一次深深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当初在知道他打狼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侥幸,可现在再看这个叫罗曜军的年轻人时,他却看到了强势。
这样的人绝不是池中之物,他该庆幸自己没有下死手整治这对父子吧。
“俄……俄还要回去上工,先走……”黑壮年轻人转身就要走。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农民,向往进步才当上了民兵,可不敢对上真正拿枪的公家人。
“站住!”罗曜军一把抓住了想要离开的年轻人。
“干……干啥?”那人早在听说公安来人就吓软了腿,哪儿敢再看罗曜军的眼睛。
“你是事件当事人,当然不能放你回去。公安开车很快的,待会还要找你了解情况,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吧。”说着,罗曜军给那人踢了一把长条凳子,自己搬了一条直接摆在了村委门口,大喇喇坐了上去。
“那个……我……”苏铁牛站在屋里,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罗曜军。
罗曜军拉开了凳子,让出了一条路,但却在苏铁牛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弯腰低声道:“支书大人慢走,有句话我提醒一下您,能进桃林的一定是能够飞檐走壁的高手,如若不是,那肯定就是和里面的人有关系的,要不然,凭什么那么双眼睛看着,还有条大狗盯着,都能让一个孩子钻了进去,还被明晃晃扔下了山,这本事太大了,只手遮天啊!支书大人,希望在上山的时候,您注意点儿安全,尽量避开点儿那些可能会影响了您的人。”
说完,罗曜军直了腰,目视前方,好像刚才跟苏铁牛说话的并不是他一样。
苏铁牛皱着眉头瞪了罗曜军一眼,可在出门之后,还是拐了一道,去了一趟大田里。
每个领导别人的人都得在手里有自己的一套班子,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手底下没几个人也是没法成事的。
等苏铁牛带着人到了桃林,以村委开现场会议的名义控制了所有巡逻队及种地的人之后,有的人才反应过来,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可是,貌似已经来不及做了。
不过,在这几个人看来,发生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事故。一个小孩子钻进了桃林偷桃子吃,被人发现慌不择路摔下了山,多正常的一次小事件啊,即便那孩子侥幸没死,说出点儿什么来,要查也查不到他们的头上,到底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局。不过是为了讨好某个人做的一件小事而已,在他们的眼中连点波澜都不会有。
可是,当他们知道这件事已经被人捅到了市里,并且已经有公安的人上了山的时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左红军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更何况,又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老关系出面的事情,他办起来就格外认真了。
现场被保护得很好,作案的人根本没想到会惊动公安,更没有想到会引起什么人的怀疑,所以,一切痕迹都保留着,还有被苏铁牛迅速控制起来的一众与案件相关的人。
“……你说你看到那孩子的时候,他正在偷桃子?是手里捏着桃子,还是正在爬树摘桃子?还是说你只是看到那孩子站在桃林里?”
被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那黑壮的叫张峰的汉子瑟缩了一下肩膀:“是,是坐在桃林的地上。”好像貌似还没睡醒,傻呆呆的坐着。
沈荃坐在左红军的边上,手上刷刷记录着,嘴巴里却恨恨道:“这么大人了,连说话都不会,好好想清楚,每个细节都要讲明白,杀人和逼迫杀人,量刑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没……俄没杀人,俄真没杀人!”张峰被吓傻了,身体瑟瑟发抖,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那你还看见什么了,赶快交代,如果你知情不报,我们也只能将这事件就这么上报了,到时候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左红军冷着脸,目光如含着刀锋,张峰一下子就崩溃了:
“俄看见了,俄看见,好像是白尕站在那里,俄们赶到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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