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不知大夫人何意，倒是颤抖着身子本能的向后退了退。
她印象中的大夫人除了对一双儿女的事情关心则乱外，其他时候，大夫人却还算个端方持重的。
只是眼下的大夫人，许是困倦的头脑不清醒了，才这样莽撞起来。
吴嬷嬷低呼了一声：“大夫人。”
大夫人面目狰狞，犹如深夜鬼魅，她直盯着吴嬷嬷。
“吴嬷嬷，你我本可以情深义重，可怎奈世事无常，你去死吧！”大夫人说道轻飘飘的，连带着她的人都显得轻飘的不真切。
魏眠早就有了防备，能让你杀死一个陈林氏还能再让你杀死一个吴嬷嬷？
魏眠忽的移步，直挺挺的站到吴嬷嬷面前。
吴嬷嬷还不知道发上了什么事情，只见魏眠一把制住大夫人紧握金赞的手。
“陈雅茹，你该收手了。”
大夫人瞪着魏眠，早已红了眼珠。她双手用力，想要挣脱魏眠的钳制，可无奈她的力气始终有限，挣扎了一些时候，终是失败的放下了手。
金赞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清亮的声音，使得吴嬷嬷的心一颤。她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旋即，眼里满是泪花的质问。
“大夫人，你要狠心杀了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你也下得了手？”
大夫人失望到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这么多年，她们之间虽说情谊深厚，可是比起陈家和白家两家的前程，这样的情谊只能是过眼云烟。
半晌，大夫人断断续续道：“是，我，眼下唯有自保。”
虽然极伤人心，可是却是现实，大夫人说的情真意切。
吴嬷嬷颤抖着肩膀。自保！
她和大夫人就是一路人，开始是，现在也是，她也曾想过，要为了陈堂而舍弃了大夫人，而事实是她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坏就坏在她不如大夫人更狠辣。
亲手杀了这么多年的伙伴，至少，她吴嬷嬷是做不到。
吴嬷嬷稀疏的睫毛上挂满泪珠。
“大夫人，吴嬷嬷有幸服侍大夫人，是我吴嬷嬷的荣幸，可是，这么多年来的情谊，自此恩断义绝，此后，我吴家便是和大夫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吴嬷嬷说完后就向大夫人深深的拜了拜。
大夫人站在吴嬷嬷对面，仍旧闭着双眼，仿若根本就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吴嬷嬷所说一样。
她深吸了一口凉气。
寒凉的气息顺着咽喉一直传到心底。
吴嬷嬷这是和她恩断义绝了，若她做了证词，白家和陈家就这样完了吗？
不，她不允许白家和陈家断送在她陈雅茹的手里。
大夫人忽的睁开眼睛，瞳孔放的极大。
“吴嬷嬷，你若敢做出对不起白家的事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夫人扯着嗓子干叫。
吴嬷嬷只看着大夫人并没有言语。
她能做出什么对不起白家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她做出来的，事到如今倒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吴嬷嬷隔着魏眠又特意看了眼大夫人。
此时的大夫人已近癫狂，她的头发散乱，眼神迷离，手胡乱拍打，嘴里大喊着：“你若对不起白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魏眠终是松了口气，他叫来陈英。
“魏大人！”
陈英警惕的看着大夫人和吴嬷嬷。
魏眠吩咐道：“把陈雅茹先关押起来，让她好好休息，切忌莫让她自行了断。”
陈英领了命就带着似疯癫的大夫人出去了。
现在只有吴嬷嬷和魏眠。
吴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刚才和大夫人恩断义绝的激动和悲怆还没缓过来，她目光无神，悲哀的坐下。
魏眠坐到吴嬷嬷对面。
“吴嬷嬷，你是白家的老人了，陈雅茹所做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现在你只需要把陈雅茹所做的事情，如实的说出来后，并签字画押，刑部会根据你的表现，对你宽大处理。”
吴嬷嬷经历了这么多对生死早已看的很淡，她低着头点头，表示一定会配合。
魏眠便问道：“白家七姨娘何时进的白府？大夫人又是何时发现了七姨娘的身份？”
吴嬷嬷低着头，声音的低低的就把当年白丞相偶遇七姨娘及七姨娘被抬进府里的事情都说了。
魏眠连连记下。
说七姨娘的空当，吴嬷嬷还说了大夫人借刀杀人借机干掉六姨娘的事。
魏眠似乎对这些家宅内斗并无多少兴趣，便重点问了白家和陈家欺田霸地的事情。
或许大夫人钱财多了，或许年纪大了，近年来几乎不再做欺田霸地的事，而孙老一家的祖坟被刨，大夫人本也无意占这点田地的。
可是陈简之却说这是他找高人算中的风水宝地，为保陈家百年基业，定要拿下这块地，定要让大夫人帮忙。
大夫人这才盘算起孙老的祖坟来。
吴嬷嬷嘴角漾起一股嘲讽，不是说好的是风水宝地，可保陈家百年基业么？
“陈雅茹刚嫁入白家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帮着户部尚书陈简之做一些强占民田的事情？都有哪些？”
魏眠的目光如冬日的寒风般刺骨。
吴嬷嬷思考了半晌，才一件件的交待了。
当年的大夫人却是帮着户部尚书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年，她自己也参与其中，虽不是主谋但总归是个帮凶，吴嬷嬷越说声音越颤抖，连心都跟着抖动。
她抬了抬眼皮，快速的瞄了眼魏眠。
魏眠则是飞速的记下吴嬷嬷说的话，并没有在意吴嬷嬷越来越沉重的心。
半晌，吴嬷嬷问道：“魏大人，我老婆子做了许多坏事，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我的侄儿，我定配合魏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还请魏大人多多照顾我的侄儿，堂儿。他还小，跟着我没少吃苦头。”
魏眠苦笑一下。
“吴嬷嬷，你的侄儿陈堂若没有触犯刑法，我们定不会治他的罪，但是若陈堂犯了刑法，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管用，眼下本官念你表现良好，本官定会酌情处理你侄儿陈堂的事情。”
吴嬷嬷得了魏眠的这一席话，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关于白家和陈雅茹的事情，吴嬷嬷说的更加详细了。
一顿审讯下来，已是第二日了。吴嬷嬷困倦的不行，还没等阴沉着脸的魏眠起身，就趴在桌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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