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路喝下一口茶,咳咳两声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那本就是我家祖传的东西,这叫物归原主。”
偷盗之人对盗取的宝物总是说那是他家祖传的,难道你家祖上是皇亲国戚祖传过这么多东西?
脸皮真够厚的。
明明被她抓了现行,却一口咬定是祖传的。
钱箬生无语。
可是关于那块玉珏会不会也是他偷盗的呢?
钱箬生一笑。
“那好,我且信你。我家要开个粽子店,你对吃食也很讲究,若不嫌弃小庙装不下你这尊大佛,就先在那里干着。还有携秀阁每隔五年会举行一次御试,今年定在九月九日就会举行。
听说中了榜首的人是要得到御赐的,黄金,宝物自不必说。你若有这个能力可以试一下。”
大周朝不仅有三年一次的科考制度,还有五年一次的御试。
御试是由皇帝亲自选拔,破格录用一些具备特殊才能的人。御试的前三甲是可以直接入朝为官的。
比起科举,京都的子弟更热衷于御试,这不仅能有直接面圣的机会,还能在发挥自己一技之长时取得宝物,钱财。
荣耀无限。
京都的人都以携秀阁的御试为荣。
前世,白靖德就热衷于御试,书法练得行云流水,最后倒也不负众望,得到了皇帝的赞赏。可惜他生性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成天混在女人堆里,却一直没有入朝为官。
车路来京都这些时日,也竭力结交贵家公子,倒也听他们提起过。
往年,白,陈,沅,蒋四大家族皆有人高中御试。
只是能参加御试的必须是京都人氏。
这无耻的规定,真让人望尘莫及。
许是无奈的怒火,车路倒是顿时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在我家粽子店帮工大材小用了?嗯,看你对菜品的熟悉,其实我也觉得你大材······”
“御试的前提是京都人氏。”
眼下他连租个房子都租不起,何谈在京都寸金寸土的地方买下个宅子?
这不就是要给京都以外的莘莘学子们一个高高的门槛吗?
这个门槛比鲤鱼跳龙门还要难吧。
望尘莫及。
钱箬生一愣,前世她倒是不曾留意过这些。
如果现在买下一所宅子,再到户部去报户口,程序审批也要三个月。这样算下来时间倒是刚刚好。
“你可以把那个”钱箬生举起茶杯晃了晃,“先去当了,别说买一栋房子就是买十栋像样的宅子想必也是够的。”
可是话一出口,她又有些懊恼。
他不会误解吧。
这不就是明摆着惦记他的翡翠如意船吗?或者说是为白府来当说客来了。
此时,店小二端着一盘狮子头和一盘咕噜肉喜滋滋的上来了。
“爷,您的狮子头和咕噜肉,这里是配送爷的一盘时鲜果蔬,爷您慢用!”
刚才的话题就这样被店小二岔开,钱箬生以为也就这样算了,可是车路一片沉寂后,倒是抬了抬眉毛。
“若要是这样,那明面上的当铺定是不能当的。”
这样贵重的宝物,白丞相定是给各大当铺掌柜的打过招呼的。
“京都有黑市吗?”车路低声道。
黑市交易都是蒙着脸面,不说话,只出数字,点头成交,摇头不妥。至于卖家和买家的信息都是一概不知的。
可翡翠如意船一旦进入了黑市,若再想寻回来就难了。有的宝贝说不定都已经偷偷运到别的国家去了。
车路又是一阵犹豫。
钱箬生倒是看着车路的样子好笑。
还说是自己的传家宝,一说到御试就要把传家宝卖了,还要卖给黑市,这不是偷盗来的又是什么?
“黑市有倒是有。”
前世她倒是去过黑市一次,在京都郊外,可是具体路线和交易日期她是不记得的。
“哪里?”车路抬头。
“京都郊外。”但愿今生没变吧。
车路打量着钱箬生一眼,不简单,连黑市都知道在哪里。真不敢相信她就是茶馆里的段子手讲的就是个来冲喜的乡下丫头。
乡下丫头。
怎么看怎么不像。
“可是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车路低着头夹了个四喜丸子放到钱箬生盘子里,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钱箬生。
万一御试没有通过,这宝物也不见了。他在京都要是只靠着做份工挣钱,那得挣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得到何时才能完成母亲遗愿?
钱箬生被车路突如其来的举动愣怔了片刻。
前世今生,除了她的阿爹,还没有一个男人为她夹过菜。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涩。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只是出于礼貌。
那盘四喜丸子毕竟离她远。他若不帮她夹过来,想来她也不可能站起来夹着吃。
即便想到了这些,可钱箬生再次看车路的时候,总觉得有股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分夹杂其中。
乘月酒楼里人甚少,他们又在二楼,更是清净。此时,钱箬生倒希望吵闹些,好盖过她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钱箬生吃了一口,点了点头。味道真是好,舌尖还残留着丝丝美味。
她放下筷子擦擦嘴道:
“御试除了考些科考的题目之外,还会有一轮武试还有一轮特长考试,武试你定是没问题,都飞檐走壁了嘛?至于特长,我看你对四海八方的特色菜都有研究,连佛跳墙都说的那么头头是道,做菜也应该没问题,剩下的就是诗词和策论了。”
钱箬生又补充道:“若其他的好,诗词和策论可以弱些。这也是那么多人都要参加携秀阁御试的原因。”
车路大口嚼着嘴巴里的肉,点了点头。等肉嚼完了后道:“可以试试。”
他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文武都是不在话下,所以这样的试题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沉默片刻,车路道,“黑市,带我去。”
车路下了最终决定。
随即,他松了松领口,天真是越来越热了。
带他去?得寸进尺!
她完全是看在玉珏的面子上才跟他说这么多好吗?
“自己去。”钱箬生没有丝毫客气。
车路夹起一块咕噜肉,填进嘴里,美美的嚼完。
“带我去。”
钱箬生审视的看了眼车路。脸皮真厚,蹬鼻子上脸了,以为她是个闲散人的。
“自己去,地址我已经给你说过了。”
钱箬生才不愿带着他去,也好没道理让她跟着去。
可下一刻,钱箬生才品出味来了,难道是怕她给白府通风报信?毕竟,她是白府的少夫人。在他眼里,白府才是她的亲人。
这后知后觉的反应,今生也没比前世好多少。
她没好气的瞥了眼正剥大虾的车路。
他的胸部,温温润润,白净细腻······
只要看到他胸部的那块玉珏,钱箬生就有种把车路立马扑倒,一把抢下来的冲动。
“看在你请我吃饭的面子上,你若带路,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退而求其次也是不错的选择。
钱箬生又瞄了眼玉珏,着实不舍,便试探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那当然。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说话算话。”
“好!成交!”
钱箬生心底发虚,但还是满口答应。路痴也是有底线的。她就不信第一遍走错路,第二遍还能再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