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寒跟着司徒唯到了营地的最后方。
这是一个独特的地方。
和一路走来的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除了营帐就只有人，而这里却处在一个小树林之中。
树林的外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戒异常严密。
司徒唯出示了令牌，经过了入口处守卫的同意，带着程清寒走了进去。
进入树林大概五里左右，能够看到一大批的木房子。
此时，一大群穿着铁甲的士兵正在排着队领着东西。
颁发东西的是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中年大汉，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青年。
司徒唯远远地挥了挥手道：“席安生，我给你带了一个听话的士兵做帮手！”
其他人依旧不慌不忙地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只有中年大汉放下手中一个包裹，走了过来。
随意地扫了一眼程清寒，中年大汉拍了拍程清寒的肩膀，问道：“会算数么？”
“不，不会。”程清寒脸色一红，有些磕磕绊绊道。
虽然他在私塾外偷听老先生上课，但是他偷听的时间很短，而且，对方已经进入深层次的教学，根本不教字。
司徒唯道：“你就别妄想着偷懒了，招手来的士兵，有几个会算数的？能够识字的都少！这个我看还算老实，你带在身边打下手就行。你委托我的事情帮完了，下次别来烦我了啊！”
看着司徒唯就要离开，程清寒就要跟着离开，司徒唯指着中年大汉道：“记住了，你现在不归我管，我已经把你交给他了！有事直接找他，没事也找他！”
司徒唯走了。
程清寒感觉自己有些风中凌乱。
傻傻地站在原地，和中年大汉大眼瞪小眼，许久，中年大汉笑着道：“小子，别这么紧张，我叫席安生，是这里的军需官，也是你以后的上级，我让你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知道吗？”
程清寒重重地点了点头，问道：“我叫程清寒，我直接称呼你为大人吗？”
席安生两眼望着树林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右手却指着他自己刚才站的地方道：“对，你叫我席大人就可以了。好了，你现在去那里帮忙分发今天中午各个营帐需要的粮食，我还有事情要做。”
程清寒“哦”了一声，见席安生大踏步朝着外面走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急忙问道：“席大人，在这里的话，也能够建功立业吧？或者更快一些？”
“嗯嗯。”席安生一边小跑着向树林外，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得到席安生的统一，程清寒心里乐开了花。
这么快就得到大人的承认，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然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做的事情枯燥又无味。
每天他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给各个部队分发各种粮食包裹，其余时间，便是站在一间木屋子前面，看着小树林发呆。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一到白天，经常可以从树林外听到士兵操练的声音！然而，他所在的小树林里，他和席安生，还有那个穿着粗布麻衣，不定时会来帮忙的青年，都不用操练！
这样的日子坚持了一个月，这一天，程清寒终于是没忍住。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之时，程清寒找到了正躺在木屋子里喝酒的席安生，颓丧着脸道：“席大人，你骗我，这里连操练都不用，那上了战场，如何能够御敌？御敌不了就杀不了敌人，杀不了敌人就不能建功立业！”
席安生右手端着瓷碗喝了一大口酒水，舒爽地打了个饱嗝，问道：“你那么想建功立业？”
程清寒一脸无语地看着席安生道：“一个月以前，我刚来到军需部的时候，我就问你这里是不是建功立业更快一些，你说是的！如果不想建功立业，我干嘛问这些问题？而且，堂堂男儿七尺之躯，只有建功立业，衣锦还乡才是荣耀啊！”
“建功立业？”席安生翻了个白眼，打量着程清寒道：“我且问你，你这小身板打架打不赢别人，又没有修炼，如何上战场杀敌？”
“我，我会做冰符！”程清寒急道。
席安生又端着酒坛倒了一碗酒水，仰头何干，道：“有没有听过‘悔教夫婿觅封侯’这句话？什么建功立业，衣锦还乡，那都是假的！既然你已经服了兵役，进入了部队，你就要明白，活着才是最好的。”
“席大人，不可能，我一定要建功立业！”程清寒倔强道：“苏子墨那个富家子弟都进入了先锋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击败他，我怎么可以在这里浪费时间？”
席安生放下瓷碗，冷冷地看着程清寒许久才道：“你可知道，这里是秦楚交界之地最安全的地方？这里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可他们没有机会进来。你看看这段时间，除了给各个部队发放粮食，你有很多空闲的时间。而且，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也没人管你，这可是一个肥差！”
“只要在部队里，只要你还在这里，只要我还在军需官这个位置上，只要你还是我的手下，在部队里，你就不会遭受委屈，不用过着起早摸黑，摸爬滚打的日子！可一旦你想着建功立业，你就得放弃这些，成为一名普通士兵。”
“你以为普通士兵每天的生活真的只有操练这些吗？你可知道，每天就秦楚交界这一带，就这和平时期，都有数十上百的士兵被杀死！”
“一旦战争来临，数千，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士兵都有可能在一天之间死个干净。”
“多少英雄好汉，天才妖孽死在了战争中，你觉得就你这个鸟样能够建功立业？”
席安生不耐烦地冲程清寒摆了摆手，道：“一将成名万骨枯，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如今有我罩着你，你好好在这里干下去。若不是看你做事踏实，有板有眼，我才懒得将你留在这里！我随便振臂一呼，就有很多士兵想要过来这里了！”
木屋子外传来蝉鸣的烦躁叫声。
程清寒沉吟了一阵，坚决道：“我还是不要呆在这里好了，我去做一个普通士兵。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会争取。时间不等人，现在说不定苏子墨已经比我强一点了，我要将这段时间补起来。告辞了，席大人。”
程清寒走到木屋子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依旧喝着酒的席安生道：“席大人，你是第二个为我好的人。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死就死了，也没人会牵挂我。可若是没死，像我这种天才，说不定就能混得比苏子墨更好，比他当更大的官。这一丝可能，我是不会放弃的！”
程清寒转过身，大踏步走出木屋子。
席安生怔怔地看着程清寒的后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右手握着瓷碗，用力地甩了出去。
瓷碗准确地砸在程清寒的脑袋上！
一声“哎哟”的惨叫声，程清寒扑倒在地，一脸惊恐地回过头看着席安生道：“席大人，你这是觉得我成名立业之后可能会报复你，所以现在要杀人灭口么？”
“滚蛋！”席安生端起酒坛大口大口地喝了数口酒，放下，道：“我不准你离开这里！去将叶庭生叫过来，让他将《行军三十六条》和《席家祖训》教给你。哪天你将它们能够在我面前倒背如流，我来当你师傅，教你真正的武学！”
“等你哪天能够打败我，你哪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其他部队报道，建你的鸟功，立你的鸟业去！”
“真，真的？”程清寒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
“假的！”席安生怒目而视。
“你可是大人，骗我又没好处！就这样说定了，我去找庭生哥！”程清寒像一只兔子一般一蹦而起，一股烟儿般溜走了。
屋外传来他欢呼雀跃的大喊大叫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