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间出来,璇玑就给苏芳菲传递了消息,现在基本可以锁定凶手就是赵蝶衣,但郁
凉羲手中的毒和赵蝶衣的竟然一样,这就说明她们的毒源是同一个。
赵蝶衣毒害上官青萍的理由,恐怕并不简单,而这是璇玑必须要弄明白的。
素手翻转腾挪,眨眼功夫,一只小巧的纸鹤便出现在塌上,有头有翅膀,有尾巴,活灵活现!
璇玑咬破中指,在纸鹤头上点出两个血红的小点,纸鹤一瞬间变得通体血红,如同活了一样,化作一道红光飞离了营帐!
做好一切之后,璇玑也不去熄灯,直接倒在踏上就睡去,夜已经过去大半,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她要抓紧时间休息。
夜,静谧如许。
河边最高的杨树上,东方昊斜躺在树杈上,蓝衫下摆垂落下来,更显得身材修长,月光如水,从茂密的枝桠上倾斜下来,洒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俊美的五官便被镀上了一层冷辉。
他目光如炬,始终没有离开璇玑的营帐,赫然,一道红光从营帐中飞出,转瞬消失在夜空中。
那个方向,赫然是通州!
东方昊一跃,从树上跳下,几个起落来到璇玑的营帐旁,透过半开的小窗,可见榻上一名少女侧卧着,黑黑的长发在玲珑的身躯上不断起伏,凤眸闭合着,长长的睫毛仿佛羽扇,在她精致绝伦的脸上,放肆出跃动的美丽。
一只小白猫睡在她的脚边,小小的脑袋搁在白嫩的脚踝上,少女的脚丫,竟然被它当成了枕头!
油灯里火苗忽地窜起来爆开几朵灯花,随后整个帐篷便陷入了黑暗,最后一眼,是榻上少女恬静美好的容颜,她好像睁开了眼,对着东方昊露出了浅笑。
东方昊知道,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通州,刺史王林远宅邸。
主屋正厅,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王林远今年有六十出头,精神尚好,但毕竟人老了,不如年轻人有活力,连夜批改公文,他还是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父亲,时候不早了,您早做决断吧。“说话的是长房长子王博志,是正室夫人所生,王家继承香火的嫡子。
这是个年约四旬的男子,一身短打,露出结实的肌肉,可以肯定这是名武将,因为王林远不懂军事,便让儿子掌管通州府兵,他是王家继王林远之外,官职最高的,也最受王林远的重视。
现在只是代为掌管,活动活动,找找关系,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的府尹,在往刺史上爬,说不定也能成事!这是王林远最关心的事,府尹虽然只是六品官,但在通州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家若能出一位刺史,一位府尹,那么王家在通州的势力,就牢固了。
“是啊,父亲,郊外的宅子都建好地基了,您在不出面,宅子很快就要建好了,老三家的虽然是京城高家的女儿,便毕竟是庶女,没掌过家,从小又没有母亲,这些家宅里的事,她能知道什么?别的是被人迷蒙了,上了当!“
这次开口的是二房之子,王博高,个子却是不高,身材也不壮,也没什么气质,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细长的眼不时的乱转,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但他有一个优点,就是知道这个家里现在谁说了算,以后谁说了算,他的信条只有一个,跟紧大哥王博志,踩死三弟王博远,将老三媳妇的嫁妆都弄到王家的公账上去,以后的日子,就高枕无忧了。
王林远将在最后一个买卖宅基地的文书上盖了大印之后,抬了抬厚重的眼皮,昏黄的老眼停留在桌边的沙漏上,临近四更,天很快就会亮了,是要做决断了。
“来人,将这些挤压的公文连夜发下去,不能让百姓有怨言!”王林远叫来下属,指着刚刚批改好的公文吩咐。
下属一拱手,“大人爱民如子,实乃通州百姓之福。”
王林远一笑,摆了摆手,下属抱着公文退下,心里却直想骂人,白天不办公在家睡觉,非要晚上拿回家里来,脑子有病!
这么晚了还要发公文,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牢骚归牢骚,他还是乖乖的将公文挨家挨户的发下去,这毕竟是涉及到了百姓的财产,若真的因为晚了出什么事,他是要担责任的!
王林远当然不知道下属的内心活动,此时他正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做着自以为英名的决断。
“老大,你明日一早就去城郊,让老三媳妇回府,你将她的宅子接管,就说是我的意思。“
“老二,你给京城高家送个信,就说老三媳妇不守孝道,让他们停止给她供应木材,人工!“
“是,父亲英名!“
王博志和王博高连忙大声答应着,两兄弟互相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贪婪和得意。
下午的时候接到消息,老三媳妇高蕊在城郊建的大宅,有五层高,且不止一处,城郊方圆两百里,据说都在规划之内!
高家的产业涉及很广,其中最大的一行,便是木材,石块这类的建筑材料,而高家阔绰,当时嫁女儿的时候,将通州城郊的土地都买了下来,送给高蕊做嫁妆。
因为有高家的缘故,王博远虽然不受重视,但王家的人也没有对他怎么样,只是月前,他刚出生的儿子得了疫病,并强行送去江州的别院,这算是头一次对他们凶。
然而,在永历王朝,女子的嫁妆都要交给丈夫打理,王博远没有收回妻子的嫁妆,是他的失职,可作为家长,兄长,王氏父子三人都觉得他们有理由替王博远管一管。
最不济,高蕊建的大宅中,该有他们一份儿吧!
父子三人商议妥当,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也不多耽搁,起身要走。
赫然,一到冷风从门口吹了进来,三人同时看去,正厅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当先之人,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模样极为俊美,一身黑色的锦袍,上面绣着飞舞的巨龙,腰间琉璃坠,脚下黑靴滚着金边,男子嘴角挂着浅笑,往王林远看来。
王林远一惊,慌忙快跑了几步,提衣就拜倒,“恭迎太子殿下。“
一只白皙的手搭在胳膊上,东方凌亲自扶起了王林远,“刺史大人无须多礼,孤深夜来此,打扰之处,还请大人海涵一二。“
王林远受宠若惊,连声道,“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
他确实不敢!来的可是太子啊,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挑太子的错!
一回头,见自己两个儿子还傻站着,连忙一招手,“不肖子,还不快来拜见太子殿下。“
王博志,王博高听见父亲喊太子,又见他恭敬的下跪,早就吓傻了,这个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竟然是当朝太子东方凌!
谁能想到,一朝太子,竟然只带了一个侍卫,深夜出现在刺史家中,若是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担当?
两人不敢怠慢,忙忙跪下磕头,口呼太子万安之类,东方凌这次没有亲自去扶,只是淡淡笑了,轻声道,“两位公子平身吧。“
轻声淡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无比的贵气,这就是他们的太子啊,储君啊,将来他们要效力的天子啊,果然不同凡响!
说话间,王林远已经将东方凌让到了主位上,待他坐定,就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太子的训示。
突然出现的太子,让王林远意识到即将有大事发生,但偏偏此前没有任何消息,他急得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却又不敢开口。
“王大人,殿下深夜来此,是皇上有密旨给你,王林远接旨!“
王林远父子三人连忙跪下,东方凌身后的侍卫斩浪早已展开一卷明黄,朗声读道:
“江洲刺史于东魁,副将岳九黎恃宠而骄,肆意屠杀叶家满门,现有人证举报,责令通州刺史王林远将其捉拿入京,瑞王东方昊失察,强令百姓出城,令封地内百姓不安,收回江洲,通州两地,着令太子监管。”
王林远张了张嘴,江洲刺史屠杀百姓满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皇上不知江州城被山洪吞噬,是瑞王的命令救了十万人吗?
“王大人,是不想接旨吗?”见王林远没反应,斩浪催促了一声。
王林远一惊,连忙道了句,“领旨谢恩。”
“王大人,江洲之事,想必大人也有耳闻,一夜之间江洲城灭,这是人为还是天意,孤不知,但有一事,还望大人早做打算。”东方凌淡淡一笑道。
“请殿下示下!”
“山洪爆发,疫病横行,江洲百姓有没有被传染,这一点我们都不知,江洲百姓十万之众,而我通州却有三十万人,大人以为如何?”
王林远神色一窒,这意思就是不让江洲百姓进城了?
“是,下官明白,明日一早就加派人手,加固城门,务必要将疫病防范在通州城外,为三十万百姓保驾护航!”王林远回答得干脆有力,他不是太子党,但此刻却知道,这或许是他要战队的时机了,太子深夜造访,他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