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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推辞好一会儿,梁奶奶才把东西收下,宋大婶又问起梁季文的事,话里话外都是在打听梁季文到底有没有变好。
梁奶奶早知道村里人的性子,更何况她也是其中一员,家长里短唠个没完,一点小事能当娱乐说好长时间,村里头根本就没什么秘密可言。而且梁奶奶早盼着这些人来问了。梁季文因着傻的缘故不知道被人在后头嚼了多少舌根。昨天她碰着人就说梁季文变好了,还不是想着让大家伙都知道。她被人说没什么,但不能委屈了她的大孙子。
梁奶奶扯开笑脸:“好了!这县城里面的大夫就是不一样,我们大从去看伤,那些大夫好心连带着就把大从的癔症给看好了。”他们一家人从来不是梁季文是脑袋有问题,只说癔症,就盼着那天他能好过来。也亏得老天爷开眼,梁季文这可不就好了吗?
宋婶子面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赞同地点头,但心里却十分不屑,不就是个傻子嘛,非得说是癔症,也就是自己家里的才信。
梁奶奶热情地招呼宋婶子坐会儿好好聊聊天,宋婶子忙说不用,不过眼神却频频往梁季文那看去。
“走了,走了,不用送。”宋婶子做势要走,但身体却一直没动。
“宋婶子走好。”听到梁季文吐字清晰地送客,宋婶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过看到了热闹,宋婶子带着惊讶麻利地走了。
梁季文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又家躺了七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每天压着梁季宇给他讲课,每天听着他牛头不对马嘴,不过他每天受着折磨还是有点用的,再他每天的黑脸下,梁季宇终于有点进步了,起码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靠上拐个十八弯的边。
送走了过来看热闹的人,梁季文有些无语。他是知道村里人的八卦能力的,但没想到都过去七天了,还有一堆人借着唠嗑的名义来看看他是不是真变好了,还有些迷信的老太太们带着孙子过来,只说是过来看看病人,但他们心里都清楚,都是来沾沾光,跟沾喜气的性质差不多,不过这些都是思想糟粕,不能明说而已。
梁季文忍了又忍,还是把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了一点,又加快一点,然后在心里唾弃自己越来越娇气了,要知道他前世可是在里面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干,连练功都不能的小黑屋里呆了近四十天的人啊。
梁建良下了工,在梁季文死都不让背的情况下把隔壁生产队里的老大夫给请了过来,拆了线。然后老大夫就被梁爷爷好说歹说给留了下来,和他们一起拜了*主席的画像,一家人嘴里叨叨咕咕地念着“*主席万岁”一类的词,至于心里在念什么就不是别人知道了的。
老大夫和他们一起拜了*主席,却怎么也不肯留下吃饭,梁爷爷过意不去,就让梁大伯送把他送回家。
吃了一顿相对丰盛的晚餐,梁季文和田芳请示每天想要出去玩。
田芳很迟疑,她知道梁季文这么多天都窝在家里,肯定无聊得要发霉,但她又害怕梁季宇出去又会出什么事,梁季文强行把脸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模样,可惜没有人看得出来。
也不知道是这么多年没做过生动的表情,还是天生的,他现在不管内心多丰富,但脸上永远是面无表情的。所以不管他现在恢复正常了还是之前是个傻子的时候,没有多少小孩感当面嘲笑他,毕竟他的脸看起来就让小孩有一股畏惧感。
“出去走走也好,村里也不是天天都有野猪的。二充,明天你陪着你哥。”
田芳还在犹豫不决,但梁爷爷很快就拍板定下来了。
梁爷爷还是很有威严的,梁奶奶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不想驳了他的面子,也就什么都没说。
其中最开心的就是梁季宇了,这几天天天都被梁季文压着看书,好多天都没和小伙伴出去玩耍了,想到明天自己可以解放了,梁季宇忙不迭地点头,保证道:“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大哥的,一定让大哥什么样出门就什么样回来!”
今天晚上拆了线,梁季文终于能好好地洗个澡了。这些年他虽然痴傻,但基本的自理能力也是有的,从五岁开始他就已经自己洗澡了,比一些正常小孩都要早一些。这也是梁家人一直坚信梁季文不傻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一早,大家吃着稀得能看出人影的稀饭,配着一大盆没有一点油水的大白菜,早餐就这么过去了。梁季宇舔了舔嘴唇,想起前些天吃的肉松,嘴里有冒出了口水。那几天梁季文一个人有两筷子的肉松,他和两个姐姐每人一筷子,两个姐姐虽说加起来才和他差不多,但要再别的家庭,可能连一点沫都沾不到。
梁季宇眼巴巴地看着三个小的碗里拌着肉松的稀饭,又把目光放像梁季文的碗里。黄灿灿的蛋羹快把他的眼睛闪瞎了。
那蛋羹是梁奶奶给梁季文补身子的,早上用一个蛋蒸了蛋羹,一勺梁季恒,梁静和梁玥两人平分一大勺,剩下的就是梁季文一个人的。
梁家长辈都习惯了低着头吃饭,他们都知道孩子的渴望,但他们没那个能力,看到了也是徒增心酸,干脆都养成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梁季宇也是知道现实情况的,他也只是看了几秒钟,就移开了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看。
梁季文故意不去看他,三两口把饭吃完,说:“爸妈,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小叔小婶,我和二充出去玩了。”
“去吧,早点回来,二充看好哥哥。”梁奶奶说。
梁季宇听大哥和奶奶这么说,麻利地下地跑了一段又想起梁季文刚好,不能怎么跑,又跑回去搀着他。
梁季宇一出门就快疯了,瘦瘦的小脸上洋溢着兴奋,黑溜溜的眼睛到处转来转去。
“梁二虫子,今天你怎么出来了,不做你的乖宝宝了?”小孩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刻意做出的流里流气,满是嘲笑地说。
“孙蚊子,你又瞎叫什么呢!几天不打你,皮又痒了是不是?!”梁季宇看到来人和他的一群小弟,咬牙切齿,恨不能冲上去咬他一口。
孙蚊子原名叫孙文枝,虽然和他们是一个村的,但却是外来户,不过家里挺富裕的。每天和其他村的小孩混在一起,当起了孩子王,因为梁季宇笑他名字,他就瞧不上他了,正好梁季宇也瞧不上他,一来二去两人就杠上了。
“哼!梁虫子,今天怎么把你大哥带来了?是不是要让傻子给我们学虫子爬呀!”说完,他就夸张地笑了起来,跟着他身后的小伙伴也笑得前仰后翻。
梁季宇涨红了脸,大喊:“孙子!我大哥才不傻呢,你才傻子!看爷爷不把你往死里收拾!”梁季宇气得就要冲上去和他干架。
梁季文一把扯住梁季宇,梁季宇被他的大力气弄得差点要再空中飞舞。
“说完了吗?要是来找二充玩的就留下,不是的话赶紧滚。”梁季文神色淡淡,但不怒自威的表情,让几个小孩有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
“谁、谁找他这个混在女人堆里的假小子玩啊!”孙文枝梗着脖子,大声地朝他吼。
他们是听说了梁季文不傻了的消息的,但没亲眼见过都有些不太相信的感觉。哪个傻子能在傻了十年后又变好了的啊?
孙文枝偷偷观察了一下梁季文的神情,见他没什么愤怒的表情有点放下心来。
梁季文即使是个傻子,在他们心中的威慑力还是很足的。他这个人天生的神力,五六岁的时候就能抗成年男人才扛得动的东西,而且也不怎么都不费力,七八岁的时候更是能抬起比两个成人还大的石头,更比说前些天还一人打死了一头发狂的野猪,虽然他也受了很重的伤。但受了伤又怎么样?一个大男人都不能把大野猪怎么样,打起他们来还不是一拳揍飞一个。
起身叠好被子,就看到枕头旁边有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梁町眼睛一亮,但很快又低下头去,咬着唇不说话。梁町睡在田芳和梁季良的床上,梁季文和梁季恒一起睡,两床之间只隔着一个过道,梁季文现在很容易就能猜到梁町的表情,但他一动不动地抱着梁季恒继续装睡。
梁季文是知道梁町的小心思的,但他从不觉得有什么,梁町被田芳教的好,心里的不满也只有那么一丝丝,平常对他最多也就是口气不好,但还是很心疼他这个大哥的,如果没这件事情的话,最多再过四五年,梁町思想稍微成熟一点点这些个不满也就消失了。
梁町低头把眼睛里的泪水压下去,珍重地打开洗得发白的手帕,把红彤彤的糖果塞到嘴里,两眼弯弯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这是梁季文和她们的暗号,这种手帕梁季文有好几条,每次这个手帕里都有一点吃的。
一开始她还因为是奶奶又偷偷塞给他的,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是梁季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她还曾经担心过梁季文会不会在偷东西的时候被抓着打过,结果压根没人反应都丢过东西才放下心来。想想也是,这个粮食大过天的年代想偷东西那可困难的很,就算真被偷了第二天就能吵翻天,最晚第三天就能抓到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