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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比景兰大半岁,比阿山大三岁半。
景兰想,正是因为阿虎年纪大些,他带头,阿山才学着去偷米,出了事不怪他还能怪谁。
最让景兰气愤的是,阿虎带着阿山闯了祸,最后却让自己失去了自由身,要进沈家做八年的奴婢。不过,话说回来,沈家那个冰雪美人儿一样的大姑奶奶,非要拿了她,要她入沈家为奴,她也是想不通的,对沈婉多有怨言。她想,为何沈婉不把阿虎留下,让他在沈家为奴呢,因为阿虎要是在沈家为奴,同样可以达到她惩罚他们的目的啊。
看来,要不是自己运气不好,就是沈婉刁钻古怪,亏她长得那么花容月貌的……
“阿兰,你,你在沈家要乖顺些,不要跟主子顶罪,主子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谢氏在沈家后院门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切切地叮嘱景兰。
阿山也哭着说,都是他不好,他不该为了几斤米来沈家,结果把长姐给牵连了。
景兰望着眼前的便宜娘和便宜弟弟,长叹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穿过来之后,林家人对她还不错,至少吃穿上没有偏心,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当然,这是今日之前,今日她就发现了原来便宜爹娘还是重男轻女,更加爱弟弟阿山的。特别是她那个便宜爹,更是表现得很明显。就好比现在,他就是站在离景兰最远的地方,催促谢氏和阿山快走,别磨蹭,这天都黑了,家里一老一小等着他们回去呢。
听他的语气,仿佛沈家别院是匍匐的凶兽,需要快些离开免得被咬。
谢氏和阿山难得地没有听他的,反而是拉着景兰的手哭着不松手。
林根生只得大步走过来,扯脱他们抓住景兰的手,道:“阿兰也不是不回来了,不是说了八年之后就可以回来么。再说了,在沈家做丫鬟,有吃有穿,比在咱们家里吃得好穿得好,每年还有工钱,年节上有赏赐。你们这么哭哭啼啼的,让沈家人见了不欢喜。”
转脸,他又对景兰说:“你也要欢喜些,别苦着个脸,在沈家好好干活,伺候好主子,多攒下些钱,以后从沈家出来回家,嫁妆多些才能找个好夫婿。不过,若是你有别的造化,也尽可以去奔。”
说完这个话,他一手拉着谢氏,一手拉着阿山,用力将他们拉走了。
耿家人过来也过来跟景兰道别,柴氏说耿家不会忘记景兰的恩情的,他们一定会报答林家,只要耿家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让林家人没饭吃。
景兰点点头,依然不说话。心里在想她便宜爹说的什么有别的造化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心情烦乱,她想了一下也没继续多想,只是站在那里看两家人越走越远。
橘色的夕阳慢慢沉入黑黝黝的远山,林家人还有耿家人的身影宛如剪影,暖熙的春风把那些纸片一般的剪影越吹越远,最终融入远处暮色笼罩的村落里头。
景兰觉得自己像是个无根之人,那种以前刚穿来的时候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心里堵得慌。
“行了,别看了,姑娘说了,你跟你家里人说过了话,就带你去吃饭,饭后洗干净换了衣裳去姑娘跟前服侍。”安春不耐烦地催促道,接着又吩咐跟着自己的两个小丫鬟,“翠竹,你带着她去厨房吃饭,吃完了带着她去洗浴,翠柳,你去陈妈妈那里领一套你们穿的夹衣和比甲来,一会儿给她换了。换好了,领着她到蕙香居来见姑娘。”
“是,姐姐。”翠竹和翠柳齐声应道。
翠竹和翠柳两个小丫鬟年纪跟景兰相差不大,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她们是呆在沈家别院的丫鬟,凡是沈家的主子来别院了,她们两个都会被调去主子跟前伺候,听主子跟前得脸的下人的指挥。
安春是沈婉跟前的大丫鬟,她们当然是要听她的。
吩咐完这两个小丫鬟之后,安春就走了,她跟安冬还要伺候沈婉吃晚饭,所以赶着回去。
翠柳去找陈妈妈领新的夹衣和比甲,交待让翠竹帮她打一份儿晚饭。
翠竹干脆地答应了,领着景兰往厨房所在的院子里去。
她一边走一边问景兰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景兰看眼前这个脸圆圆的小丫鬟挺实诚的样子,便也老实告诉她家里人都叫她阿兰,今年十三了。
“阿兰?大姑奶奶怕是要给你改名儿,咱们做丫鬟的没有人配叫兰的。”
“为啥做丫鬟就不能叫兰?”
“兰花高贵呗,反正大姑奶奶跟前没有名字里头有兰的丫鬟。”
景兰本来想说沈家大姑奶奶的怪癖还真多,可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如今都跟眼前的小丫鬟一样的身份了,要是说出那种话就是犯上吧,只得忍住不说了。
翠竹又说也不晓得到时候景兰会不会被沈婉带走,若是跟着沈婉,那可比留在这沈家别院做丫鬟前程更好。
景兰当然又问翠竹,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想啊,大姑奶奶是沈家长房嫡出长女,嫁给了萧家的长房长孙。在大姑奶奶身边做丫鬟,年节上得的赏赐多,又是在金陵城里的萧家,吃穿都比在沈家别院的丫鬟好。这沈家别院跟金陵城里的萧家大宅比,那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不知道的人呢都说沈家别院在栖霞山下,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是个神仙居处。要我说,这里就是乡下,吃的穿的看的玩的,都差劲儿,还有……”
她四面看了看,压低声对景兰说:“听人说大姑奶奶跟姑爷成亲三年无子,两人不睦,萧家打算给姑爷纳妾呢,你说,万一,那可是大造化呢……”
后面的话她没说了,但景兰看她眼神儿,大致猜到了估计是这些丫鬟们想去沈婉跟前伺候,想要往那个“妾”字上头靠。能成为豪富之家大少爷的妾,那就是做丫鬟的大造化了。最后翠竹要景兰别把自己刚才说的说给旁人听,还要景兰发了个毒誓才算完。
景兰想这个翠竹真是个没心没肝的丫头,要是碰到那种多嘴多舌的,就算发了毒誓,也很可能把这些话给传出去,传到别有用心的人的耳朵里,翠竹就要倒霉了。好在,她自己不是那种爱传话的人。
她又想起了她那个便宜爹离开时说的所谓别的造化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摇摇头,她不屑地勾唇笑了笑,她想,她会求沈婉让她留在沈家别院,至于那什么萧家,她不想去。她呢,就喜欢沈家别院这个乡下,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有空还可以回家看一看,不管怎么说,她占据了人家林景兰的这一副身体,林家人毕竟跟她有血缘关系,在这世上,她不想做无根之人。
若是碰到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她会感觉像是碰到一件没有生命的衣服。
可沈婉是个冰雪美人儿,碰到美女的身体,景兰没办法不紧张,谁叫她是一个颜性恋呢。穿前的她是个好学生乖乖女,直到进入大学,都没有过一段恋情。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性向,貌似只要长得好看的人,她就喜欢,无论男女。于是她把自己定性为颜性恋,也期待着跟一个美女或者帅哥展开一段恋情。悲催的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实现愿望,就穿了。不过是感冒了,昏睡了一天,醒过来之后就变成了清溪村的贫穷农家的女儿林景兰。前世,她叫周兰,这一世她的名字里面也有个兰字,不晓得这是不是穿越大神选择她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个理由的话,她就憎恨这个“兰”字了,还有,天下名字里面有“兰”字的那么多,怎就选上她了。要是穿过来做个公主官僚的女儿,最次做个财主的女儿,好吃好穿,混吃等死,她也不会这么大的怨念了。关键是她穿成林景兰,林家很穷啊,成为原主这半年多,她就只有过年那天吃饱了,其余的时间都是饿着肚子。要不是原主的身体早已经适应了饿肚子,可能她还要感觉难受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她听到沈婉喊她阿兰心里也有触动。
穿前穿后,都是她的亲人喊她阿兰,沈婉这么喊她,似乎透着莫名的亲热,尽管沈婉的声音平淡无波。
屏风里面比外面更亮,浴桶上方挂着一盏八角宫灯一样的灯,把里面照得明晃晃的,大浴桶里散发出氤氲的热气,沈婉面向她展开双臂,很随意的样子。
这是要叫自己帮她脱衣服呢,安春刚才出去之前简单跟她说了下伺候沈婉沐浴的过程,这第一步就是帮沈婉脱掉外面的褙子,以及里面的衣裙。
景兰腹诽着沈婉这样的米虫好吃懒做,沐浴之前连自己衣服也懒得脱,脱衣服不是很简单,很快,也一点不累吗?可她偏要人来帮她。
沈婉穿的是一件藕荷色的竖领褙子,领口有两颗金蝶恋花的绿宝石钮扣,所以景兰第一步就是要解开那两个钮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