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山,还是那样,全是黑色或者灰色的岩石,随手抓过一块,轻轻一搓,就成齑粉,那些武侠里的什么鹰爪功、铁爪功,抓着石头就能捏成粉末,我总怀疑这些人对石头都有深刻研究,因为这种功夫,我在四五岁时已经能扮演了。
入夜,无论是山间的青草,还是山上的岩石,在漆黑的夜里,深深浅浅,象是长了麻子脸一样,看不真切。
我听到了狼嚎,此起彼伏,是呼朋引伴还是通报消息,我听不懂,但是狼的嚎叫,一声接一声,很是凄厉。
外婆的家,早就不在罗司寨了,可这里,依旧是罗司寨的模样,晚上的罗司寨为什么灯火通明?
真是意外。
我好奇地探出头,外面寨民们,男的都拿着棍棒锄头或者是柴刀,严阵以待的表情,说明这些人面对的,是极其严峻的场面。
顺着他们的目光,我看到的是两头灰色的狼,皮毛上粘着血,正朝寨民们低低怒吼,我听出了它们强抑的愤怒,这愤怒象把烈火,正在熊熊燃烧。
一回转身,我看到了袁胡子家地板上的血迹,浓烈的血腥味快要让我窒息,接着就是外婆一把将我拉回房间去了。
可是我刚躺下,袁大头就怒瞪我: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你来了都不救我们?
说着冲上来就用绳勒我的脖子,我被他的手勒得呼吸不过来,拼命挣扎,但都无济于事,不知道是谁把我的手按住,拍我的脸,急急呼唤我:“廷娃,廷娃,快醒醒!”
一睁眼,就看到嗲能的脸,外面的阳光很耀眼,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过来,还好,只是个梦。
但是按老话,就是袁大头给我托梦了,而且是个抱怨我不作为的梦。
“居然这样?”听了我的叙述,嗲能有些意外,“你见到狼了吗?”
我点头,“是的,见到了!”
本来我对于袁胡子大叔这一家,是没有刻意回忆过的,甚至袁大头哥哥,在我脑子的印象中也已经是模糊的印象了,他是个胆子奇大的男孩,爬树掏鸟窝之类的事情没少做,下河摸鱼虾也是常有的事情,兴许,他就是死在这上头。
外婆向来不让我跟袁大头一起玩,说他会带坏我,那时爸妈都不在身边,我最听外婆的话。
外公倒不阻止我跟谁一起玩,只是有一次我趴在树上睡着,被寨子里的一位叔叔看到,回来告诉外公,外公就不允许我在没告诉他去玩什么的时候出去。
袁大头,一度让外公外婆都很头疼的男孩子。
可是,嗲能却是这样评论的:“一个很残忍的小男孩,不仅仅是头疼二字就能说得过去的吧?”
残忍?我愕然,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九岁小男孩跟残忍二字有联系。
嗲能坐下来道:“小孩,象征人类的本能原始时代,他们没有是非观念,没有道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象,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来自于他们内心的直接反应。而原始时代,往往跟弱肉强食,野蛮有关系,所以我说他残忍。”
孩子把孩子玩死了,狼的抱复是凶残的,自然界里,狼的智商极高,据说记忆力也极强,有部,就写狼报复人类,飞机失事,落在了冰天雪地,众人等待救援,而有人因为饥饿,猎了一头狼来吃,并将狼头往狼群里扔,于是,当夜起,一个接一个的失踪,找到的时候,都是被咬得残缺不全的尸体。
想想真是可怕。
“对了,我在地下一层碰到男鬼,他说有一堆小孩大概是探险的样子,走到地下一层,每个人都看得见他,你觉得奇不奇怪?”
我说完,还讲到了楼梯后的两个阴魂,他们并没有任何恶意的存在,我们应该不需要这么戒备才是。
嗲能眉头一挑:“有没有说那些小孩是什么时候到地下一层见到他的?”
我回忆了一下跟那男鬼的交谈,“他死了快四十年,说就是前段时间的话,是不是可以查查监控呢?”
嗲能摇摇头:“据我所知,阴魂的时间与我们活着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时间很慢,会比我们慢很多倍,有可能他说的前段时间,很可能是十多年前。除非他记得我们活人的时间。”
“会这样?”没有人跟我说过活人和死人的时间有什么不同。
“嗯,一般是七倍!”他给了我一个很准确地参考值。
我梦到了袁大头想掐死我,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死了很多年,而我从来就没有在梦里遇到过他,这还是第一次。
“嗲能,你说为什么有人在梦里想掐死我?”我想得到一些指引,问嗲能是最好的选择。
嗲能摇头:“我现在还说不清楚,对了,把你那十二张图拿出来我看看。”
我取出来图纸后,嗲能拿出来慢慢看着,指着一堆村庄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图,除了岩罗十八寨,还有东丹西丹和南丹,北落,艾莫索赤一族,还有一个分支在北落,不过北落是很普通的族人,没有什么特别,我查过了。”
“那这幅图究竟是想说明什么嘛?”我有点烦躁地说道:“我还以为那是告诉我们伏魂杵的所在呢,满腔欢喜变成灰了!”
“应该是藏宝图……”嗲能意有所指,“苗岭一直有个传说,就是当年被朝廷所赐的异姓王意图谋反,自立为王,因此搜刮了大量的民脂民膏,还杀了不少富户,攒了很多金银珠宝,更甚的是,掘了许多古代蕃王的墓,听说,他建的那个宝库,就在十八寨附近,光金元宝就有四百多筐,当然,这只是个传说。”
“四百多筐?拿筐来装金条?这人脑子没病吧?”我哧笑一声,“连装金子的木箱都不舍得弄一个?”
嗲能半眯着眼睛:“钱多得没地方放,不过,他让一个法术很高深的人设了个诅咒,是什么诅咒,外公没告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