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了一声,刚才的那一下,算不算异常?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说的话,到时是因为我的视觉差造成的误解,嗲能会不会又挖苦我一番?
可如果不说,万一真的是邪物咋办?
最终,我还是说道:“可能是我在太阳下待的时间有点久吧,刚才看到左面那长屋第二个窗户有个鲜红色的影子,但眨眨眼又没了!”
嗲能的目光由警觉转为凛冷,“看来我刚才的想法是错的。”
我没理解他的话,茫然地看着他,只见嗲能停下手中的事情,将目光定格在左边长屋,但仅几秒钟,他就转回头问我道:“你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里?”
我慌忙摇头:“我可从来没进来过,跑到这里来躲迷藏是有的,不过,那时的我很小,也爬不进来,那时南面侧门旁边,有两个板车,板车上总是堆着很高的草垛,我就躲在那个草垛里。”
“有什么奇遇么?”嗲能那淡淡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我愕然道:“你在外头都感应不到鬼气,难道我还能感觉得到?我在那儿就是碰到过一个皮肤很白的小孩,跟我一起玩躲迷藏的游戏。”
嗲能走到我跟前,眼瞳中的漆黑,仿佛凝炼成一把暗夜之剑,即将磨锋出鞘,即便是在午时的秋日烈阳下,也闪动得极为耀眼。
“我……真的没有进来过啊!”要咋解释你才信呢?我无奈地摊摊手说道:“是不是因为熟门熟路带你来,所以你认为我一定进来过?”
嗲能皱皱眉,“你想偏了,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想问你,是不是跟里头的东西,有过什么接触。”
“谁敢跟这里头的东西有接触?不是吓死了很多人么?”我甩甩头,反正我没进来过,我不知道啊!
嗲能轻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就往左侧长屋走过去,这里的屋子,我百分百确定,是一直有人打理的,不然普通的木制长屋,早就倒塌了,哪里还会这么干净整齐伫立在我们面前?
不过,嗲能说的,是不是我真的有忽略的地方?
我跟着嗲能也想走进去,但嗲能突然抬起左手拦住了我的脚步,同时目光死死地盯在左侧长屋的那一排箱子上。
那些箱子有些年份,表皮的黑漆都脱落得不成样子,箱盖带着弧度,上宽下窄,上面蒙着厚厚一层灰,看到那箱头的字,我反应过来:这些是棺材!
为什么这里会放着这么多棺材?
看嗲能的样子,仿佛早已知道这里放置的都是这种东西,他看看天,又看看脚下,上前两步站定,伸出手道:“廷娃,把那根木棍给我!”
将他刚才手持的那根木棍,嗲能只是连捶三下,院子里就刮起一阵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感觉到这阵风,带来的都是怨恨,还有无尽的悲伤,让人心里一酸,就不自觉地想落泪。
这是风鬼带来的消息吗?我蓦地睁开双眼,嗲能依旧站在原位,一动不动地看向屋内。
屋子的窗没有关,门也没有关,那些棺材平直放着,看起来简直是象在向我们挑衅一般,专程让我们看清楚那里头是些什么。
又一阵风刮来,我觉得那秋意凉透了躯干,让我不由自主打哆嗦,“嗲能!”我意识到不正常,忙呼喊他,但嗲能却摇摇头,“你站在那儿不要动!”
按照他所说的,我就只能站在原地。
嗲能却向长屋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跳一下,仿佛他去的不是长屋,而是漆黑的地狱,地狱中熊熊烈火正在燃烧,他是不是会象一只飞蛾那样,为了光明甘愿投身以火,化为灰炉?
他的脚一跨进那间长屋的大门,怪风就停止了,就象是个哭闹不休的孩子,突然被抱在大人怀里安抚了那样。
太阳依旧猛烈地照在我身上,头顶开始觉得热了,这时候,觉得阳光照耀的地方,真的是跟天堂一样美好。
嗲能走进那间屋子,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四下里观察一番就退了出来,并关上了门窗。
“傻看什么?”嗲能走到我面前,而我差不多已经有点呆愣。
猛然醒回神,我对嗲能说道:“你一进屋子,就不刮怪风了,是不是因为你施了什么法术?”
嗲能看我一眼:“我是否施术,你不是应该看得见?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额,我又踩着他尾巴了!
翻出那道墙,嗲能啧了一声说道:“我们子夜时分再来一趟,看个究竟,午时,阳气太重,这些东西不敢出来。”
稀里糊涂跟着嗲能往回走,嗲能一路都没有吭声,整个人都绷得象根电线杆,弄得我都跟着紧张起来。
一进屋,嗲能就奔向爷爷那儿,开门见山说道:“爷爷,我刚才跟霍廷去了北坡长围,那里放的是某个阵法,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么?”
爷爷慈祥的面孔陡然一变,“你们……去了长围?”
嗲能点头道:“我有分寸,不是去送死,只是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似的,准确地说,应该是求救信号。”
“求救?”爷爷讶然睁大眼,“你确定是求救?”
嗲能用力点点头,眼中满是笃定,“如果不是求救这样的信号,我是不会接近的,实际上,大巴车经过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只不过是到那儿以后,感觉更强烈罢了,所以我想知道北坡长围的由来。”
爷爷低下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好一会儿才闷声说道:“阿廷,把你爹喊来!”
此时的爷爷在我看来,没有平常的从容,似乎有点心神不宁地在屋内缓缓踱步,嗲能的目光则紧随着爷爷。
我转了好一会儿,才从隔壁三爷家的麻将桌上把他拉起来:“爷爷叫你马上回去!”
父亲不明就里地跟着我回到正屋,爷爷手中托着一盏茶,眉宇间的凝重,连我看了,都觉得不太妙,嗲能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特定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