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永恒之域,幸运儿119。
时间:圣战纪元69世98年7月18日。
随着一道黄色的光线刺破黑暗,日食开始消退。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一块巨大岩石的边缘,最初只有很小的一条缝,但很快扩展开来,让近一半的紫黑色粗糙岩面展露在繁星点缀的黑色天幕里。
这里是刚才被天狗吃掉的黄色恒星的小行星带,紫黑色巨岩就是其中一颗前后看不见同伴的小行星。在它向阳的一面,有个直径上百米的巨大圆台,不高,很光滑。
突然,圆台蓦地出现一丝轻微的震颤,并闪过一片白光。白光不算刺眼,很短暂,之后圆台上凭空出现一艘木制飞船。这正是前阵子到地球招生的灵火宗远探队飞船,深土色的半椭球船体顶着一个同样形状的反扣的淡白透明罩,远远看去像一个简朴的艺术品。
船头船尾没人。在中间靠近船舷两侧的等弧休息区里,原来的座椅已经调成上下错开的床铺,招来的学徒们大部分在睡觉,少数或坐或靠没精打采。10多个地球日的星际穿越消磨了最初的兴奋和兴致,如今船外静美的星空对他们而言,难看死了。
中央,白长老躺在一把椅子上睡觉,有不小的呼噜声。另一把椅子上,郭长老正襟危坐,在看从座椅扶手投影出来的书。他旁边有个从地板上升起来的盒子,里面角落里整齐摆放了三枚散发微光的传送符,这是没用完的。杨凡拿了靠外面的一枚,来到船边,隔着防护罩往下面的圆台一砸,看都没看就转身回去。
“郭长老,符印快没了,再弄一盒出来吧。”
“恩,记得顺序别乱。”
长老说着往地板上点了下,却发现没反应。他连忙站起来,目光穿过栅栏往外面看了看,神色大喜:“是了是了,马上要到了,大家快起来!”
中间这句话如同上帝的呼唤一样,尽管声音不算大,却让所有人都清醒过来。大家纷纷把床铺调回座位结构,站起来往四周观望,白长老也醒了,伸了个懒腰,往船头走去。
“大家注意,”郭长老说道,四周顿时白光一闪,他毫不停顿,“马上就要进入永恒之域了,到时候你们的身体在源符辅助下会自动吸收灵气,塑造灵性结构。这可能带来一点奇怪的感觉,不过不用担心,都是正常的,一下子就好了。”
听到这里,众人议论纷纷,猜测长老说的“奇怪的感觉”是什么。此时,飞船来到一片沙漠之中,郭长老取了倒数第二枚符印扔到圆台上。这些天来,每次传送所用的时间大概都不到30秒,这次也一样,不过相对来说大伙感觉等了几个小时。
终于,玄奥的光柱停止延伸,周围空间如被闪电照亮了一下,飞船再次穿越虚空。下一秒,杨凡只觉肚子里面颤了下,有点像肠子里在冒气。接着胃部、臀部、胳膊、大腿等等地方,都出现微妙的轻颤,好像身体挡在了酒吧大音响外面。其他人也都惊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感觉只持续了两三秒就消失了,身体又恢复平静,没出现任何异常。郭长老点点头抬起左手:“没错,刚才那种感觉就是塑造灵性结构所产生的。现在大家尝试着点开源符,或者在船体任何地方点一点。”
众人这下子又兴奋起来,连忙用食指戳手腕或者椅子。果然,在食指触碰到的一瞬间,全息投影的操作界面就浮现出来,精妙绝伦。上面有不同分类的主次信息类目,有或大或小的三维影音描述,随手指的动作变化而自动变化。相比之下,源符的系统比从船体点出来的更为神奇。
在大家体验高科技的时候,郭长老拿起最后一枚符印,也扔到外面的圆台上。按理说,飞船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是永恒之域,可外面看起来还是跟之前的行星类似,死寂一片。看来永恒之域界内边缘的最后一站,就是所谓的没有生命的寂星。
很快,随着最后的亮光闪过,飞船完成了耗时最长的一次传送,到达航程的终点——幸运儿119。传送阵还是圆台,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以及远处更多的人,和很远处雪白的山峰。众人,惊。
这些天里,两位长老轮流给大家讲了很多关于永恒之域的事情,从目前已知的基本粒子即灵子到社会生活文化不一而足。大家知道了很多情况,比如这地方目前主要有三股大势力,为人族、月族和妖族;比如这里的光速是正无穷大,但远距离传递信息的主要是灵波和传送阵;比如这个世界所谓的钱,正好是一类蕴含基本能量形式之一的灵玉,而飞船过传送阵的时候内部消耗的能量,就是钱。可当真正来到永恒之域,看见除地球人和郭白两位长老之外的人时,大家还是感到无比震撼。
“天呐。”
这是兄弟俩来到永恒之域的第一句话。飞船上还有不少人也在这一刻微微开口,不过意思都差不多。
飞船离开传送阵,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停下,那里还停靠有几条或大或小的飞船。两个长老带大家下船。上船的时候他们都是被“拎”上来的,现在则从一条类似地球那边飞机舷梯的木梯子走下去。看来超文明科技产品,也有一些怀旧的设计——当然,也可能是迫不得已的低能设计。
刚才在传送阵外等候的人,也就是老王,上前打量一番。他没说欢迎,不过神色很和善,让郭长老领着众人前去宿舍休息。还在船上时郭长老就提到过,大家身体的灵性塑造是连续过程,一开始需要休息1小时左右——相当于地球上的半天。
“两个太阳?”还没动杨凡就发现了这一景象,其他人也纷纷仰头。果然,天上有两个太阳,从地上看目前相距30°左右。
长老笑了笑,说起通用语言:“这样的双星系统很多,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这颗行星是我们戎武界灵火宗的专有领地,因为发现的时间比较晚,所以就叫幸运儿119。”
“长老你的意思是,前面还有118个‘幸运儿’?”
“准确地说前面只有103个,有15个不太幸运,在过去的岁月里被它们的恒星撕裂了。不过你们放心,这颗星已经被我们调整过,安全状态能保持到左边那个深一点的太阳的晚年。”
众人:“……”
长老带大家去宿舍,大伙一路上东张西望,像刚从山坳坳里来到大城市的人。不过这里倒更像山坳坳,除了四周几座山和山脚下几个宽而深的洞以及洞里面的人之外,只剩天地。据长老说,这片矿区是幸运儿119唯一有人活动的地方。
宿舍就在山坳坳一隅,和地球上学校里不同,不是几栋楼围成个院子,而是一个超大的平整如镜的广场,只在一个角落里有个长方体形的看起来像石块一样的大柱子。因为事先有所了解,大家并没有如前两天那样感到震惊。
广场上有简约的零碎线段标识,错落有致,几个标识所组成的小区域正是大家的“房间”。每个房间大概有30平方米【1】,分为床、浴室、卫生间、储物间等等小区域,每个区域可用操作界面将其从地下升起来,也可以走到标识区内让自己降下去。广场边角的大石柱,是个实用性很强的库房,存放弟子服、符印、丹药等等各类物品。
据长老说宿舍是临时修建的,所以很简陋,希望大伙多多担待。过阵子等到了青蓝那边,生活条件会改善很多,源符的网络情况也会从超远延时变成及时连通。其实,尽管现在从全息影像里看到的新闻影视等等只有几个月前从青蓝传过来的零星残留,大家却一点也没觉得遗憾,反而兴奋莫名。至于生活条件,那就更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高科技飞船坐久了也会困,很多人在浏览一点信息之后便躺下休息。出于习惯,多数人睡觉的时候都升起很薄但据说很坚韧的“墙”,或者干脆沉到地面下方去。杨凡玩了一会儿源符,也躺下休息。也出于习惯,他让自己降到地下,但觉得这样像是住在坟墓里,便又升起来,让几堵墙围住。杨平住他隔壁,艾琳娜住杨平隔壁,三人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睡下。
不多时,杨凡把一面墙自动沉到地下,朝隔壁喊了一声。杨平降下墙:“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床很硬啊?”
杨平点点头:“是很硬。我问过,长老说软床在上古时代就被淘汰了,这边现在都流行这个。”
“哦。”杨凡又躺下,关墙。
他没把顶上也关起来,正好看见一个太阳的边角消失在视野边界,天空顿时变得清澈无比,甚至能看见几颗不算明亮的星星。
幸运儿119的引力很大,但他现在有了灵性体质,感觉上和地球差不多。很快,他闭上眼睛,在平静中睡去。
远处一矿点上,四位长老边用灵力剥离深蓝色的灵玉,边交谈。
“这次带回来的人,看上去有点弱啊。”李长老说道。
老王点点头:“恩,我也觉得有点弱。对了,他们有啥‘能力’不?”
郭长老摇了摇头:“暂时没发现什么能力。总的来说他们意志薄弱,体质薄弱,基础认知水平极低。不过他们大体上是比较好学的,悟性也凑合,学点手艺挖挖钱不成问题。”
“挖钱是没问题,就怕到时候有人吃不了苦喊着要回去。”白长老补充道:“他们整体上比较感性,跟瓦蓝人有得一比。”
老王把手一挥:“能挖钱就行,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对了,你俩听说没,前天龙武宫那个姓吴的跟几个手下从这儿借路出去……”
注:
【1】永恒之域的长度单位单位,1米约1.1地球米。其他长度单位在名称和进制上与地球相同,都以米为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