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误解
阳光透过玻璃暖暖地照着，已经八点多了，今天是星期天，于佳不去公司，她要在家陪慕雪，她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起床。她感觉头有点疼，也许昨晚没有睡好吧。慕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于佳把被褥整理好，就去了厨房，简单地做了早餐。
吃完早饭，她问慕雪中午想吃啥，还是去外面吃饭。慕雪说：
“妈，我一会就回学校，周一我们要开‘新年联欢会’，我们学生会要提前布置会场。”
于佳看了看女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忽然想起慕雪说想买件新羽绒服，她就打开包给慕雪拿钱，可钱包里只剩下五百多块钱。于是，她提起包就去了街口的工商行，可女柜员把卡递出来，告诉她：
“这张卡已经作废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会呐，前几天我还用了呐，里面应该有50多万的！”于佳疑惑地问。
女柜员有些不耐烦地说：“电脑上显示的会有错吗？微机不读卡！”
“这卡一直在我的手里，我又没支款，钱怎么就会没呐？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于佳愤愤地说。
“你的卡是你自己开的户吗？如果是委托别人开的，如果别人有你的身份证就可以挂失，补卡支款！”女柜员一下子变得有你耐心了，因为她看出了于佳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
这句话提醒了于佳，她想起来了，这张卡是陈哲给她开的，而且在离婚前自己的身份证确实丢过，也补过。
“难道是陈哲干的？”这么一想，于佳就像刚刚吃了个苍蝇，想吐的感觉。她没再说啥，只是拿了另一张卡，支出二千块钱回家了。
怕影响慕雪的学习，她没有把银行卡作废的事告诉慕雪。她把钱给了慕雪，就嘱咐她说：“慕雪，你不要把精力都放在学生会上，再有半年就高考了！”
“妈，我知道！”说完慕雪就背起书包走下了楼。
于佳站在窗边，看着慕雪走出小区门口，她就赶紧掏出手机，她要打电话问问陈哲，你为什么这么干？你简直就是一个畜生！
可陈哲的手机关机了！
整整一天，于佳都快气死了，她把咖啡杯都摔了。还不解气，她找出一张陈哲的照片，把他撕个粉碎。边撕边骂：
“陈哲，你这个人渣，畜生！你还是人吗？你看起来道貌岸然，却办出这么龌龊的事！现在关机了，知道做亏心事了，让你不得好死！”
夜晚很不宁静，越没有睡意就越能听到很多声音：街上驶过刺耳的车声，夜鸟的犀利的叫声，窗外无休无止的风声，还有客厅里石英钟那千古不变的嘀嗒嘀嗒的跳动声。
于佳狠狠地闭上了眼让自己睡着，可越强迫睡就越睡不着。慕雪睡不着觉时，她曾经叫慕雪数1000个数，可自己数了2000个数也没有睡意。她感到心在颤抖，她快恨死陈哲了，自己就像要疯了一样。
凌晨三点，于佳实在躺不住了，她起了床，越想越气，她拿起电话就拨了陈哲的号码，电话还在关机中。于佳突然想去省城找陈哲去，去省城的路程也就4个小时，早上7点多就能到哪，她要找到陈哲当面质问他。她想：“我必须要回那50万，她知道陈哲的住处，那个破旧的小区，女儿慕雪曾去过他哪。”
于是，于佳下了楼，开车驶出了市区。高速公路上车很少，于佳有些害怕，但有一股怒火驾驭着于佳，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天亮时分，于佳进了市区，7点15分她开车进了小区。3单元302号就是陈哲住的家，于佳使劲地敲了两下门。门开了，陈哲惊愕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于佳。
于佳也没有吱声，竟自地走进了房门。陈哲已经起床了，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屋里也干净，好像刚刚打扫完。茶几上放着吃过的方便面空盒，用一次性塑料袋包裹着。这么洁净于佳感觉很意外，在一起的时候，陈哲从不叠被子，大大咧咧，踢踢踏踏。其实，以前陈哲也不这么爱干净，是上次雨柔走的时候就收拾这样，从那以后，陈哲就一直保持下来，这就是雨柔对陈哲的改变。此时，陈哲正在刷牙，一手拿着茶缸，一手拿着牙刷，呆愣愣地看着于佳。
“你看什么看？不认识了？陈哲我问你，你为什么补了我的银行卡？支走了里面的50万？你还是个男人吗？”于佳把手包使劲地摔在了茶几上，怒不可赦地问陈哲。
“谁补你的卡了？谁支走里面的50万了？这是哪跟哪呀？”陈哲一脸委屈又莫名其妙地问。
“你别装蒜了，我去银行查过了，我这张卡是你给我开的户，离婚前我的身份证又丢了，只有你才能补我的卡，支走卡里的钱！”于佳几乎是在咆哮。
“于佳，你不要在我这里胡搅蛮缠，我没有那么不是人，去动你的钱。离婚时，我几乎把整个家产都给了你和慕雪，现在我怎么能去支你的钱？我没有时间和你闲扯，现在已经是七点二十五了，我九点半的飞机票，我要去上海谈一个新项目，我马上得下楼，公交车马上就要过来了，我要去机场！”陈哲边说边穿上外衣，走到门口去穿鞋。
“你不能走！你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再走！”于佳一把拽住陈哲的胳膊。
“你放手！我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陈哲狠劲地耸了于佳一把，于佳便跌坐在沙发上，脚也崴了一下。她站了一下，疼得又坐下了。
“你！缺德！陈哲！你不得好死！”于佳坐在沙发上破口大骂。
坐了七八分钟，于佳挣扎地站了起来，她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想把窗玻璃砸了，突然她想到楼下会不会有人，如果楼上的玻璃碎了，碎片划伤楼下的行人，自己可就摊上事了。于是，她一步一步地挪到窗前，向下看了看，楼下并没有人。她又向街对面扫了一眼。这时，一辆蓝色的公交车，向前驶去。于佳猜想陈哲已经上了公交车，他借机跑了。可车刚刚行驶十几米，突然有辆大挂车失控地迎面而来。“轰”地一声巨响，就与公交车撞在了一起，公交车侧翻地滚了两三下，随即一股浓烟伴着血红色的火焰从公交车的每一个窗口窜出。
“陈哲！陈哲！”于佳本能地大喊起来，她转身就往门口跑，可她的脚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她跌跌撞撞地，几乎是在爬行，这个时候于佳才知道自己的心里真的很在乎陈哲。
“于佳！于佳！”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陈哲打开了，他正在惊慌失措地闯进门来。
“于佳！你没事吧？刚才是什么爆炸了，吓死我了！”
“是是楼下的公交车撞车了，还着了火，我以为你在车上，吓死我了！”于佳此时已经被吓得满脸淌汗。
“我没走！我就站在门外了！你在这我能走吗？我是想让你消消气！”陈哲边说边走到窗边，他俯视一眼窗外，看见了那冒着浓烟的公交车，就倒吸了口凉气，他知道：是于佳的到来让他躲过一劫！
“或许是于佳和自己的缘分没了？或许于佳就是自己的福音？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让于佳来偿还自己捐给她一个肾的债？”陈哲的心绪很乱，想的还不止这些。虽然有时他很恨于佳，恨她带走了自己的一个肾，但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于佳！你坐下，消消气，我真的没动卡里的钱！你把卡给我看看！六年前，原卡丢了，是我给你补的！”陈哲疑惑地说。
于佳从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了陈哲，心里想：“装！你就装吧！”
陈哲接过银行卡把正面和反面都看了一遍，他突然苦笑了一下说：
“于佳！你这不是在跟我找茬呀！这不是丢的那张原始卡吗？这张卡从补卡的那天起就已经作废了，当然里面会没有钱的！”
于佳接过银行卡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张卡的开卡日期竟是十年前的。于佳的脸刷地红了，她慌张地又在包里翻一遍。在包的另一层里，她找到了那张补卡！
于佳很尴尬，她感觉自己此时就是一个泼妇，竟有一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揉了揉脚脖子羞红着脸说：“这脚脖子还是游笔架山时扭伤留下的病根！陈哲，今天对不起了，因为这钱是我给慕雪准备上大学用的，资金怎么紧张我都没动过，所以，我才这么失态！”
“没事！我能理解！走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陈哲依旧是苦笑着说。
“不用了！你还要赶飞机！我这是老伤，养两天就好了！”于佳边说边瘸着腿向门外走。
“来吧！我背你！这是楼梯，你自己是走不了的！”陈哲说着便弯下了腰。
于佳趴在陈哲的背上，忽然想哭，她多么希望时光能倒流，再流回游笔架山的那个时刻，那时陈哲也是这样背着自己，但已是时过境迁，往事如烟。
她更希望时光能够就此凝固，凝固成爱的节点，不延续，不中断，不结局，亦不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