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莉塞特对角巷捡到了灰头土脸的琴。
“你不会相信我都遇到了什么的。”琴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地说。
莉塞特同情地递给她一杯水,她一把抢过咕嘟喝下,喉咙上下滚动,一杯灌下去后她抹了把嘴,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我掉到巴黎了,挂在埃菲尔铁塔上。”琴一脸的不堪回首,单手扶着额语气怅然,“之后我混上飞机,从伦敦机场乘出租车来市中心,找到对角巷入口蹲守巫师,终于跟着他们进来,结果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霍格沃茨平时不对外开放,只能通过壁炉前往,天啊。”
莉塞特只能嗯嗯附和安抚琴暴躁的情绪,为她鞠一把同情之泪,一边担忧连琴这一路都这么艰难,不知道剩下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他们之前采购时去过对角巷,莉塞特估计如果想要集合大家都会去那里或者霍格沃茨,不过他们是靠着纽特幻影移形往返的,想要自行前往霍格沃茨恐怕很难,所以最后大概都会抵达对角巷。
莉塞特回来的路程倒是没有那么艰难。在知道琴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之后,莉塞特一瞬间想了很多。
她并不如黑龙以为的那样能够轻易搜索全球,也不能自曝其短直接询问对方。在不知道几个人的具体位置的情况下,她最好不要乱跑,安心在会和地点等待会和。
想通了这些,莉塞特便开着【地心引力】,从北极圈一路呼啸飞回伦敦,找到对角巷入口,和琴一样跟着巫师进来,之后随便抓了几个看起来比较有钱的巫师——【真理法庭】开庭,分手时她已经有了一袋金子。
她带着金币,租下旅店,买身长袍,拉上兜帽,一转身已经和对角巷里来来往往的巫师没什么两样。
莉塞特对于如何融入周围环境熟门熟路,再加上巫师界的服装风格本就夸张,她蒙着绷带的形象也不显得突兀。
所以收拾妥当后,她就开始了优哉游哉的对角巷之旅。
……相较之下,琴就显得格外狼狈了。她踉踉跄跄从猪头酒吧后门扑出来的时候,莉塞特正坐在街边的冰淇淋店里吃冰淇淋,苦思冥想要不要尝试跳蚤糖口味,抬起头时正好和琴四目相对。
一秒之后,琴的眼睛里爆出惊人的光亮。
她旋风一样气势汹汹地冲过街道,在莉塞特面前降落差点撞倒桌子:“有吃的吗!”
……莉塞特咬着勺子目瞪口呆。
猪头酒吧供应热水,莉塞特把琴领去洗澡,自己下楼溜达到长袍店,按着琴的尺码买了一身长袍。一开始那位店主女士还坚持她必须亲自丈量才会出售长袍,莉塞特想想直接报上琴的尺寸,详细到每个手指指节长度,虽然莉塞特不太懂为什么还需要这个数据。
直接后果是那位女士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莉塞特只能假装没看见。
回来的时候,琴还没从浴室里出来。莉塞特看看天色,拿起床边看了一半的书,敲敲浴室的门把衣服递进去,自己走到窗边,翻身坐上窗台,就着夕阳余晖继续
暮色低垂,群鸦从遥远的房脊上惊起,呼呼啦啦成群飞过窗外,漆黑的剪影被晚霞镶嵌上耀眼的金边。
不要急。莉塞特对自己说。
不要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抱歉。”莉塞特说。
她虽然这么说,但嘴角的笑容丝毫不见收敛,反而有扩大的趋势,冰透的淡蓝色眼睛里涌上克制不住的笑意,像是解冻的极地冰海。
“我不喜欢这个。”彼得为自己辩解,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奇怪。
他扯扯西装袖口,脸皱了皱,虽然没直说,但“这东西真的是人穿的吗”的意思已经明显的写在了脸上。
莉塞特将双手插.进裤袋,用愉快的口吻劝说他:“这个时代纽约的绅士都穿西装,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彼得郁闷地站在一边,试图把自己从衣服的束缚里解放,没注意莉塞特什么时候已经结账回来,“想去看电影吗?”
“现在的电影都是黑白默片吧?”彼得撇撇嘴。
他搞不懂这个莉塞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似乎是从天而降突然摔在街道上的,而莉塞特他们正急着去某个地方获取信息,按照正常的发展他们之后会被妖精老板背叛,在傲罗的追捕下仓皇逃窜,最终捕捉到丢失的隐形兽和鸟蛇,最后牵扯进默默然事件,在纽约地铁里和默默然大战——这是他偷听到的,当时纽特和莉塞特讲述了整段冒险的过程。
当意识到自己不知为何回到了过去,彼得第一想法就是……
剧透。
必!须!剧!透!不剧透他出现在这个时间点有什么意义?
他立刻带着恶作剧的笑容,一本正经地把知道的未来抖了个干净,收获了除了莉塞特以外的四个人震惊的眼神。
看着年轻版的纽特向他轻声道谢,小混蛋表面不动神色,心里已经爽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按理说接下来他们就该去抓鸟蛇了,自己可以顺便跟上去看看,他们不允许也无所谓,反正自己速度够快。彼得无所事事地看他们讨论,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胸有成竹。
他看着莉塞特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表情柔和,语气却不容置疑,迟疑片刻,几个人都点头表示同意,于是莉塞特转过脸,对上彼得的视线,轻轻对他笑了下。
……哇哦,看起来有点不怀好意。彼得扬了下眉。
果不其然,接下来纽特一行人匆匆沿着街道跑远了,只剩下莉塞特慢悠悠地目送他们消失在街道拐角。
“跟我走吧,小朋友。”她转过身。
“我可不是小朋友。”彼得飞快地反驳,看看远处,有些不解,“你不和他们走?”
听到他的话,莉塞特的眼睛弯了起来,舒展开笑容:“我想我知道什么更重要。”
哦……
彼得没话说了。
明知道她是胡说八道——反正彼得没听过莉塞特说这种话,但是她笑得实在好看,望向他的眼睛里落进星点灯光,于是连胡说八道都像是认真的。
他舔了舔唇,避开她的视线。
莉塞特看他不说话,抿起唇,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
审美差异。她下了定语。
“你好像认识我,但是抱歉我恐怕不记得你了,”莉塞特迅速调整战略,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被什么存在洗掉过,所以,抱歉。”
“你知道?”彼得愣了下。
……莉塞特笑不出来了。
“你知道?”她更惊讶。
两个人互相看看,最后彼得先妥协,他抓了抓头发,老老实实道:“好吧,我认识你……但是是未来的你,我是因为遇到了……呃,遇到了巨龙,被他丢到这里来了。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们现在还没认识呢。”
他自我介绍:“彼得。你后来也不记得现在的事,大概是记忆又被洗掉了。”说到这里,彼得同情地看着她:“看起来你的记忆被洗掉挺多次。”
莉塞特:“……我大概知道为什么。”
她扶额叹气,目光沉凝,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静了片刻,莉塞特抬起头,语调平静,问:“你想回去?”
“当然,你知道怎么才能办到?”彼得期待道。
莉塞特的眼睛又弯起来。
“大概知道,”她轻描淡写,“但是在那之前。”
她彬彬有礼地向彼得伸手,微微欠身不至于高他太多,掌心向上的姿态优美。
“想看看1926年的纽约吗?”
……然后他们就开始在纽约闲逛。
莉塞特似乎半点不急,她问彼得对未来的自己了解多少,目光在商店的橱窗之间流连,彼得只好尽力满足她的好奇心,实际上内心也有些嘀咕。
感觉她并不惊讶……这就算了,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她自己的未来。
走到一家男装店门前,莉塞特驻足观望了会,直接推门进入,彼得话还没说完,抬头看见莉塞特站在台阶下微笑着看他,只好闭上嘴跟上。
进门后,莉塞特并不征询他的意见,扫了一圈低声和店员说了什么,随后彼得就一脸懵逼地被推去换衣服了。
“你想做什么?”彼得皱起眉,实在不懂她怎么想的。
“……”莉塞特没有回答他。
她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目光掠过纽约车来车往的街头,仰头望向被摩天大楼灯光点亮的夜空。
“我想你大概知道我的记忆被洗掉过很多次,”她答非所问,“比如说……从十八岁回到六岁,从二十岁回到六岁,从二十四岁回到六岁。”
“……你都知道?”彼得被她的话搞得有些发愣,顾不上去想莉塞特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想说什么,却又哑口无言。
他以为……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未来的事情发生的?
“现在知道,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听你的说法我总会忘记。”莉塞特低下头看他,灯光从她侧边倾落,睫毛落下一泓阴影,眼睛里情绪莫测。
然后她笑笑,语调轻飘飘的,听起来格外深情:“继续?”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