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魁梧高大,是个男人。他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蒙着面,看不清面目。安纯好冷哼一声,纤纤素手伸向蒙面人的面巾。岂料刚触到面巾边缘,黑衣人的眼竟猛地睁开,带着几分戏谑和得意,还有……阴狠。安纯好心中大呼不妙,来不及撤手,便被黑衣人死死箍住手臂,动弹不得。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我使了迷烟,自然是吞了解药的。我知道你这女人诡计多端,还特意服了护体祛毒的百解丸。哼,这才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安纯好美眸喷火,心知有一句话他倒是说对了,这次怪就怪在自己太轻敌了,思虑不周。“你放手!”
“这不是废话吗?我既然来了,你认为我会乖乖放手?”黑衣人擒着安纯好,快走几步拖至内室床边。
安纯好吃痛,皱着细细的眉,却不吭一声。“你是谁?”
“你不是自诩聪明伶俐吗?你的仇家也不少吧?雇凶杀人的事也不是没有。”黑衣人狞笑道。
“你要杀我?”
黑衣人大掌钳住安纯好白净的脸蛋,阴决道:“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时迟那时快,安纯好趁黑衣人双手不得空,一脚猛踢上他的裆下。黑衣人痛呼一声,双手松开,本能地捂住自己的痛处,眼睛眉毛皱到了一起。
安纯好白皙的手腕和脸上已经有了两道浅红的印子,有些疼。安纯好怒视黑衣人,趁他分神之际,抱起桌上的白瓷花瓶狠狠向他头上砸去……
黑衣人闻风抬头,见一白色钝物朝自己的头部袭来,堪堪躲过。花瓶落在地上清脆一响,四分五裂。黑衣人有些狼狈,眼中的恨意愈增,“你这是在找死!”遂伸出大掌往安纯好方向探去。
岂料,安纯好竟与他过起招来。“你居然会武功?”黑衣人有些不可思议。
安纯好专心应战,招招攻黑衣人死穴。
黑衣人冷笑,“雕虫小技罢了。”一一化解,虽不能制服安纯好,但也拖得她难以脱身。
安纯好暗道不妙,自己练武时间并不长,虽仗着天赋和努力武艺不错,但与一般男子从小习武比起还是差上一截,尤其是力气上更是差得远。渐渐的,安纯好便有些力不从心,体力不支,力气正一丝一毫地从身体里剥离出去。虽然招式凶狠精准,但却无力度,仿佛一头猛兽张了口,咬在身上却是像蚂蚁挠痒。
黑衣人眼前一亮,也不急着出重手,就这般耗着,待她力气耗尽自己投降。黑衣人出招悠闲缓慢,似乎在逗弄。安纯好咬咬牙,奋力应战。
黑衣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安纯好,刚沐浴完的她只穿了亵衣亵裤,虽披了件纱衣,但嫩白肌肤却是若隐若现。在打斗中发丝凌乱,却无损美丽。不得不说,安纯好是个尤物。
黑衣人吞了吞口水,有些按捺不住,开始疾风出招了。不过六七招,安纯好便抵挡不住,双手被死死地箍住。
安纯好左脚一动,意欲勾腿回旋踢,却被黑衣人出腿压下。“故技重施?你以为你还能得逞?”黑衣人想起先前那剧痛,眼睛一缩,这女人真狠,自己差点命根就没了。
安纯好恼怒地垂下头,再抬头时却是冲黑衣人甜甜一笑,一时间芳华璀璨,黑衣人不由看呆了眼。安纯好趁机抽出双手,反抓回去。黑衣人暗道中计,连忙后退,安纯好只抓裂了一双袖。
“你急什么?这就开始脱我的衣服了?”
黑衣人再度出手,更用力地钳住了安纯好。挣扎间,安纯好瞥见了黑衣人手臂上的印记,那是……黑水门?
“你这小野猫般的狠劲,我倒是很喜欢,乖乖,看大爷怎么让你屈服……”
安纯好视线收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犯恶心。先前还有些许顾虑,怕有人闯进说不清楚,坏了自己名声,让他人得逞。如今便是顾虑也不敢了,安纯好连忙大声呼救。
黑衣人大惊,没想到安纯好连名声也不顾了,连忙捂住她的嘴。夜里本就清静,她再多喊几声,巡逻的侍卫准能听见。忽感手上吃痛,黑衣人松了手,牙印显赫,鲜血淋漓。
安纯好趁机大喊救命,黑衣人被激怒,竟毫不留情地抓起她,一把扔到床上。
安纯好四肢疼痛,本能地蜷缩着身子往床角方向缩去。
“你安纯好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吗?那么盛气凌人的你,竟也有今天!”黑衣人狰狞着,虽看不清面目,眼睛却充着血,似乎是恨到极致,“你是冰清玉洁,其他人都丑恶不堪!你说别人不择手段,毁人清誉,哈哈,这下倒要如你所愿了。哼,你以为你还有清誉吗?等侍卫们一进来,除了满地狼藉,便是恬不知耻、闺誉荡然无存的你!”
安纯好心中一凛。抬眸看去,正对上黑衣人狠戾的眼,这眼睛……越看越熟悉,难道是他……
黑衣人冷笑地俯身靠近,安纯好正欲抵抗,却不料中了黑衣人的计,被点了穴道定在了原处。
黑衣人竖耳倾听一番,并未有大批侍卫走动的声音。显然,安纯好那几嗓子连侍卫都召唤不来。黑衣人奚落道:“可怜,没人救得了你了。过了今夜,风头出尽的侯府小姐,便会成为人人喊打的残花败柳!”说到尾处,语气骤寒。
安纯好恨恨不能言,只能拿一双杏眸瞪着黑衣人。黑衣人的目光恣意流连在眼前的娇躯上,在烛火的映照下,安纯好比平日更美了三分,衣着的随意更添了几分妩媚,风情尽显。
黑衣人浑身一阵燥热,冷笑一声便覆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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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惟愿自梦中惊醒。汗湿了衣衫,贴服在身上,极不舒服。一阵口干舌燥袭来,楚惟愿掀了被子,下床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好受些,倒是许久不曾做过噩梦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楚惟愿穿了件外衣,走出房间。月亮高高挂起,有些寒意,微风吹来也有些森冷。自昨晚回房,头便昏昏沉沉,上午撑着精神作陪皇上,下午一回房间便昏睡至现在,恐怕也有五六个时辰了吧。头隐隐有些作痛,楚惟愿皱着眉,不愿理它。
院子里有一株古树,树根深深地扎进泥土里,枝节盘错,老藤缠绕,树干粗壮,硬生生从墙的两边长出又合上。这面墙不厚,也不薄,略有些高度,正是男厢与女厢相隔的那一堵墙。本来男厢与女厢墙头独立,但越到深处,由于地势原因,两面墙便合在了一起,整个成横着的“人”字形。
楚惟愿性子冷,宫人特意安排了最里边的一间房间给他。楚惟愿目光在墙头上打转,一个倩影浮上脑海。安纯好说她住在女厢最里面一间,会是在隔壁吗?
“救命啊,救命啊……”
微弱的女声自墙那面穿来,可能是隔了太多障碍物,显得断续而不清晰。楚惟愿一愣,这声音……好像是安纯好的?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脑子有些发热,可能是想着她便出了幻觉。楚惟愿暗道自己好笑。
“救命……啊……”
不对!确有其声!楚惟愿整个身子紧绷,轻轻一跳,便跃过墙头。楚惟愿稳稳落于地面,正前方是一扇窗。房里还未熄灯,映出一个高大的影子,正靠近床边……是个男人?不好,这屋里的女子有危险,但愿不是安纯好。
楚惟愿破窗而入,灌进的风吹灭了桌上的灯。
黑衣人一惊,刚向身下女子探出的手还未缩回,颈部便遭了一记手刀。黑衣人吃痛不已,滚下了床。
楚惟愿就着月色,往床上女子看去……女子紧闭双眼,清泪在月光下折射出光点,正是安纯好!
楚惟愿心内一阵绞痛,迅速脱下长衫盖在安纯好身上。滔滔怒意铺天盖地袭来,手下不留情,反身便向黑衣人发动攻势,黑衣人起身过了几招,却是招招不抵,节节败退。殷红的血已经打湿了胸前衣襟,黑衣人口中还往外吐着血,暗道一声不好,便想要从窗户逃出去。楚惟愿眼光一寒,似鹰抓小鸡般提起黑衣人的领口,凭空一甩。黑衣人头朝下,便凌空打了个旋儿,但身形不稳,竟跌向了矮柜,发出闷响的撞击声,矮柜上的花瓶跌落下来,正中额头,发出一声清脆。黑衣人满脸鲜血,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打着滚,神色痛苦,双手却紧紧捂住下身。
楚惟愿眼中闪过一丝凛冽。他自作聪明凌空翻身,却正巧撞在柜子角上。那般重击,怕是再也不能人道了吧?这是他自找的!黑衣人见楚惟愿又要出手,忍痛抓起地上的碎片,用力向床上掷去。楚惟愿旋身接住,黑衣人却趁机从窗户逃了出去。楚惟愿正欲追去,又顾及床上的安纯好,便停了脚步,转而走近床铺。她一直未有动作,是被下了药吗?
床上的安纯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泪迹未干的脸依旧苍白,浑身僵硬。难道被点了穴道?楚惟愿试探性地伸出二指解了穴,果真安纯好的身子动了动。楚惟愿心中一阵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恐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