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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生拉硬绑,归去8(1 / 1)

下山之后,早有暗卫将舟船备好。¢£大¢£书¢包£小¢£说,www.daShubao.Cc

凤兮拉着夜流暄上了舟船,本想拉着他入得船篷,不料夜流暄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诧异中将她牵制船头站定。

河风迎面而来,带着几许水气,微微凉寒。

凤兮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随即转眸朝夜流暄望去,却见他正将目光凝于河里,清朗平静。

凤兮眉头稍稍一皱,按捺神色的朝他缓道:“流暄,这船头上冷,不如我们……”

未待她说完,夜流暄已是低低出声:“那日你为我寻了一条红龙鱼,甚至还坠了河。”说着,他目光缓缓朝她落来,漆黑的瞳孔里平静无波,然而却令人觉得莫名的安稳与静谧。

“你以那条红龙鱼许我安稳,我今日便也送你一条,许你长世。”他继续道。

凤兮愣了一下,神色微变,然而不及反应,却见他已然松开了她的手,颀长的身子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陡然自船上一跃而起。

“流暄!”凤兮惊了一下,目光紧锁着他,却见他并未回应,反而是足尖轻点水面,雪白的身形在水面轻巧飞身,却也仅是片刻,他猛的朝水中隔空挥了一掌,一时间,离他不远之处的水面顿时迸发一道道激烈的水花。

凤兮脸色发紧,目光却是发了呆。

遥想与夜流暄相处这么久,却是从未真正见他展露过轻功,此番亲眼一观,却觉夜流暄一袭白衣翩跹,身姿清越如仙人,轻功委实是出神入化,带着几许令人无法忽视的朦胧与飘渺。

所有赞叹与钦佩之意,不过刹那,待回神朝那水花四溅的水面望去,却见一抹鲜红浮于水面,随着水波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凤兮朝那鲜红之物凝神细观,心底陡然一震,竟是红龙鱼。

眼见着夜流暄将那条红龙鱼捞起,随即足尖点水的飞身上船,她怔怔的望着他,面露愕然,直至他将手中的红龙鱼递在她面前,她才终于回神,忙将他递来的红龙鱼接住,紧着嗓音道:“流,流暄当真厉害。”

说着,见他面上并无太大表情,她又忍不住补了句:“这红龙鱼本是稀少难寻,我那日花了大半日时辰才寻得一条,没想到流暄竟能这么容易寻到。如此看来,流暄日后定会诸事顺利,安然长久。”

夜流暄精致的面容上的苍白之色仍旧未曾消缺,仅是眸底深处极为难得的减去了几许清冷。

他稍稍转眸朝凤兮静静的望着,片刻,他才淡缓微微的道:“是否安然长久,岂是一条鱼能决定的。”

凤兮怔了一下,只道:“没准儿这红龙鱼真能决定什么。”说着,又牵着衣角将红红鱼兜好,见鱼儿一动不动,她眉头微微一皱,又道:“流暄,你方才莫不是将这条鱼以内力震死了?”

夜流暄目光朝那红龙鱼一扫,从容淡道:“不过是震晕罢了,便与在河面打捞。”

说着,见凤兮皱着的每天不曾松懈,他默了片刻,才淡如清风的道:“你若是真怕它死了,不如我此际再去为你捕一条活蹦乱跳的?”

凤兮神色一变,微微不置信的望着他。

不得不说,从下山开始,夜流暄便对她增了几许亲近,虽然言语中依旧不曾带有太多的柔和与亲昵,但嗓音终归是减了几许清冷与淡漠。

亦如此际,他为她捕了一条红龙鱼不说,甚至还想要再去为她捕捉一条,他这种言行,以前是绝对难以见到的。

一想到这儿,心底微微滑出了几许暖意,连带唇瓣上也抑制不住的勾出了笑弧。

凤兮伸手牵住了他雪白的衣袖,分毫不顾自己刚摸过鱼的手是否蹭脏他的衣角,而后抬眸笑盈盈的望他,低道:“不必了,这鱼既是震晕,想必等会儿放在水里养一会儿就好了。”

夜流暄眸色微微一动,未再言,只是待他稍稍转开脸时,凤兮瞧见了他清俊的面容微微柔和了半许。

不多时,待舟船抵达渔村河岸,夜流暄率先下船,随即极为自然的伸手朝凤兮递来。

凤兮一手牵着衣角兜着红龙鱼,一手忙搭在他的手上,刹那,她的手被他裹在了掌心,随即稍稍朝她一拉,使得她当即自船头跃上了岸边。

正这时,早有暗卫利落的递来一只装有水的小木桶,凤兮将裙角兜着的红龙鱼放置在木桶中,不消片刻,红龙鱼竟是当真游了起来。

刹那,许是太过欣慰这红龙鱼能游动,亦或是夜流暄正将她的手握得紧,透着几许破天荒的温度,凤兮脸色微紧,目光忙朝夜流暄望来,紧紧的盯着。

“怎么了?”他眸色微动,缓和着嗓音问她。

他精致风华的面上减了太多的淡漠与冷冽,反而是布了温润之意,令人无端端觉得温软。

凤兮忙垂眸下来,摇着头,心底似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澎湃,随即忙将小木桶提起,掩饰般的朝他笑了笑,只道:“流暄,走吧,回客栈去。”

夜流暄静望着她,却是并未牵着她踏步往前,反而是将她的手握得紧了紧,又问了句:“你怎么了?”

凤兮叹然。

她低估夜流暄了,本以为自己可以掩饰住波动的情绪,却是忽略了夜流暄本就是深沉精明之人,她这点情绪的摆动,又岂会瞒过他的眼睛。

她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一番,随即再度抬眸迎上了他的目光,低道:“没什么。只是见流暄对凤兮不曾那般冷漠疏离了,是以便觉得心暖。”

她回答得坦然,然而夜流暄听了后,却是一声不吭,若非他漆黑深沉的目光动了动,若非他薄薄的唇瓣几不可察的勾出半许极浅极浅的弧度,凤兮会以为他毫无反应。

一时间,心底再度回暖,凤兮面上的笑容再度增了几许。

正这时,夜流暄却是将她手中的小木桶夺了过去,随即自然而然的让一名暗卫拎着。

手中突然空空,凤兮怔了怔,另一只手也缠紧他的指尖,面上带着笑,勾着唇,不吭一声。

有些感觉,无须说得太过透彻,只因有些言语,委实无法表达得淋漓尽致。

亦如此际,她心底暖意浮动,面上也止不住微笑,情绪浮动太大,升温太多,这满腔波动与欣慰之感,却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如今的夜流暄,虽仅是朝她缓和的说话,虽仅是用减了冷意的目光看她,然而这种平然而又悠然的感觉,她却是觉得好久都不曾体味过了。

回得客栈的路上,凤兮温顺的被夜流暄牵着往前,然而夜流暄却是频频等她半步,让她与其并排而行,无卑无恭。

她突然想到了以前夜流暄牵她行路时,也是刻意放慢脚步等她,意在与她并排而行,只可惜以前的她,却是仅顾着畏他惧他,未曾注意到这些细节。

大抵是夜流暄容颜风华俊美,加之身后又有暗卫跟随,是以显得一行人委实特殊壮观,街道周围的百姓,依旧如前几次那般纷纷朝凤兮一行望来。

凤兮对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已是习惯,只是见街道一旁有几个妙龄渔女皆痴痴的望着夜流暄时,心底不由想起了小端王的请求,想起了芸罗公主。

谁曾想,以前芸罗公主对夜流暄也是痴心以对,然而光景寒凉。

不得不说,她对芸罗公主的感觉并不太好,如今被夜流暄温润对待,她更是有些不愿再提及芸罗公主来坏了气氛,只是,芸罗公主终归是夜流暄的摄政王妃,这不争的事实,却是令她莫名的觉得怅然。

她沉默片刻,才稍稍按捺神色,目光朝夜流暄望来,低低的问:“流暄,前段日子,闻说芸罗公主疯了,你打算将她一辈子囚在摄政王府吗?”

夜流暄微怔,似是不曾料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个。

但仅是片刻,他转眸朝她望来,眸底深处平静一片,却是已然没了半分的诧异。

“轩辕宸让你劝我放过轩辕芸罗?”他淡问。

凤兮怔了一下,脸色顿时一变,委实没料到夜流暄会猜得这么准。

她忙垂眸下来,避开他似是要看入她心底的目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我虽不知你对芸罗公主究竟做了什么,从而惹得端王这般请求我,但凭你之性,应是未曾善待她的。流暄,芸罗公主已是疯了,加之她好歹也嫁了你,是你的妃,你该放过她的。”说着,嗓音稍稍顿了片刻,又补了句:“如今,芸罗公主也挺可怜的。”

“上了一趟山,见了轩辕宸一面,便又开始愚昧的仁慈了?”夜流暄淡问,纵然嗓音里存着几许不悦,然而却并未像以往那般朝她发怒。

凤兮低垂着头,足下步子随着他缓步往前,低道:“民间有句话,称作一日夫妻百日恩,芸罗公主嫁了你,便是将一生都交予了你。流暄纵然辜负,但也不该对她……赶尽杀绝。”

夜流暄突然沉默了下去,待凤兮心底微微发紧时,他叹了口气,嗓音染着几许不曾掩饰的叹然与悠远:“南岳乃北唐仇敌,南岳摄政王之位,我无心当,那南岳的芸罗公主,我更是无心娶。如今的芸罗公主,不过是南岳摄政王的废妃,却非我夜流暄的妻。”

凤兮怔了一下,脸色微微沉杂:“南岳摄政王是你,夜流暄也是你,这两者间,并无区别。”

他目光稍稍一深,随即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执高,微微撩开她的衣袖,目光在她手腕上那只普旧的镯子上望了一眼,低沉悠远的道:“南岳摄政王不过是一封号,夜流暄才是真的我。而你与芸罗公主的区别,便在这镯子上。”

凤兮脸色顿时一变,心底复杂涌动。

这只镯子,是当日夜流暄在东临亲自为她戴上,前几日她欲强行出得南岳京都城时,便想将这只镯子通过夜流暄的管家还给夜流暄,奈何那管家见了这镯子,竟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让她离开,最后不惜与她随行的东临暗卫们动手。

从那管家的反应,她便知这镯子定有乾坤,后来几日,为防将这镯子被她不小心弄掉,便又戴回手腕上。

本以为夜流暄早已忘记这事,不料此际他突然提及,言道出的话,也令她一时惊愕,连带心都跟着颤了几许。

“流暄,这镯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以前听你说你以前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它对你,应是极为重要的吧?”凤兮默了片刻,才按捺神色的缓问。

夜流暄并未立即回答,反而是过了片刻,才低道:“这镯子,是我娘亲亲手打造,准备待你嫁我时,当做聘礼。”

凤兮神色一颤,心底再度波澜起伏。

她曾猜测过这镯子许是夜流暄的家传之宝,却是不曾想过这是夜流暄的娘亲亲手打造,准备送她的聘礼。

想来,若北唐不灭,若世事不曾变迁,她与夜流暄,怕是早因那个娃娃亲,成了夫妻?

夫妻!

一时间,脑海中独独残存这二字,反复斟酌了几许,似是突然明白了夜流暄方才那句她与芸罗公主的区别。

刹那,心底百感交集,只觉手腕上的镯子也灼热了几许。

她反手缠紧夜流暄的手指,压抑片刻,才硬着头皮低低的问:“流暄,你是不是一直都未忘记你我的娃娃亲,你是不是一直都遵守着当年我们父母的约定?”

夜流暄半晌才道:“北唐已灭,他们也已不在,那些所谓的约定或是亲事,早就荡然无存!”

凤兮脸色一白,目光一僵,彻底沉默了下去。

气氛缄默良久后,许是察觉到了凤兮的僵硬与低沉,夜流暄极为难得的叹息出声,又低沉悠远的补了句:“只不过,在这世上,除了管家之外,我剩下的,便只有你了。你以前说得极对,自北唐覆灭,亲人长逝后,如今离我最近的,只有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夜流暄从不会说情话,亦或是说些安慰人的话,然而此际他的话,却是令凤兮心底蓦地回暖。

纵是如此,鼻头与眼睛的酸涩,却是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暖意浮动的心,也因时间流逝,逐渐逐渐的被复杂与怅惘填满。

她从不曾听夜流暄说出这些话来,无奈而又孤寂,独立而又无力,比起她来,北唐的覆灭,摧毁了他的一切,让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孤家寡人,最后还沦落苍月宫,受尽凄凉。

她突然体会到当时夜流暄第一次将她带至苍月宫后,为何会对她温和言笑,为何会对她举止亲昵,为何会牵她揽她,为何还会在苍月宫人惊魂的目光里屈尊降贵的为她布菜,为她会频频送她礼物……

纵然北唐欠他,纵然他也恨了北唐,但她,却终归是与他有婚约的女子,是离他最近的人,是以,他会压抑着对北唐、对她的恨,一心一意的待她,如此,他,不过是孤寂得久了,不过是压抑得久了,纵然强势独立,但心底深处,终归有一处坍塌的角落。

一时间,眼睛越发的朦胧酸涩,脸颊竟是微微滑出一道热痕。

凤兮忙慌张的伸袖擦拭脸颊,待回神,才见夜流暄正静静的望着她。

她目光颤了几下,随即朝他勉强一笑,而后垂下了眸,低低的道:“世人皆道流暄心狠冷漠,但他们却不知流暄也是心软孤苦之人。”

“我方才承认那话,并非是让你同情。”

“凤兮不曾同情!”凤兮解释,随即再度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许是光线太强的缘故,她的眼睛竟是又有些刺疼与酸涩:“凤兮不曾对你同情,只是心疼。”

是的,心疼,莫名的心疼,若要说出个真正的缘由,她也不知该如何说,她只觉夜流暄承认这话,在她眼里,无疑是一个坚强得毫无缝隙之人突然有了裂痕,有了足以让人心疼的裂痕。

“我承认那话,也非是让你心疼。”半晌,夜流暄叹了口气,却是驻了足,将她拉入了怀里,低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无疑是个特殊的存在,除了管家,我剩下的,便只有你。我困你囚你甚至不惜用手段牵制着你,无非是……不想让你离我太远。”

凤兮心底蓦地一酸,犹如复杂与悲戚之感全数炸开了一样,竟是活生生的开始疼痛。

她当即伸手死死的抱紧夜流暄,脸颊紧紧埋在他清瘦的胸膛,一声不吭,眼泪却是连串掉落,难以抑制。

良久,夜流暄的手探上了她的头,抚了她的发,刻意缓和着嗓音道:“身为北唐帝姬,不该有太多泪。凤兮,你该学会坚强。”

凤兮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言。

夜流暄叹了口气,却是伸手稍稍推她,又道:“街道人流太多,我们先回客栈。”

大抵是情绪波动太大,至今都难以平息,凤兮依旧紧紧的抱着他,不愿挪动分毫。

夜流暄眸色动了动,清俊的面上滑出了几许无奈。

正这时,身后几名暗卫瞅了瞅周围街道上那些纷纷朝凤兮与夜流暄望来的渔民们,随即上前一步,正要对凤兮开劝。

然而他们嗓音未出,夜流暄已是将凤兮打横抱起,缓步往前。

一时间,暗卫们愣在原地,随即面面相觑一番,快速跟上。

凤兮的双手顺势缠在了夜流暄脖子,脑袋也紧埋在他的怀里,依旧是一言不发。

她从未被人抱着当街行走,但此番窝在夜流暄怀里,却是莫名的想忽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不想下来。

只是顾及到夜流暄的身子,仅是隔了片刻,她便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随即主动缠住他的手指,牵着他往前,头也不回的低道:“流暄,你今日能与凤兮说这些,是凤兮梦寐以求之事,凤兮日日都盼着你对凤兮敞开心,如今你终于说出了这些,凤兮心底欣慰,也感激。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并肩而行,再不分开了,好吗?”

夜流暄并未回话,仅留得脚步声缓慢低沉,隐隐透着几许压抑。

凤兮眉头一皱,目光一颤,心底再度生有不祥与凝重之意,她将夜流暄的手缠得更紧,却是终归无法再朝他寻求这话的答案。

回到客栈时,客栈大堂依旧坐着十几名暗卫。

眼见夜流暄归来,暗卫们皆迎了上来,待目光扫到夜流暄浑身无碍时,众人目光稍稍一松,随即低头恭敬的唤道:“主上。”

夜流暄仅是随意应了一声,便被凤兮牵着上了二楼。

因着时近正午,客栈小二战战兢兢的送来了午膳,随即片刻不敢在屋内多呆,当即告辞退了下去。

凤兮与夜流暄挨着坐在一起,随即执着筷子率先为夜流暄碗里布菜。

夜流暄安然受之,面上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眸底深处,也微微积了些难得的温和。

这一顿午膳,应是凤兮与夜流暄吃得最为和气暖意的一次。

自打以前夜流暄将她送给小端王后,她便再也未与他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吃过饭了,是以,待时过境迁,所有的重重误会都消磨殆尽之后,如今再坐在一起安然用着午膳,这感觉,却是夹杂了太多的难得与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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