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刹那剧痛,犹如碎心般疼得难以附加。www.▲da▲shu▲bao▲cc大∴书∴包∴小∴说www..com
凤兮疼得白了脸,惨呼也全然抑制不住的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夜流暄扭头朝她一望,目光一落在那只刺穿她肩膀的长矛,清俊的面容霎时冷如修罗。
仅是眨眼间,他隔空一掌,顿时将前面那层围拢来的官兵们震倒在地。
后面那些围拢来的官兵们皆驻了足,眼见本来还立在他们前面的官兵们此际已是在地面痛苦翻滚的挣扎,他们脸色顿时骇然,落在夜流暄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更没一个敢再度上前。
周围霎时静了,静得压抑,犹如修罗索命般的寂寂前兆,令人头皮发麻,心生紧然与低颤。
夜流暄趁势将凤兮扶到一棵树下坐定,深黑冷冽的目光凝着她肩头上的长矛,静静的凝着,仿佛全然未感觉到周围官兵们的注视。
凤兮已是脸色惨白,紧咬着下唇强硬的忍着疼痛,待见夜流暄的眸色也越发的深邃冷冽,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竟也是肆意高涨。
凤兮有些莫名的怕了,莫名的想挪着身子朝旁边躲避,奈何夜流暄竟是突然伸手朝她肩头上那只长矛一拔。
霎时,猝不及防且深入骨髓般的剧痛差点令凤兮疼晕过去,而那长矛一出,她肩头的伤口也霎时溅出血来,彻彻底底染脏了夜流暄那身白衣胜雪的衣袍。
凤兮疼得发抖,满面死白,对夜流暄越发的恐惧。
他果然不会对她好,不会对她怜惜,就如此际他满面阴沉与杀气,拔出她肩头的长矛时,那清冷且不在乎的姿态,无疑是犹如一根锋利的长刺狠狠的刺入了她的心。
她再度怕了,死咬着下唇欲往后面缩,夜流暄则是满面杀气的扫她一眼,只道:“在这里呆好!”
说完,他慢腾腾的起身往前,直至走至那名方才刺中凤兮肩膀的官兵面前才驻足,而后清冷的视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名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的官兵,手中的长矛一抬,直指那名官兵的肩膀,冷声一扬:“谁许你胆子伤她的?”
那名官兵已是吓得脸色雪白,他惊愕慌张的望着夜流暄,身子也开始颤抖。
仅是片刻,那官兵犹如发了疯般努力的往不远处爬,然而未爬多远,夜流暄手中那柄血淋淋的长矛却是霎时刺中他的肩膀,待那官兵惨呼,夜流暄又迅速抽回长矛,接二连三的再度朝那官兵的肩膀刺了数十次,直至那官兵的肩膀血肉模糊,惨状骇人时,他才略微满意的停手。
在场之人皆面色震撼,眸中皆滑过道道惊骇。
彼时,林子里淡风习来,浓重的血腥味飘荡,肃杀之气尽显。
夜流暄颀长的身影岿然而立,儒雅如风,但他眸子却是宛如修罗,杀气腾腾,连带他那精致的俊容都透着几许毫不掩饰的冷冽,着实像极了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骇人至极。
凤兮看呆了眼,肩膀上的疼痛依旧强烈,然而却抵不过她如今视觉的震撼。
面前这夜流暄怒了,盛怒了。
他‘人人惧之’的名声并非空穴来风,他乃苍月宫宫主,江湖中的魔头,这些人如今将他惹成这样,怕是真触及他的底线了。
凤兮如是想着,惨白的面容漫出几许复杂。
仅是片刻,她果然见得夜流暄手中的长矛漫不经心的朝那些官兵一扫,嗓音低缓和畅,透出几许蠢蠢欲试的嗜血:“既是你们主子想玩捉人的把戏,我本是有心配合。奈何你们着实不长眼,非得让我大开杀戒,如此一来,我惟有收了你们的命,也算是回送给你们主子的大礼。”
嗓音一落,他身形一动,颀长的身影顿时飞入那群官兵之中,手中的长矛犹如旋风般四面绞杀。
霎时,惨呼一片,期间还伴随道道兵器相接的冷硬之声。
凤兮呆呆的望着,忘了反应,忘了惊骇。
面前,是漫天的血,漫天飞溅的血,还有席卷而来的片片惨呼,揪心骇人。一大片一大片的官兵在她的不远处倒下,死相奇异惨烈。
而那一身儒雅的少年,犹如遗世独立,手中长矛如地狱的索命鞭一般次次都能挥倒一大片人,然后又是一阵阵的惨呼,一阵阵漫天而来的鲜血。
凤兮瞳孔泛红,红得惊心。
时辰逐渐消逝,凤兮肩膀上的血似乎也流干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横七竖八的死尸,鼻子里充斥着的,也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她缩着身子,努力的缩着,良久,待地面伏尸堆积,连那最后一名官兵也倒了下来,那满身杀伐的夜流暄终于是收了手。
“宫主!”这时,林子深处蹿来数十抹黑影,纷纷立于凤兮身边,朝夜流暄唤了一声。
凤兮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些回神,扭头一望,便瞧见了一张略微熟悉的侧脸。
鬼一,苍月宫的鬼一。
记得以前在苍月宫时,有次鬼一欲送信给夜流暄,却又不敢进去,还是专程求她为他送信。不得不说,鬼一言语不多,但却对夜流暄格外忠诚。
只是,他如今怎在这里了?这里离苍月宫路途遥远,他何时从苍月宫来到这南岳京都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稳厚的脚步声。
凤兮循声一望,见那本是白衣胜雪的夜流暄此际竟是犹如从血水里爬出来一样,且足下的步子朝她缓缓行来!
他满身鲜红,连带俊逸的面容都染着血迹。
他的目光并未朝鬼一他们望去半眼,反而是直直的朝她望着,鲜红的身子也一步一步朝她慢慢挪来。
凤兮目光又呆了,呆滞得犹如一汪死水,心底不住的摇曳狂喊,想逃离,想逃离他,然而身子竟如定住了般浑然无法挪动半步。
终于,那满身是血的夜流暄停在了她面前,缓缓蹲下了身,突然勾唇朝她一笑。
那笑容太过明艳而又骇人,嗜血杀伐之后,他此际的笑容无疑是慎人刺骨。
凤兮心底大颤,越发的想离远,想离远他。
“那人以长矛刺你,我便让他们全数献了命。呵,你可满意?”他修长的指尖摩挲上了她肩头上的伤口,嘴里道出来的话云淡风轻。
凤兮心惊肉跳,生怕他那冰凉的手指会突然钻进她肩膀的伤口里肆意搅动。
她怔怔的望着夜流暄,心下大跳,良久才颤着嗓音道:“夜,夜公子觉得,觉得满意便好。”
他静静的观她几眼,冷冽的眸中依旧透着杀气,未言话。
凤兮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僵硬的身子也开始发颤,奈何他竟是突然伸手将她一拉,彻底的将她禁锢在他满是血腥的怀里,漫不经心的道:“你可是又怕我了?”
凤兮心底一紧,顿时不敢言语。
夜流暄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冷着嗓音意味深长的道:“这南岳之人,皆是小人之徒,皆是该死之辈,今日杀伐,不过是对南岳的小惩罢了。”
说着,默了片刻,又低沉着嗓子补了一句:“这世上惟独你我亲近,惟独你我相依,凤兮,你能怕尽天下人,却万万不该怕我!”
凤兮心下震颤,着实信不了他这话。
她知晓的,她知晓他对南岳皇族有恨,但却没料到他竟是连整个南岳之国都恨。
昨日,他还能若无其事的迎娶芸罗公主,如今,他却说南岳之人都该死,这夜流暄果真是满身杀伐,果真是冷冽嗜血。
再者,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以及今日肩膀上的这道伤,皆算得上是夜流暄害的。
如今,她却是口口声声的说这世上只有她与他亲近,只有她与他相依,他这话说得倒像是她与他之间渊源甚深,相依为命,可事实上,她却仅是他眼中的蝼蚁,仅是他手上可丢可弃的棋子罢了!
是以,她如何能不怕她?她纵然是能忍住不怕小端王,不怕东临墨池,不怕周围所有所有人,也难以不怕这满身杀伐,犹如恶鬼修罗的夜流暄!
她没有回话,仅是有些失神的望着他。
他眸色动了动,随即稍稍将她推出怀抱,牵着她起身往前,头也不回的道:“彻底将今日之事忘掉!待回到端王府后,务必快些杀了碧夫人。”
凤兮眸色骇然,片刻便已是被自嘲替代。
果然的,夜流暄对她果然是没有任何怜惜的。
他还是执着的让她回到端王府,让她去杀了碧夫人,可那小端王……
凤兮心底越发的没底。
若今日之事当真是小端王设计,那小端王今早应是装醉,然而他却任由她与老管家出得王府来这别院,无疑是眼睁睁的任由她来送死!如此,小端王,也是魔鬼,也是想捏死她,想要了她的命的魔鬼啊!
她默默的跟着他往前行着,心下沉杂。
良久,她才略微小心的转眸观着他的侧脸,低问:“夜公子,可否让别人去杀了碧夫人?”
她的确是从未杀过人,的确是不愿惹事,也的确是无法胜任此事。
夜流暄身边能人众多,随意派个苍月宫的宫徒便能害了王府中碧夫人的性命,他又何必非得让她去害那碧夫人!
“我留你,并非是让你安生过日的。你日后终归是要杀人的,先杀一个碧夫人,就算是练练胆量。再者,比起其它事来,这件事已算是最轻的了,只要你能早点完成这事,我必早日带你离开端王府。”夜流暄淡道,嗓音透着几许还未完全消缺的冷冽与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