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奎家里拨通电话，“喂，张平。”“谁呀？”“你小子，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啊，杜大矿长。哈哈哈，莫非夜草吃得太多，喉咙也肥得变调啦。”“你小子，血口喷人。最近几月，矿里发工资也成问题，天上还会掉馅饼儿？”“是吗，现在有句顺口溜说，企业被吃成了一堆堆白骨，私人被喂成了一条条肥猪。”“得啦，现在没闲功夫跟你瞎扯。说正事儿吧，刚才王燕青突然闯来家里。闲聊到大鸿承包那装饰板厂的事，于是罗列一大堆好。言下之意，当然是想借我的口去鼓动大鸿。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大文章。”“那你赶快找大鸿聊聊啊。”“最近我实在是太忙，马上又要出差，你去找大鸿好好说说，提醒他千万慎重，别钻进了人家的套儿。”“遵命，我的杜大矿长。呃，我们好久没聚了吧，抽空聚聚？”“行，等我忙过这阵子，我做东。”
张平放下话筒，坐沙发上说：“卉卉，你说大鸿这小子，这些年真变傻啦。深圳基地吃的大亏，难道也没让他长一点记性？去承包那个破厂，简直异想天开。”“张平，大鸿工作丢了，一大家子生活望着华梅那点工资，就是病急了还会乱投医哩！”“五味斋不是有他的股份嘛。”“你不知道五味斋重修正愁资金？我说张平，你的脑子怎么总少根弦儿呢。晚上去找大鸿华梅细细说说。”
咚咚咚敲门声，张平打开门大吃一惊：“啊，韩树均，你怎么……”“老同学，没想到吧？”“你小子，听说你在深圳炒股，一夜暴发了，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儿？”说着照他xiong口上就是一拳，笑道：“哈哈哈，进屋吧。”
赵卉卉沏茶，张平说：“啥时候回来的？”“刚几天。”“还回去吗？”“不了。在那里虽然凭卯运赚到几个铜子儿，但还是落叶归根好啊。”“是吗，挣了钱变多情种啦？可你的口头禅是有奶便是娘呀？啊，明白了，你可能是又想另修庙子供新佛吧。”“现在哪里都能炒股，只想回蜀江筑个窝儿。请老同学帮我参考参考。”
张平转头问赵卉卉：“卉卉，记得听你说，东兴开发区正在预售房子？”赵卉卉点点头说：“住房，铺面都不错，只是价格太贵。”韩树均说：“只要有潜在价值，贵些也不要紧。”张平笑道：“吔吔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难怪大鸿夸你很有经济头脑哟。”“是吗，他没忌恨我？”“大鸿可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只是你小子太坑苦他了，让他今天还在过火焰山。老同学，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儿惭愧？”“唉，也不能全怪我，以后慢慢说吧。啊，你们啥时候带我去东兴开发区看看？”赵卉卉说：“星期天吧。”
蜀江市经协公司办公室里，气氛紧张一阵后又沉寂下来。吴经理说：“杨大鸿，我同意先从公司拿出两百万注入，除会计出纳外的人事权也全部下放给你。但条件是，你必须首先承包下来，全面恢复生产，等待合适的机会再结算。你看何如？”大鸿说：“吴经理，谢谢你们给我这样一个‘海阔天空’的条件。不过，结算必须在我承包前完成并明确责任。”王燕青盯着大鸿说：“老同学，你这要求恐怕太苛刻了吧？且不说时间太仓促无法进行，难道别人都是傻瓜，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不成？”
大鸿想：“他们又逼又绕，让我往这个死套儿里钻啊！不能再与他们纠缠，既是死套儿无法解，那就毅然跳过去。”笑笑说：“老同学，稍安勿躁，别为了我的事情，伤了你的贵体。我就象一条瞎子鱼，我素我行，常常瞪着眼睛朝一张大网里钻，真是无药可救啦。”
王燕青点支烟不吭声，盯一眼大鸿端起茶杯喝茶，刘厂长想说什么，吴经理摆手打住他的话头说：“杨大鸿，我们对你只能特殊照顾到这一步，别的再没有商量余地。过了这村再没这店，你自己掂量掂量吧。”王燕青刘厂长附合点头，大鸿说：“谢谢啦，你们现在就可以决定。”
大鸿站起来，轻松笑笑，坦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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