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青坐油灯下叹气,女知青叶莉君吱的推门进去又掩上。她天生几分好姿色,与王燕青同住九龙镇,去年县中毕业插队月亮河村二队。王燕青父亲升区革委主任后,叶王两家关系热络起来。而王燕青心里对华梅仍然报幻想,常常无视她的存在。但那次他对华梅耍流氓不成反让大鸿痛揍一顿,心灰意冷时叶莉君显影出来。
叶莉君站定说:“燕青,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咋啦。”“太累。骨头要散架似的。”“我给你揉揉。”王燕青抬起头,叶莉君起伏颤动的胸脯猛烈拨动着他的心,他顿时忘掉魂牵梦萦的华梅,冲动的情绪难以克制,说:“莉君,我想……”“答应你。”
油灯熄灭。
不久,王燕青叶莉君抽去青龙小学当了民师。
华梅去团委找李薇薇,路上与春风得意的王燕青撞个对面。华梅避让离开,王燕青说:“老同学,请留步。”“你想干嘛?”“别紧张,过去那些荒唐事儿已成历史了。”“是吗,可喜可贺,好时代将一只狼重塑成了羊。”“哈哈哈,随你怎么说。今后有事请开口。”“不敢打扰。”
华梅走去,心里一声“呸!”
李薇薇工作上班碰了钉子,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见华梅走进来说:“吔,华梅,及时雨呀。”华梅望着她红红的眼圈,玩笑:“今天谁吃豹子胆啦,敢欺负我们的大千金。”“林妹妹,请坐吧。”
华梅坐下说:“薇薇,你真遇事儿啦。”“唉,树倒猢狲散啊。”“没啥大不了的,泰然面对。你那位白马王子怎样?”“早做别人的乘龙快婿啰。”“开什么玩笑哇。”“父亲去世不久,他就提出分手。原来这是两位父亲权力的结合。”“既然去意已定,何须挽留。凭你的方方面面,还愁自告奋勇者?”“哈哈哈,臭牛粪也不乏热苍蝇嘛。”
笑罢。李薇薇说:“别开我心了。说说你那位书呆子吧。”“谁呀?”“还装糊涂,大鸿啊。”“你倒挺关心他的。”“嗯,是不是老同学想忍痛割爱而成人之美呀?真这样我就不客气啰。”“醋坛子。我是羡慕。”“哦,言归正传吧。你带信叫我来,有啥事儿?”“正说着嘛。这块黄土能容下你俩?”“原想去考大学,可白卷英雄一闹腾,没戏了。”“双飞不了先单飞。叫你来是想给你透个风,冬季征兵马上开始,叫大鸿去当兵。”“的确是条路,可当兵同招工招生推荐一样难呀。”“我看九分胜算。”“凭啥?”他父亲是支书,汪部长我熟悉;另外部队招兵干部我可能说上话。”“是吗,谢天谢地,更该谢你这个月下佬。”“耍贫嘴儿。华梅,我也求你办件事。”“请讲。”“区团委要开政治夜校经验交流会,你作典型发言。”“薇薇,你对我和大鸿真是用心良苦呀。”“老同学嘛。”
书春去食堂匆匆吃过午饭,回寝室给大鸿写信:
大鸿,你来信说要去当兵,让姐最担心的是你的思想觉悟,要时时想着为社会做贡献;若能去部队则要向雷锋王杰学习,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为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
姐能力没你强,可政治思想觉悟比你高。不然姐怎能当上大队团支书和公社团委委员,捧回一大堆奖。而今姐又是班团支书兼学校团委副书记。这些方面你得向姐学习,连朱礼塘叔叔也夸我。还有每次去他们家,晓雯开口总是不离大鸿哥,你该给她写写信。啊,下午劳动时间快到了,姐必须冲在最前面。下次再谈。
书春赶到劳动工地不见人影儿,独自干得汗流浃背。班主任说:“有的同学参加劳动总是拖拖拉拉,看看杨书春同学是怎么做的。”有人悄声说:“挣表现呗。”几个男生相互交换眼色,抬起一块大石头试试放下,一个大叫:“唉哟,肚子好疼,杨书记,替我一下。”“好。”
书春和三个男生抬起石头压得脸红筋胀,喊着哨子儿:“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摇摇晃晃向前走。班主任制止:“快放下!”让一个男生换下书春。
放学后,书春疲惫不堪的倒在床上,同学温淑娟跑进寝室说:“书春,刘校长说你叔叔来电话,让你去他家。”“好。”
书春赶到朱礼塘家,晓雯说:“书春姐,我爸妈出去了,等会儿回来吃晚饭。你做的饭最好吃。”“鬼丫头。我做饭去。”“哦,大鸿哥回信了吧,他啥时来玩。”“没哩。鬼丫头,自己写信问嘛。”“写就写。”
书春走进厨房,案板上一堆没有清洗的锅瓢碗铲和蔬菜猪肉,旁边地上放着一大盆脏衣服,她不禁叹口气。一阵忙乱总算有个头绪,便抓紧清洗衣服。腰一阵酸痛,反手锤锤。脑海嗡的一声叫,顿觉天昏地旋。她双手撑着水槽,闭上眼睛歇息一会。
吃饭间朱礼塘说:“书春,刘校长电话里夸你哩。”“我是党员团干,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也不能给叔叔孃孃抹黑。”晓雯妈给书春夹菜说:“辛苦你了,多吃点菜。”“谢谢孃孃。”朱礼塘说:“哦,你要和温淑娟搞好同学关系。”“叔叔放心。”“嗯,年轻人一点就通。前次听李校长说,大鸿与李瑞芹闹别扭了。年轻人嘛,理解。大鸿没背包袱吧?”朱晓雯抢过话头说:“为朝三暮四的人背包袱,太不值得。”晓雯妈暗暗盯她一眼,她低下头吃饭。朱礼塘说:“听说大鸿要去当兵?”书春点点头。“嗯,去解放军大学校锻炼锻炼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