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是没能吃上大白馒头夹红烧肉。
不过,刘爱华心里倒是没有太多遗憾。
早一天晚一天,反正她总能吃得上的。
又做了一大碗红烧肉拌面,好吃得她差点把舌头给吞了。
吃饱喝足,摸出小镜子再次自查,嗯,她对着小镜子连连点头。
虽然还是个黑丫头,可已经是黑丫头里正常的肤色了。
斑块也淡多了。
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刘爱华抬起头。
一架飞机在山顶上空盘旋。
不是客机。客机没有这么飞的。
军事飞机?
刘爱华觉得这一想法很可笑。
范美娟50多岁了,都没有经历过战争。
那这个年代根本就不可能有战争。
在原主刘爱华的记忆里,这个地方以前也很少见到飞机。
不然那天赶会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热切地观看天上的飞机。
最近这段日子,飞机来得比以往频繁得多。
过了一会儿,飞机飞走,不见了。
刘爱华也就不再多想。
天上的飞机,离她的生活也太遥远了。
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刘爱华都懒得想。
歇够了,刘爱华又开始练拳。
只是,现在练拳已经没有刚开始时那种咬牙切齿的恨劲了。
记得那时候,她一边练拳,一边拿王桂香,刘爱景,狗剩儿这些人当假想敌。
刘爱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以后这些家里人之间,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不会再因为一碗白面疙瘩蛋花汤,就打出血来。
这个家只会越来越好。
但是拳还是要练的。
现在这个年代,毕竟用到体力的机会要很多。
下午回到家里的时候,刘爱华看到王桂香和刘爱景脸上都有掩不住的喜色,心上一松,知道刘爱中今天相亲成功了。
她心里一喜,忙跑去找刘爱中。
却发现刘爱中缩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正在埋头用力地削着滕条。
刘爱中虽然身体残疾,可是一双手却很巧,家里大大小小的筐或篮子,都出自他的手。
刘爱华跑过去,唤了一声:“哥。”
刘爱中抬起头来。
刘爱华心里咯噔一声。
她以为一定会看到刘爱中满脸兴奋。
而映入她眼帘的,却是刘爱中一张紧皱眉头,眼神痛楚的面孔。
难道,相亲没成?
刘爱华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对啊。
如果相亲没成,王桂香首先就不会是那种面带笑容的模样啊。
“哥,你咋的啦?”刘爱华悄声问道。
刘爱中却立刻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闷头削着滕条。
用力太过,连着削断了几次滕条。
刘爱华心中不免震惊。
也许因为残疾的缘故,受打击太多,所以刘爱中性格一向沉稳,极少有这种不冷静的时候。
她走上前,在刘爱中面前蹲下来,轻声问道:
“哥,到底是咋的了?”
刘爱中却一把扔下手中的滕条和刀子,费力地站起身,一跛一跛地向他自己住的西厢房走去。
刘爱华蹲着,看刘爱中将她晾在这里,离去了。
她困惑地眨着眼睛,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兄弟姐妹里,跟刘爱中感情最好的,就是刘爱华。
因为大姐只宠狗剩儿,两个小的都跟刘爱华亲近。
而刘爱华在小的时候,是经常被刘爱中看顾着的。
刘爱中一向是最偏心刘爱华的。
像这种不加理睬,掉头躲开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刘爱华皱眉苦思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
刘爱中一定是在心疼彩礼钱。
一定是了。
人家一个好胳膊好腿的姑娘要嫁过来,跟一个瘸子过一辈子,那姑娘的家里一定狠狠要了一笔彩礼。
王桂香不会不同意拿钱的。
这可是给刘家的儿子办喜事。
刘爱景也不会在意。反正这笔钱也花不到她身上。
所以王桂香和刘爱景才会脸带喜色。
而刘爱中一向是最体恤家人的,当然会为了这一大笔彩礼钱心痛不已了。
不理刘爱华也是对的,因为家里就是刘爱华,疯了似的泼命也要多挣工分。
刘爱中一定是心疼二妹这样辛苦挣来的钱,就这么没了。
在渐浓的暮色中,刘爱华开心地笑了。
这个傻哥哥。
现在的她,可不是从前那个苦扒苦做的二妹刘爱华了。
她现在挣钱,可比从前要省力得多,便捷得多。
不论女方娘家要多少彩礼,只要人家张口说出来,刘爱华就有信心能拿得出来。
她站起身,快步向西厢房追过去。
可是到了门口,她又停住了。
她没法说啊。
这个哥哥刘爱中,怎么可能接受她是个90后穿越过来这种怪诞的事情呢?
她低头想了想,没再进西厢房。
她不需要说什么,她只需要不断地往家里拿钱,拿肉,拿白面。
零零碎碎地慢慢往家里拿,让这个家不知不觉间富裕起来,不知不觉间不再感到拿出一大笔彩礼,是个沉重的负担。
这样不是更好吗?
于是,刘爱华也装作完全不知道刘爱中的心思,一切照常。
只是在每天上山的时候,刘爱华会再往远处走一走,盼望着能有更多的收获。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只脚上各绑着一个驱蛇包,这一段时间,倒是真的没有再遇到过蛇。
这也使得刘爱华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果然越往山的深处走,发现的宝贝就越多。
这一天,刘爱华居然找到了一片灵芝。
灵芝这种东西,在现在这个年代,还远不如后来那样常见,如果能带到县城或市里,说不定能卖上个好价钱。
刘爱华欢喜地将这些灵芝收了起来。
这边的药草也更多,因为无人采挖,总是连片生长,长势喜人。
刘爱华操作着割草机,将这些大片大片茂盛的药草连根从地里挖出来。
她已经悄悄地从家里偷出了老酵面,发了一锅面,蒸出了二十多个喧软的大白馒头。
以前从来没觉得馒头有什么好吃的。
而这次,刘爱华光是闻到馒头的香味就陶醉得不行。
甚至,第一个馒头,她都没舍得配别的什么东西吃。
她就那么一口一口,白嘴儿吃下了一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