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岑伟被医生告知得了重度尿毒症,他的肾脏正在全面衰竭,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治愈。【我们网址,如果觉得本站不错,请记得推荐给您的朋友】
他出生在一个非常贫瘠的山沟沟里,家里几乎耗尽所有家产,又借遍了整个村子才供他上了大学,幸好他天资聪颖,一路读上博士,又被苏林庭看重,很早就加入了他的科研所,参与t18的研究。
和潘维的信仰不同,岑伟对金钱有着天然的渴望,他一直期盼着t18上市后,就能分到无比丰厚的利润,可谁知道就在t18刚刚研制成功,还差最后一步就能上市的关键时刻,他竟然查出了不治之症。
也就是说,他再也等不到t18上市,也等不到光宗耀祖回报家停的那一天。
在这种无望的折磨下,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消沉,病情也不断恶化,苏林庭很为这个学生心疼,让他回家好好治病修养,自己可以替他承担一部分费用,可他却执意留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岑伟拉住苏林庭的胳膊,哭着求他把已经做出的t18给他,他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试药,希望被衰竭的肾脏能被修复,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成功几率,他也想赌上一把。
因为他想活着,不计任何代价想活下去。
可是苏林庭绝不同意,t18根本就没通过测试,绝不能用于人体,如果冒险去使用,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可岑伟不在乎,他那时已经偏执到近乎疯狂,他的身子已经废了,多活几个月或者半年对他一点意义都没,他不在乎任何后果,只要能有机会能治好他的病。
终于,在苏林庭的一再拒绝下,岑伟越发狂躁起来,他开始利用自己已知的配方资料,没日没夜关在实验室里,想自己做出t18来试验。
苏林庭得知这件事后非常愤怒,气冲冲地到实验室去阻止他,两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苏林庭在极度愤怒下,说出了让他滚出实验室,再也不许回来的话。
岑伟被逼到绝路,直接破坏了载满了剧毒物质的机器,扬言要和苏林庭还有整间科研所同归于尽。
苏林庭被他的癫狂吓到,连忙推开他往外跑,可跑到门外才发现岑伟身体太过虚弱,已经跌倒在机器旁边。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救岑伟,但有毒物质已经迅速泄露出来,最后还是潘维当机立断,冲过去直接封闭了大门,避免整间科研所都受到波及。
于是,在场的十几个人亲眼看见:黄绿色的毒气张牙舞爪地占满整间屋子,岑伟挣扎着爬起来,不甘地瞪着眼,拼命扒着玻璃敲打,鲜血从他的五官中迸流出来,让整个场景显得诡异又可怖。
最后,他的身体终于软了下去,只剩那双眼,还在不甘地瞪着……
可他们什么都没做,谁也不敢冒险开门救他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年轻人,一点点被毒气吞噬。
就如同现在,所有人沉默地听完潘维讲完整件事,仿佛看见当初那噩梦般的一幕重现眼前。
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可谁也不能逃脱心中的愧疚,有人甚至已经发出轻轻的啜泣声,苏林庭更是颤抖着坐下,懊恼地揉着头发,说:“当初如果我不推他那一下,他也是可以逃脱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也不敢启用那间实验室。”
苏然然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轻声说:“爸,这不怪你。”
她做了这么多年法医,早就看过太多无奈甚至无解的事,所以她从不随意判断善恶,一切交由法律去评判。
岑伟这件事,一切变化都是在瞬息间发生,人在那个关头很难做出最完美的选择,而始作俑者正是岑伟自己,所以,没有人是有罪的。
这时,室内弥漫的黑烟已经完全散去,苏然然看着墙上的红字,还有旁边许多迷茫的面孔,一时间也猜不透把他们关在这里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苏林庭:“我记得研究所大门口是有监控的?我们这里可以看到吗?”
“有!”潘维抢着回答,又扯了扯腕上的手铐,苦笑着说:“能把我先解开吗?”
许多人这时才注意到潘维居然是被拷着的,对今天发生的事感到完全摸不着头脑,只疑惑地看向苏然然。
苏然然低头想了想,走过去替他解开手铐,又说:“那你带我们去看看,很快就能明白,到底是谁在搞鬼。”
潘维揉了揉被勒疼的手腕,带着所有人来到一台监视器前,一边调着之前的录像,一边说:“这台机器就能看到门口的情况,不过因为实验所情况特殊,所以平时没有雇用专门的人来盯着,只是我偶尔来看一眼。”
正说着,画面里已经能看见从门里冒出浓烟,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这时,一个人出现在了画面里,他戴着大大的鸭舌帽,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条锁链,“哗”地锁住了大门。
苏然然连忙让他定格画面,可录像并不清晰,也没有市局里专业的处理设备,那人又用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只能模糊地看清身形好像是个男人。
苏然然心里一阵焦急,催促道:“再往后面放一点。”
潘维点下了播放键,只见画面里那个男人慢慢抬起头来,好像刻意对着监视器,在嘴角挑起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他的上半张脸依旧被帽子遮住,可是嘴巴以下的部分却是清晰可见,那一瞬间,苏然然感觉身后的气氛迅速凝固起来,连坐着的潘维都露出不敢置信的惊恐表情,终于有个女研究员捂着嘴尖叫出声:“那是岑伟!真的是他!他回来了!回来找我们报仇!”
原本就被那画面吓破胆的研究员们,这一刻更是陷入崩溃边缘,抱着头不断朝后退。
苏然然扫了眼已经陷入混乱状态的众人,紧紧攥紧了拳头:这根本不可能,在那种事故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活下来,而且市局里还留有关于岑伟死亡的dna记录。她绝不相信有死而复生这种事,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眼前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她突然凑近盯住画面上的一点,着急对潘维说:“把这个画面定格!”
然后她指着画面上那个男人的手腕对其它人问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有还保持几分理智的人跟着她凑近过去观察,终于有人说出:“这是我们出入实验所的手环。”
“没错。”苏然然的目光中多了些笃定,又问苏林庭:“岑伟出了事故,他的手环呢?是不是收回了。”
“嗯。”苏林庭擦了擦汗,终于从惊魂未定状态中抽离出来,“所有实验人员离开后,手环都会收回,岑伟的手环我收在家里了。”
苏然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指着画面上的手环说:“如果他是岑伟,就算他有本事死而复生,又去哪里变出一个原本已经不属于他的手环,所以,这个人根本不是岑伟,只是另外一个能出入实验所的人。”
在场的人全都面面相觑起来,苏林庭皱起眉说:“可是我们所有人都站在这里,哪还有其它人能做这件事。”
苏然然已经想通了几分,从头到尾她都疏忽了一件重要的事。她一直以惯性思维,觉得能出入实验室的必须是他们中间的一员,然后,又被人把视线一直引到潘维身上。可是她现在才突然意识到,除了研究员,还有一种人也是可以出入实验所的。
于是她连忙问苏林庭:“爸,这个实验室一般都是谁在清洗?”
苏林庭顿时恍然大悟,他雇用了专门的团队清洗实验室,因为合作了很多年,为了方便也给他们配了一个能出入大门的手环。
“可是,清洗人员我都认识,里面根本就没一个像岑伟的人啊?”
苏然然垂眸道:“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最近刚混进去,他知道自己嘴部以下最像岑伟,所以在监控里故意抬头,是想让我们看到他那个部分,然后,引起恐慌和猜忌。可清洗人员进出都是戴口罩的,刚好遮住了这个部分,所以之前根本没人留意到。”
经过这个解释,明白不会是死人复活,众人才终于安定了下来,有人惴惴不安地开口:“你的意思,这个人是岑伟的亲人,特地替他来报仇。可是他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苏然然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花这么多心思装神弄鬼,肯定不只是想吓一吓他们这么简单。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地敲击声,敲得所有人心里都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又听见有个声音在喊:“苏然然?你在吗?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