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一心的无奈。
没有找到柳飘飘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柳飘飘,可是找到柳飘飘的时候,他的心就乱了,此刻他似乎很希望柳飘飘逃走。
这种感觉昨晚在紫竹林就开始有了。
他毕竟是太爱她了,为了她,他可以与天为敌,甚至容忍她与别人不清不楚的关系。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与别人谋害自己的哥哥呢?为什么?
这是他不能原谅的,可是他又不想亲手杀了她。
近了,近了。
他已经逼近了马车。
这时的每一步都好像有千万斤,压得他抬不起脚,走不动路。
他努力举起剑,挥剑一斩,马车分为两半。
柳飘飘卷缩着,全身颤抖,她哭了,她居然哭了。
只是不知道她流的是忏悔的泪还是博取同情的泪。
她说:“商陆,你不能杀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放过我好不好。”
商陆说:“不错,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是爱你的,除了你我没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
柳飘飘说:“那你就放了我,放了我,我们再重新来过。”
商陆说:“重新来过?真的可以重新来过吗?”
柳飘飘说:“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我们就可以重新来过。”
商陆走近了马车,柳飘飘一下子抱住了他。
这是久违的拥抱,已经好久好久了。
这拥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亲切。
这正是他想要的。
许多年前,他和她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学生,她还是一个琴妓。
他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也弹得一手好琴。
他主动走近她,故意制造相遇的机会,甚至把从哥哥那里要的零花钱全部花掉,却仅仅是听她抚琴一曲。
他打听到她的住处,他只要不去私塾就去她那儿。
他帮她挑水,帮她做饭。
还有他约她到美丽的百里杜鹃玩耍,在陌生的荒野里要了她。
这些都是美丽的,在她抱着他的那一刻,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真的很怀念她,怀念她的拥抱。
可是他哥哥的死呢?
难道就这样一了百了?
不,绝不可能,柳飘飘一定要死。
商陆说:“我爱你,可是你必须死。”
柳飘飘紧紧抱着他,她说:“不,不要杀我。”
可是已经晚了,承影剑已经刺进了她的心脏。
她嘴角已经流出了血,她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只会躲在哥哥身后的懦夫,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认真起来的样子比任何人都可怕。”
她死了,就这样死了,就死在他的怀里。
他说:“没事了,你解脱了,下辈子,希望我们可以像平常人一样相爱了。”
他抱着她,好不舍。
如果一切不这么造化弄人该多好啊!
如果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只会留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的人该多好啊!
此刻已是黄昏,美丽的晚霞映衬,霓虹一片。
在这美丽的景色中,本该是她和他牵手观看的,可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莫辛在喂养着小黑,那条大蛇。
从那么深的悬崖上跳下去,它居然没有死?
这该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它就躺在宽阔的地面上,足有两三丈长。
它伸起脖子,抬起头。
莫辛将一个又一个的面包扔进它的嘴里,它吃得津津有味。
徐东来到他的身边,徐东说:“少主,商陆已经杀了柳飘飘,听说他接下来的目标是你。”
莫辛说:“我?”
“是的。”徐东回答。
徐东是他最贴心的手下了,一直充当着收集情报的重要工作。
“想杀我莫辛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他商陆一个。”莫辛说。
“是不差他一个,可是想杀你的人中他是实力最强的。”徐东说。
莫辛说:“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这里是幽州,这里是我莫辛的天下,他商陆还能捅破天不成?”
“还是小心为好。”徐东说。
“你放心,”莫辛说,“我父亲已经号召七星相聚,商讨赶走在幽州肆无忌惮的商界人员的办法,相信很快就会有了答案。”
徐东说:“原来庄主已经出马,那就再好不过了。”
莫辛说:“赌场那边的情况如何?”
“生意依旧很好!”徐东说。
莫辛拍了拍手,因为手里的面包已经都喂近了大蛇的肚子里,他说:“去吧!”
大蛇匍匐着进入不远处的池塘里。
他接着说道:“我们去赌场看看,本少爷已经很多天没去了,手痒得难受。”
徐东说:“好,属下去备马车。”
平坦的大道,马车行走,商陆坐在马车里。
他掀开车帘,看着车外一排排向后移走的树木花海。
仿佛失去了灵魂,失去了一切。
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失去了好多好多东西。
亲情,爱情,全都不见了。
他突然感觉到好孤独,孤独得有点害怕。
他在想,如果哥哥突然活过来那该多好啊!
他真的很想哥哥。
那个照顾他,供他读书写字的哥哥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成为武林至尊又如何?
他终究还是个普通人,还是会失去东西,还是会难过,还是会有许多很难断掉的念想。
但是,他又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乱,不要难过,因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那个罪魁祸首,莫辛。
不管他有多强大的背景,不管他有多厉害,他都必须死。
这是他欠哥哥的,他一定要还。
太阳落山了,该结束的不该结束的都会被即将到来的黑暗淹没。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马车在走,马蹄声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