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妈妈的电话,陆念可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她站在原地恍然出神,过了一会才想起把肩膀放着保温桶的背包取下来。
背包沉甸甸的,放在桌子时发出轻微的闷响,陆念可甚至感觉得到保温桶里的鸡汤晃动的厉害。
她顺势坐在了桌子边,拨通了订票电话。
“小姐,您需要订票吗?”
“我想订一张去滨城的车票。”陆念可吐字清晰,只是呼吸有些不匀,像是很累的样子。
“好的,小姐。”对方马热情的接过话。
“要最近的班次的车票,多晚都可以。”陆念可补充着,只是说完这一句,她微微叹息了一声。
如果今天晚有车去滨城,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不能去看望穆格隆了?
她努力抬了抬眼皮,让自己清醒一些。
父亲现在躺在医院里,听妈妈刚才的口气,情况很不乐观。作为女儿,陆念可放下帝都的一切赶回去照顾父亲是天经地义。
况且,父亲在那家工厂工作了一辈子,本想着一直工作到退休呢,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现在父亲正遭受着一生最大的打击,以他那执拗的性格,肯定自己生闷气加重病情,陆念可在这个时候必须要陪着父亲渡过这个难关。
那穆格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出,陆念可只觉整个胸口有说出不憋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虽然妈妈说让请几天假回家帮忙,可是陆念可心里明白,这次回家以后,再来帝都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爸爸没有工作,不能让妈妈一个人承担家庭所有开销,陆念可必须分担。
起帝都的高消费,回到滨城工作肯定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和穆格隆告别了。
再说算是家里没有出这档子事,她与穆格隆身份地位相差太远,而陆念可自问并没有十分过人之处,穆格隆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和她一直走下去。
道理都明白,只是心里痛难受。
陆念可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桌子一角,好像她不这样整个人都会垮下去。
在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已经投入了多少感情。
多得几乎失去了控制。
她想在离开之前见穆格隆一面,虽然没有意义,可她是想啊。
因为她知道,自己从帝都离开后,以穆格隆身份不会纡尊降贵的去滨城那个小地方出差办事,而她自己则要照顾多病的父母也没有机会回到帝都。
两个人的生命从此像两道平行线,再无可能有交集。
这也算自然而然的分开吧。
“小姐,小姐,您在听吗?”电话那边的人提高了音量,骤然惊醒了晃神的陆念可。
“我在听,你说。”她低声回应着,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像是害怕对方说出一个让她失望的结果。
“我们刚刚查了,去滨城的车今天已经没有了,最早的一班是明天早十点半。您看,您还订吗?”电话那头的人十分耐心的解释着。
陆念可回答之前先深深的舒了口气:“我订,订明天早十点半那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