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了几日,江辰宇江辰暮一行人终于及时赶回了京城,一进京门。江辰宇就被召进了宫,江辰暮则带着裴原夫妇与翎歌回了自己府上。因着何烟鱼身份特殊,又加上晏慈未能一同回京,入了八王府后,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暂时假扮晏慈八王妃的身份。
几人商量时,裴原和何烟鱼皆无异议,下了决定时,何烟鱼也只是感慨了一下两人这缘分。真真假假的,两人的身份再次交汇在了一起。
不过毕竟男女有别,何烟鱼毕竟不是晏慈,更不是什么八王妃,要在人前同江辰暮扮作恩爱夫妻着实是为难她,只得让宋明出面给她安了个身体抱恙需要静养的理由,由管家林叔给她在王府找了处清净院子,又安排着裴原住在何烟鱼隔壁院子照应。
至于翎歌,则是住到了紫苏的院子里,她身份也特殊,不好太招人注意。
那一日在客栈里,裴原和江辰宇争论时发现翎歌站于身后楼梯的转角处,裴原原想解释一番,却见翎歌似是并未听到他们方才对话的样子,只是嘴角带着些笑意向下唤了句“裴哥哥是你在下面吗?”
二人皆不愿她听到方才那些话,便也就顺势接了下去,裴原上前同她聊了几句便将她送回了房里,而江辰宇则是全程不出声看着两人寒暄后离开。
那之后,裴原仍找过一次江辰宇,只是仍然没能聊出什么结果。
入城门时,王府来接应的是先前跟着晏慈和江辰暮的蔺秉,许久不见,展斯和鬼柒同他一路上好一番叙旧,待回了府上却是没了时间偷闲,一个个跟着江辰暮入了书房,商议了一些今日的要事。
蔺秉这一次回来,也就意味着原先的任务已经结束,他这边得到的消息已经转接给了江辰宇那边,剩下的就看江辰宇那边之后的决定了。
话说江辰宇那边,进了宫便直奔了皇帝的寝宫,昭宣帝近来身子越发不好,平日好些折子都直接搬进了寝宫里看,江辰宇一进寝宫,便瞧见昭宣帝正一脸疲态地翻看着手里的奏折。
“回来了,咳咳。”昭宣帝抬眼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便低头咳嗽起来,身旁的随侍太监忙递上锦帕和一杯热茶。
昭宣帝接过帕子拭了拭手,又接过茶润了润嗓子,便挥挥手示意让一干无关人等都退下。
待人都退干净了,整个寝宫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昭宣帝这才继续开口道:“查的怎么样了。”
江辰宇将查到的证据一五一十地道来。
随着江辰宇将这些查到的证据一一说来,昭宣帝的神态愈显疲惫,眉眼间凝滞着郁气,末了,只叹了一口气道:“既然都查清楚了,大理寺那边你一并着手处理吧。”
江辰宇领了旨意便要行礼退下,却见昭宣帝向他招了招手,唤他过去。
江辰宇走到昭宣帝案边坐下,低头听着昭宣帝缓缓开口:“这些年,你辛苦了。”
“能为父皇解忧,是儿臣的荣幸。”
昭宣帝摇摇头:“你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未曾再立太子吗?”
江辰宇衣袖下的手一紧,回道:“儿臣不知。”
昭宣帝抬手拍了拍江辰宇的肩膀,神色不明:“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江辰宇不解,却也知道昭宣帝并无现在就告诉他的打算,只得点头回应。
“朕有些乏了,你回去休整一番,明日来宫里替朕处理折子吧。”说完,也不等江辰宇回应,就挥挥手让他下去。
江辰宇告退的动作一顿,却只是片刻之间,接着便自然地施礼告退。
待出了寝宫,一路到了宫门口,江辰宇转身回望昭宣帝寝宫的方向,许久,方回身继续向前。
昭宣帝今日一言,究竟是提点,还是敲打,江辰宇心里其实是还有些许疑虑的。
昭宣帝言语之间无不暗示着自己对于江辰宇的看重和期许,尤其最后一句,更是挑明了打算让他协同听政处理国务,这并不是一般皇子可以担任的。
然而帝王心,不可测。没到最后一刻,江辰宇不敢松懈下来。
出了宫江辰宇并未直接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进宫前他已让人传了消息给梁钰和赵霖,让二人一会儿大理寺见面,这会儿过去,估计已经等着了。
次日未时,大理寺那边就定下了江辰汰贪赃之罪,再加上先前刺杀江辰暮一案,昭宣帝那边很快便下了圣旨,将江辰汰流放黄地,至此,江辰汰算是再无争权之势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昭宣帝还心念着他这一个儿子,终究是没舍得下杀手,末了还是判了一个流放。然而即使昭宣帝不想江辰汰死,可想要江辰汰命的人却也不少。
圣旨下来第二日江辰汰便被压着上了路,第五日,便传来了江辰汰于万州秋芜山下被乱匪砍死的消息。
这一日,昭宣帝得了消息后,当场呕血晕了过去。
而江辰宇也不得不在这样的情况下,临时监国。
这个意外也使得原本决定江辰汰一案了解后便出发北狄的江辰暮,不得不暂时又将计划往后推了推。
“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江辰暮靠坐在软塌上,看着书桌前批改着奏折的江辰宇问道。
自受命监国后,江辰宇便暂时住进了宫里,这会儿正在平日皇帝处理政事的书阁里批改这些日子呈上来的折子。
江辰宇闻言却是头也不抬便回道:“如今朝上不过几位皇子,还用猜吗?”
江辰暮了然,其实二人心里都明白得很,他之所以问起,只是多少不太明白那个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私仇,但当初那件事情本就是江辰汰母妃之责,静妃已死,江辰汰毕竟是同父手足,如此狠下杀手,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
当然,他平日那些作风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谁又知道呢?
“不止如此,我们回京遇上的那些人,也多少和他脱不了干系。”
“如今父皇重病,想来他也该开始动作了。”
江辰宇蘸了蘸墨,回道:“等吧,等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
江辰暮点点头,又问道:“这些事暂时不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翎歌接回去?”
江辰宇握着笔的手一顿:“接到我这又怎么样,在我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情。”
“你觉得她会在意那些你所认为的危险吗?”
“……”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另外,我打算去趟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