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长呼一口气,吕安彦从身后轻拍一下都吓她一跳,他恍然大悟道:你偷开咖啡馆没告诉你老爹吧,哦~被我发现了。
跟你无关啊。叶小麦走去吧台收拾,吕安彦挡到她面前,夺走手机,等她左追右赶抢回手机时,他已经得意地说:137*****66,是叶老爷子的号码吧?以后对我好点,不然我考虑下要不要卖点情报给他。
叶小麦看着他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恨恨地一把抢过手机,收拾咖啡杯去。他屁颠屁颠跟过来:对我好点啊,对我好点。叶小麦问你怎么还不回家?他说:我不是说了我来转转我家房产的啊,哎,转了一天了,好累啊,在你这边歇一歇。
叶小麦逗他说: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想见我。我这么貌美如花……还没等叶小麦说完,他轻声地乖顺又无辜地说:是。
叶小麦有点愣住了,不知道接什么好,他说:是,我想见你。
叶小麦的脸一定很红,因为她觉得脸烫得好像要烧起来了,她的心像受惊的鹿砰砰乱撞,她知道这时候肯定要表现得老成表现得无所谓,像个恋爱高手,像个老司机一样,但是她控制不住,所以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那你歇歇吧,我去刷碗。
他大概看到了什么端倪,粘过去说:姐姐,要帮忙吗?你今天做的著名虾扯蛋很好吃啊。
叶小麦说不用,闷头往操作间钻。
他说:要不然我们去看电影吧?
叶小麦问:我们是可以去看电影的关系吗?我要和我的女朋友们看电影。
吕安彦说:女朋友们漂亮吗?下次加我吧。我请你们。
叶小麦没声好气地回:你是男的,凑什么热闹。
你缺个男的。
我不缺男的。
缺个男闺蜜。
男闺蜜太危险。叶小麦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两个苹果放到水龙头下洗,却鬼使神差地开了热水,烫得叶小麦轻叫一声,扔掉了苹果。
吕安彦跑过来,紧张地问怎么了。
叶小麦捂着左手拇指,苦着脸说:大拇指疼。
吕安彦仔细查看了下,确认没事,说:嗯,三分熟,里面应该还是鲜红的,口感不错。
叶小麦一脸黑线,说:你先尝尝?淡的话撒点盐。
好啊,我不会分你一口的。左手拇指的归属权给我了。
叶小麦问:你开始圈地了吗?
嗯啊。什么时候才能争取到整个人陪我去看电影啊。
看吧,就说你危险吧。
直到店里打烊,叶小麦都觉得不可思议。吕安彦原来就是桔桔,他们的相遇从网络到现实超常得像出电视剧,让叶小麦无由地有种宿命的感觉,她很想和所有俗气的电视剧台词一样,惊叹一句:缘分啊。
吕安彦说:互有心意的人说缘分,否则为巧合。
叶小麦想,一定是吕安彦太缠我,使得我不得不答应了跟他去看场电影,一定是他自作主张,使得我连恐怖片也没有拒绝。这么老套的招数,放在两个都心怀不轨的人身上真的好用。
当整个放映厅的女人都在尖叫时,吕安彦握住了叶小麦的手。原本叶小麦是不害怕的,但是黑暗中被忽然伸出的一只手碰一下,她就尖叫起来了。吕安彦握住她的手说:别怕。
那只手比叶小麦的手大一圈,微微用力握着,温暖温和温润。
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到电影结束,电影后来演了什么,叶小麦没什么印象了,只是在想那只手什么时候抽离,她不敢动,怕一动它就跑了。
后来,直到电影散场,他们也没做其他事,等演播厅灯亮了,略显尴尬地望对方笑一下。到楼下买了冰淇淋,坐回车里。
他说:带你去兜风。他们驱车去了山上,山顶有个观景台。刚要下车,雨竟然又大起来,两人缩回车内。也没事干,也没人说要回去,豆子大的雨点啪啪打在车身上,广播吱吱呀呀地唱着一首软绵绵的情歌,叶小麦一个劲儿地挖冰淇淋。
吕安彦转头问她:你猜我在想什么?
叶小麦握着勺子,停顿两秒,说:不知道啊。
他说:我想亲你。
这时候,叶小麦除了心脏强悍地跳动,她还能做什么?她心里的那只鹿都快得心脏病了。她吞了一大口冰淇淋,眼睛根本没法去看他,她只能看到雨点在挡风玻璃上砸开了花。叶小麦说:有的人可能感觉是不错,但亲一下就发现根本不来电的,别太放在心上啊。
吕安彦把叶小麦拉过去,说:试试吧。
他小心翼翼地亲在叶小麦嘴唇上,把她的手贴在他胸口,叶小麦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血液都跑到胸腔,心要爆炸了啊,脑袋却一片空白,时间静止。
咚咚咚。
他说:摸到我的心跳了吗?
怎么没有!整个世界就剩两股心跳线你追我赶。但她顺势推他胸口一把,收回手,笑一下说:还好吧。
他要跳起来了:还好?!那重来一次。
我不要,叶小麦转头看窗外。她说:你是不是就擅长这招?这么骚包的车上跟刚认识不久的女人调情?
他说:这车骚包吗?!我也觉得,哈哈。是我上一个女朋友要的,你不喜欢我可以换嘛,你想要什么车?
叶小麦说的重点明明不在车上,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避重就轻,也许他就是没抓到重点,只顾着显摆了,嗯,以他的智商,还真有可能是后者,所以叶小麦没声好气地说:法拉利吧。
他想了想说:好,没问题。
好,没问题!他说没问题!我遇到的果真是个土豪么?为泡妞豪掷千金买辆跑车?可以发个微博炫耀吗?他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叶小麦内心咆哮成狮子,却还是淡淡地说还是算了吧,你开什么车跟我有什么关系。
夜渐深,雨也慢慢小了,他们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后来叶小麦有些困意,靠在椅背上听他一个人讲。他也停下来,摩挲叶小麦的头发,然后很仔细地给她扎了个辫子,是那种不用皮筋,直接用头发绑起来的。叶小麦都不会。
他说:你扎起头发来更好看。
叶小麦刚想问你是不是也擅长这招,他说:这个是第一次。想想又补充了个条件:在车上帮女人绑辫子绝对是第一次。
忽然心里一热。
纳尼?这都觉得心里一热?是巴掌打多了,忽然赏口糖,就觉得他是亲密爱人的节奏了?
叶小麦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是个抖m啊。但就是心里一热,也许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吧。啊,我真是异想天开,以为自己可以让花心的人收心,从此脱离花海,心里只有我。不过,假的又怎样呢,心动的时候真有恋爱的感觉,有一股电流从身体贯穿,酥酥麻麻的,享受着就好吧,谁也别当真。
叶小麦表面从容,内心轰轰烈烈地完成了挣扎过程。
叶小麦说,“有一个故事,讲的是老和尚抓一把石头放杯子里,问小和尚满了吗?小和尚说满了。老和尚又抓了把沙子撒进去,问小和尚满了吗?小和尚说满了。老和尚又倒了些水进去。故事告诉我们,永远不能自满。但是这个小和尚思维太不严谨了,如果是我,肯定在老和尚问第一个满了吗的时候,放把沙子进去,再倒水进去。你说老和尚会不会把我踢飞?”
他哈哈大笑起来,说:能飞多远飞多远。不过忽然讲这个故事干嘛?
叶小麦说:转移话题?
直到送她回家,他们都没再提那个吻的事。
但是,吕安彦来索味咖啡馆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他周一到周三上午会带两三个固定的人来谈事,点几杯咖啡。其余时间有时一个人来,有时带一群朋友来,人员组成很不固定,但对叶小麦来说,却是一笔固定的收入。叶小麦也因此见识了吕安彦鱼龙混杂的朋友圈,他会倚靠在吧台上,看着忙碌的叶小麦说: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所有朋友。
叶小麦头也不抬:包括所有前女友吗?
吕安彦说:现任已经把她们拍死在沙滩上了。
你也是够无情呀,不抢救下吗?
不如怜取眼前人咯。
理论上是正确的,有空把眼前人带来玩。叶小麦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想试探,不过吕安彦并不吃这套,他帮叶小麦把咖啡给朋友们送去。角落里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
托吕安彦的福,店里客人渐渐多了些,袁西西完全当自己在这里上班了,几乎上午店开门就来,到傍晚再回去,帮叶小麦端个咖啡、点心什么的,也会在叶小麦做甜点的时候打下手,但她不刷杯子,不种花,也不打扫卫生。可是工作量大了,叶小麦渐渐应顾不暇。
是时候找个助手了呢,叶小麦想。
于是,凌蓉加入到她店里。凌蓉按招聘启事上的地址找过来,一进门,叶小麦正忙于冲泡咖啡,她把挎包往吧台后一放,很主动地帮忙端给客人。她大专毕业,学的酒店管理,微胖,圆嘟嘟的脸,圆嘟嘟的手臂,圆嘟嘟的脚踹在一双小跟尖头鞋内,热情粗鲁又能干,说话做事傻气又爽快。
叶小麦当即决定用她。叶小麦没有很多管理经验,甚至整个咖啡馆也还在摸索经营阶段,但她们谁也没嫌弃谁,那天开始,凌蓉就留在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