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十一这么一提醒，阿绪猛然就回忆起了那个梦境。
那茫茫大雪之中，从高处相拥坠落的两个人——他们坠入积雪，而后从白雪中渐渐洇出大片刺眼的红。
在那个梦境里，她是那个叫做红玉的豹子，在那片终年积雪，永远看不见绿色的地方，等待着那个名叫阿瑰的姑娘。
阿绪的表情迷茫了起来，她回忆不起来，那个将阿瑰的心带走，让阿瑰心甘情愿从温暖平静的雨林里离开，奔赴那片寒冷的男子，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她甚至……不不不，阿瑰叫他“安澜”，那个人是顾如澜！
阿绪的眼睛徒然瞪大，惊呼出声：“是他！”
鹤十一点了点头：“是他。”他吸了口气，声音略有些疲惫：“六千年前，他是我师弟，而错手将他杀死的人，正是我。”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芥子——那一个寻常得半点不打眼的剑穗。
“当年刺穿他胸口的剑，已经被我毁了。我留下这剑穗，便是要叫自己记得。”
若不将这剑穗留下，怕是生来没心没肺的他，早就将这个师弟给忘记了。
那是他造的业，而他唯一能想到的偿还方法，便是永远将这个业记在心中。
阿绪张了张嘴，忽而明白了为什么顾如澜为什么会找到她：“他现在出现，是为了报仇吗？”
鹤十一摇了摇头，表情里也带了一丝迷茫：“我想应该不是。”
阿绪眉头皱起：“那是为什么跟着咱们？”
鹤十一顿了顿，抬头去看阿绪。
阿绪撇嘴：“别以为我傻。你那日将骨玉还给他，便是在一开始就晓得那姑获鸟为何入魔的吧？从祥瑞村开始，这一路上咱们发生的事儿我想八成跟他都脱不了关系。那个铃铛便是证据……”
阿绪说到这里，伸手抓了抓头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是想要找你报仇，那这一路上跟着我们，怎么都没有对你下手？既然能一路跟着咱们又不让你发现，说明他修为不错？”
鹤十一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不能肯定他的用意。若他执意报仇，拿在之前我修为被封印牢固时便该动手，而非现下——如今我修为恢复三四成，与他尚有一战之力。”
阿绪听了这话一惊：“他这么厉害？”
“六千年的骨精，且已入魔……”鹤十一认真看着阿绪：“所以，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阿绪惶惶然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儿后怕。
鹤十一眯了眯眼，声音钝钝响起：“所以……你是那日便在了？”
“……”
“你去青丨楼是做什么？”
“！！！”
阿绪脑门子上顿时冒出汗珠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要是跟他说，自己是去学习撩汉子的技能……这也太难以启齿了啊！
更何况，自己想要撩的汉子，就是面前的这一位啊！
阿绪想要跑，可身子被早已被定住，她连逃跑都不行。情急之下，阿绪忽然大喊一声：“我要尿尿！你放了我我要尿尿！”
“……”
“啊呀你再不放了我我就要尿裤子了！尿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