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沈含笑冷笑一声,她走到苏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澄,问:“怕什么?我又为什么要怕呢?”
“你不怕,又怎么会在听到南钰失踪之后,立刻来到这儿,要知道,自从上次一别,你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来过了。”
“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苏澄脸上露出嘲笑的神情来。
“但我如果真的怕,就不会留着你们的命了。”她扫了四周一眼,这座房屋,里面并不比外面干净多少。
“昔日高高在上的南越皇帝,如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还真的是让人唏嘘啊。”沈含笑啧啧叹道。
“这还得多谢你了。”苏澄反嘲。
沈含笑轻笑一声:“不必多谢,小兰,我们走。”
二人朝那条河的方向走去,沈含笑放出话后,已经有十几个会水性的人脱掉上衣,跳进河里,去寻找南钰的尸体了,还有一队人继续挨家挨户寻找南钰的踪影,任何角落都不敢放过。
此时一处坐落在深巷的小院里,坐着一位贵妇人,贵妇人面前坐着痴傻的南钰。
南钰身上脏旧的衣裳已经不见了,看起来似乎是洗了一个热水澡,全身上下干净得很,她怀里始终抱着的稻草小人也换成了一个大小仿佛的布偶。
半年的岁月,并没有侵袭这个女人多少,她的容颜依旧美丽。如果她的神志清醒,想要再做红颜祸水,依旧可以。
一旁站着的老奴皱着眉头审量着南钰,怀疑地问道:“夫人,她真的可以帮到咱们吗?”
“已经打听过了,她是中域的圣女,也是南越的钰妃,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更妙的是,她和沈含笑还是死对头!”
“可是夫人,现在她已经疯了,咱们要一个疯子能有什么用?”
“疯子自然是没用,但是可以治啊!”贵妇人阴冷笑道:“我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那里弄出来,不让她发挥出丁点儿作用怎么能行!你赶紧去找大夫来给她医治!一定要把她的疯癫症给我治好了!”
“是,夫人。”老奴连忙朝外走,走了两步,又被贵妇人叫住:“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别人发现!”
“夫人您放心,老奴明白。”
老奴离开后,这贵妇人审量着南钰。救出南钰,让南钰帮助自己对付沈含笑,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南钰是个疯子,还是个哑巴。这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成为自己帮手的人,她却认为,南钰恰恰是自己最合适的帮手!
沈含笑料想的不错,南钰确实是被刘玉珠带走了。但是带走她的人并不是刘玉珠,而是刘夫人。
想要除掉沈含笑,凭借刘夫人和刘玉珠两个人的力量显然不可能,她们需要帮手,需要一个同样想要除掉沈含笑,并且会坚决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不会走漏风声的帮手。
刘夫人曾想过去和司马嫣联手。毕竟当初沈含笑住在宫里的时候,没少和司马嫣起过冲突,司马嫣对沈含笑亦怀恨在心。
但当时司马嫣对与沈含笑的敌意,建立在晏开喜欢沈含笑,并且有意把沈含笑纳为后妃的基础上。
当时二人之间存在利益冲突,这层利益冲突,随着沈含笑嫁给晏无心,已经消失不见了。
刘夫人不敢保证司马嫣会答应和自己联手,她更害怕的是,司马嫣转头就把自己找她合作这件事捅出去,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便是被沈含笑关在寨子里的,苏澄、池瑜儿和南钰这三个人。
苏澄乃是南越亡国君,若是他消失,只怕连晏开都会惊动,被人发现,自己更会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株连九族。
何况她不敢确定苏澄对沈含笑的仇恨有多恨,在这,苏澄的胃口她也喂不饱。
池瑜儿空有一副好皮囊,皮囊又被沈含笑毁了,半点儿脑子都没有,和这样的人合作,只会连累自己。
相比之下,南钰这个疯子倒成了最好的人选。
但这一切,建立在她能够医治好南钰的疯癫病的前提下。刘夫人打量南钰一小会儿,还未等老奴带着大夫回来,她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吩咐那些下人好生看住南钰,南钰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当然,她这个哑巴也提不出任何要求来。
一定得把南钰看住在这座院子里,若是叫南钰跑了出去,被人发现,她便让这些下人先去阴曹地府里,去给南钰探探路!
刘夫人小心地走出宅子,这座宅子是她昨日刚刚买下来的,为的就是藏南钰。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也是她的心腹,不必担心走露风声。
她戴着长长的斗笠,小心地走出巷子,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后,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朝户部尚书府驶去。
南钰已经被刘夫人带走,就算是沈含笑让人把这条河水抽干,也找不到南钰的尸体。那些士兵们在河水里打捞了两个时辰,河里的尸骨捞上来好几具,依旧不见南钰,沈含笑终于死心了。
“看来南钰没有失足掉入河中,寨里你们都找过了吗?可发现南钰的踪迹?”
众人摇头。
“昨日可有可疑的人出现?”
“不曾见过可疑的人。”
“不曾见过,不曾见过。”
众人纷纷答,唯有一人小声地夹在众人中间,说着“不曾见过”,却目光躲闪,可惜这儿的士兵众多,沈含笑也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地去问、去看、去查。
“小姐,她是个疯子,或许自己跑到哪里去了也说不准,您也别太操心了,依我看,您让他们继续找着,咱们先回去吧。”小兰劝道。
沈含笑摇头,小声答道:“找不到她,我这心里总是慌得不行。”
“那您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待着啊,就算您受得了,您肚子里的小王爷能够受得了吗?”小兰颇为心疼:“从咱们离开摄政王府到现在,都三个多时辰了,您一口吃的都没有吃过,怎么能够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