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虎的亲信提着人头,在北岷士兵的引领下,很快进入将军府,被带到晏无心面前。
他认得少英,正因为他认得少英,在见到少英竟然和晏无心站在一起时,明显一愣,他没有把过多的视线放到少英身上,少英的视线则一直在他手提的包袱上。
林英林的头颅只用一块步包起来,通过这块布,少英依稀能够看到里面的那个头颅的轮廓。
她捂着嘴巴,强忍住泪珠。
“我听说你是来投诚的。”晏无心问。
“是的王爷,苏澄无德,我们已经不愿意再辅佐他,为他打天下,故而聂将军割下了林英林的狗头,让我来献给王爷,以示我们的诚心。”
泪流干了,他的脸色苍白,比纸还要白,眼眶凹陷,十分可怕。
包袱打开的一刹那,少英终于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她看向晏无心,晏无心点头,她立刻把包袱收起来,把林英林的头颅紧紧抱在怀里,哭泣不止。
聂虎的亲信奇怪地瞥向少英,他有点儿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沈含笑看着他,冷淡地说道:“你继续说。”
“是。”他转头看向沈含笑,说道:“姑苏城内的二十万将士,不愿意投诚的人,聂将军已经全部遣散了,留下的都是愿意誓死跟随您和王爷的兄弟。王爷可即刻前往姑苏,聂将军必然大开姑苏城门,迎接将军和王爷!”
晏无心点头,聂虎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晏无心自然也要有所表示。他说道:“我北岷得聂虎将军,如虎添翼!善!大善!你回去转告你家聂将军,就说我不日便会前往姑苏,到时候再为聂将军设宴接风!”
“是。”
晏无心看向少英,问:“不知你可认得我旁边的这位小将?”
“认得。”如何不认得,林英林的亲信,当初他们杀林英林时,亦想把她一起解决,却一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却不想来到金陵了。
“她是我的朋友,现在她想替林英林收尸,劳烦小将回去之后,帮我转告你们将军一声,让他行个方便。”
朋友?他立刻吓住,若是晏无心的朋友,那就是说,她是晏无心的人?他心中有些后怕,亦十分庆幸,幸亏当时没有找到她,如果把她一起宰了,现在可不好跟晏无心交代。
他来金陵,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完了。既然办完,就该走了。少英与她同行,看着少英憔悴的单薄身影,沈含笑叹一声,道:“是个可怜人。”
“却不是最可怜的人。”晏无心看向沈含笑,眼底有丝丝心疼,最可怜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是啊,确实不是最可怜的人,如今战火纷飞,流民四起,可怜人无数啊。”沈含笑叹过之后,又忍不住唏嘘。
没想到南越的国之坚壁,固若金汤的姑苏城,就这样破了。
她本以为攻陷姑苏城,要耗损不少的兵力,却没想到,聂虎竟然真的把姑苏城拱手送上!姑苏一破,南越哪里还有能够抵挡得住北岷铁骑的关卡,南越,亡了啊!
仔细回想他们攻打南越的这一路,年关之前出发,到了现在,不过夏初,大半个南越却已经成为北岷的囊中之物。
这一路,顺利无比,北岷兵力损耗微乎及微,最险的,最激烈的一战,竟然是金陵一战。
冥冥之中,似乎就定了南越该亡。
南越,确实该亡!
池瑜儿和林英林只把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以为林英林拿到了兵权,他们就可以把苏澄从皇位上拉下来。
到那时候,他们主动向北岷求和休战,南越的战事自然可以解除,自己也可以安然地龟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做个逍遥皇帝。
他们却没有想过,南越一个又一个将领遭他们陷害,南越的军心已经涣散。如此涣散的军心,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北岷的铁骑?
他们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毋庸置疑,池瑜儿和林英林是有些小聪明的,却也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害人害己。
南越这只昔日最为强大的猛兽,已经变得苟延残喘,不足为患。池瑜儿朝南望去,她已经望见了南越的皇都,看见苏澄和池瑜儿跪在自己的脚边,冲自己磕头求饶的样子。
她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她和苏澄之间的恩怨,很快也可以了结了!沈含笑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她没有高兴的感觉,也不觉得痛快,只是不胜唏嘘。
晏无心吩咐下去,留两万将士在此守住金陵,其他人立刻整洁军队,前往姑苏。聂虎开城投降,姑苏已被攻陷的消息,迅速传遍金陵,传回京都。
待南越的事情了解,他们便会前往辽城方向,和沈放之汇合,攻打中域。
一山不容二虎,之前南越、中域和北岷共存,还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互相牵制。南越覆灭之后,这个天下,就只剩下终于这头饿狼和北岷这只猛虎!
中域王比起苏澄来,睿智许多,要攻打中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块骨头就算是再硬,晏无心也要啃下去!
他啃不下中域,就是中域啃下北岷!
少英他们离开之后,晏无心看向沈含笑,问:“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去吃点儿?”
见了那颗人头,沈含笑哪里还能够吃得下东西。她摇头,坐到晏无心对面,说:“姑苏已破,前面再无关卡能够挡住我北岷的大军,南越这边就交给我吧,你去中域战场支援?”
“确实,咱们一路南下,不做停顿的话,以咱们的行军速度,最多一个半月,就可以彻底攻下南越。再在这儿多留一个半月,无妨。”
沈含笑看晏无心,晏无心微笑着拍拍沈含笑的脑袋,说:“你一个姑娘家,双手沾满鲜血的事情,我怎么能够让你来做,以后乖乖在我后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