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镇江的桃树,已经开花了。
沈含笑穿着活泼的春装,和碧溪、寻素三人一道走在镇江城最大的一座桃园里。这个时节,来桃园里赏桃花的人很多。
多是青春男女和附庸风雅的儒士书生。
“你说,林英林行刺罗老将军的案子,已经结了?”沈含笑伸手撇开拦路的一枝桃花,问。
“已经结了。”
“苏澄这一次的动作倒是快,林英林被处死了?”
“没有。”
沈含笑疑惑地回头看向寻素,“林英林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苏澄竟然还没有把他处死?呵,这个苏澄倒真不怕寒了罗清光的心。”
“据说是池瑜儿和苏澄闹了一场,绝食了三天,又说,有人亲眼所见,当日罗老将军回城时,是我和品延亲自送回去的,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罗清光故意陷害林英林。”
“苏澄信了?”
“将信将疑吧,他派人暗地里去查了查,查到我们的人那天晚上确实掺和了,一下子对这件事的真假起了疑心,池瑜儿又进谗言,说谁知道罗清光被我们抓到镇江的日子,有没有被策反,这件事兴许是我们联合罗清光一起,布的一个局也说不准。”
“苏澄就信了?”沈含笑够了一枝桃花,嗅了嗅,桃花香并不浓郁。
“也是将信将疑,池瑜儿一番折腾之后,林英林免了罪,从牢里放了出来,只是意思上降了林英林的官阶,估计不久之后,又会找个理由升上去。”
沈含笑冷笑,苏澄越这样折腾,越好。他再这样折腾下去,不用北珉,他自己就要先把南越折腾垮了。
罗清光虽早年便隐退山林,但他在朝中仍有声望,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信服于他。
池瑜儿得宠之后,虽然表明上没有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但那些大臣也不是傻的,她的娘家因为她的缘故,在南越生出了大大小小的是非无数。
林英林更是嚣张跋扈。
朝中大臣对池瑜儿和林英林早有怨言,本想借这件事,先扳倒林英林,却不成想,叫池瑜儿一搅和,他们的算盘落空。
此时南越朝中上上下下,军中大大小小,对苏澄和林英林等皆怀有怨气,苏澄却不自知。
“南越,真的要亡了啊。”沈含笑感慨一声,不再和寻素谈国事军事,她拉着碧溪的手,找了个石凳坐下。
三人坐下之后,碧溪又说起清藕来。
“我昨天去看过清藕的伤势,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让这女人再留在镇江,也是个祸害,咱总得想个法子叫她走。”
寻素附和道,“之前王爷不是答应过沈小姐,她的伤势只要一好,便把她立刻送出镇江城。”
沈含笑点头,但这些时日清藕老实得很,又十分会装可怜,惹得晏无心三天两头朝客房里跑,真让晏无心把她送走,晏无心不一定肯。
“回去之后我去试试王爷的口风,只要他的口风一松,寻素,你就立刻把清藕送走。”
这一园的桃花明媚动人,十分好看,但沈含笑三人心事重重,满园春色,难有欣赏的兴致。
她们只在桃园里稍坐,便又起身回了。
回到将军府,沈含笑问晏无心在何处,在得知晏无心不在书房,竟然又在客房之后,沈含笑低声骂一句:“鬼迷了心窍。”
她抬脚朝书房走的同时,对寻素说道:“劳烦你去客房请晏无心到书房一叙,就说我找他有紧要的事。”
清藕的身体已经大好了,此时她正在房里和晏无心下棋。
不止是晏无心的棋艺太过高超,还是清藕真的不谙其道,一连五局,清藕都被晏无心杀了个片甲不留。
清藕手执黑子,朝白子错落有序的棋盘上瞅了半天,瞅见自己已无翻盘的可能,她把棋子朝棋盘上一丢,嗔道:
“王爷您的棋艺太高超,我下不赢您,不下了,不下了。”说着把上面的棋子一扫,不管黑的白的全都扫在一起,棋局便乱了。
李秀娥殷勤地上前把黑子白子分别捡到棋盆里,插嘴道:“清藕姐姐您的棋艺算是好的,若是叫我来,这子该往哪儿落,我都不知道哩。”
晏无心只在一旁笑笑,也不说话。
寻素来清藕这儿,从来不通报,向来横冲直撞,今日也不例外。
她走到客房外,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直接进来,进来之后,便看见三人状似其乐融融的景象。清藕捂着嘴,坐在晏无心对面吃吃发笑。
寻素白了空气一眼,不悦地说:“王爷,沈小姐请您书房一叙,有要事相商。”
晏无心连忙穿鞋下榻,清藕却拉住晏无心的衣裳一角,轻声问:“不再下一盘棋了吗?”
“你若是下棋,就叫李秀娥陪你下,王爷日理万机,没得这么多闲工夫陪你在这儿玩闹。”
晏无心你还没有回话,清藕便听寻素不客气地说,清藕看向寻素,见到寻素冰冷的眼神,把嘴里的话咽回肚子里,却委屈地望着晏无心。
晏无心轻轻地看了清藕一眼,“你没有下尽兴的话,就教教李秀娥跟你下棋吧。你俩水平相仿,和她下,你也能赢上几场。”
清藕不高兴地撅起嘴,她不敢强留晏无心,只能目送晏无心和寻素一道远去。
李秀娥的兴致浓得很,晏无心一走,她立刻脱掉鞋袜,坐到晏无心方才坐的位置,手里抓起一把白子来,兴致冲冲地说:
“我小时候就常听别人说围棋象棋,这种棋,那种棋的,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下,今儿可算逮着机会了。清藕姐姐,你快教教我,这围棋该怎么下。”
清藕抓了一颗黑子,落在棋上,“我教你啊,你听好了。”
清藕的棋艺和晏无心的棋艺不相上下,方才输给晏无心那么多次,全都是她故意输的。现在她心中有气,教起李秀娥来,不留余力。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李秀娥便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