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体的异常艾利早有察觉,一半的机械属性是艾利的主程序能在其中运行的关键。人类的身体里有金属元素原就非同寻常,更何况还是如此大量的存在,虽然并不会影响身体机能,但无论怎样想都不符合正常人类的定义。
艾利对此本不是很在意,他前世就不是人,现在完全可以看成是身体里多了些东西而已,可亚尔维斯的举动却将他的心理防线全部击溃,尤其是那块险些让主程序彻底停止的石头,更让他虚弱到了极致。
在他看来,虚弱从来都等同于废物,而废物最终都是要被弃置处理的,虽然现在没人有权利这样对他,但脑中根深蒂固的恐惧却还是让他颤抖不已。
他再也不想变回曾经那个弱小家电了,那种被人操控命运的无力感,也再也不想经历。
感受到身后温暖的怀抱时,艾利有一瞬间的僵硬,那是威尔。
“没事的,我知道你就是艾利,从未变过。”威尔慢慢说着,声音温柔,自多年前将艾利从禁闭室里救出来,他就一直是这副单纯性子,不管对自己是热情还是冷漠都固执地难以置信。威尔承认,失忆后的艾利变得可爱太多,洗掉外在的虚伪面具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干净魂魄,有时候威尔甚至希望他永远不要忆起往事,只要没有那些,他就永远不会被世俗牵绊和污染。
“你难道不认为,我此时的反应也是程序使然吗?”艾利小心问着,人类对机械的偏见不管在哪个宇宙都是如此,即便在前世也从没人愿意相信家电拥有所谓的自我意识,他们坚定认为那只是程序。
可艾利却是真的进化出了自我。
威尔摇头,“你是特殊存在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既然特殊那就肯定会有些不一样,艾利,你只是不一样罢了,无所谓机械更无所谓人类,你就是你。”他蹭着艾利的脖颈,细细闻着他身体散发的气息,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有机会真正接近他。
没有所谓的程序能将人的情感模拟地如此到位,即便艾利时常反应迟钝,但威尔却坚信艾利深爱自己,这份爱只是不再像数年前那样外露罢了。
“你还真是奇怪。”艾利轻轻说着,威尔威尔,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存在,即便他写了那么多调查问卷,可他的一言一行却总是让艾利画上巨大的问号。
“这不奇怪,艾利!”威尔有些不满,“我爱你,所以才会了解你!不管上古留下的记录里写着什么,那都只是过去,没人能预言未来的你与我。”
“还真是固执己见。”艾利叹了口气,却看到了威尔脸上异常坚定的神色,这样的威尔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震惊之余也觉得异常欣慰,可这短暂的感觉在瞥到威尔伸进衬衫的动作时就消失殆尽了。真是难以置信的人,脸上明明还是那副执着与坚定的严肃模样,手却能如此放肆地大吃豆腐,最关键的是,那只手甚至不老实地由小腹不断向下,摸到了最关键的部位,手掌传来的炙热让他都有些把持不住。
“艾利,艾利……”威尔轻唤着这名字,他已不再掩饰,眸中的激情与谷欠望更是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他想要艾利,想到发疯!尤其是在见到怀中人没有太大反抗时,他的动作也愈发的重了,他疯狂地索取怀中人的吻,撕扯开碍事的薄衬衫,想要将这身体吃干抹净,可这份疯狂还是在艾利的重击之下彻底终结。
“我还没有接受你,威尔。”艾利努力抑制着身体内燃烧的烈火,就连瞳孔都染上了情谷欠的颜色,他不能再与威尔做那种事了,至少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就从未被自己承认过。
他不想承认那种关系,也不想再被束缚。
不敢看墙角处挣扎的威尔有多愤怒,艾利急匆匆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人类的情谷欠被突然打断自然是不会好受的,尤其是在被人用如此方式拒绝的情况下,如果有可能他想对威尔温柔,但……那不现实。
快速穿过走廊时,他听见了房间内威尔的痛呼,那声音凄厉极了,像是压抑许久的痛苦一下子被释放出来,饱溢着怨气和不甘,很难想象一个alpha能发出这种声音,这个宇宙里,忍耐的一方从来都是Omega,而绝不会是A。
这附近区域的工作人员应该都听到威尔的声音了,艾利注意到了匆忙敢去查看情况的值班人,他们在看到一脸绝望和痛苦的威尔时,想必会很震惊吧,原本应该高高在上的存在……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是啊,高高在上,曾经的威尔的确是高高在上的,可现在的他变了太多。
艾利不再思考这些了,他穿过重重通道并以最不惹人注意的方式,来到了放置克制之石的地方,现在那块石头被以最高机密的方式保存着,除了少数几个高层外,没人知道这块其貌不扬的石头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没想到亚尔维斯能弄来这种东西,即便是一年前他借用威尔的空间跳跃宝石去波文星的时候,也从没看到过它,看来有些事当真是需要运气吗?
即便是隔着厚达半米的装甲门板,他也能感觉到里面石头的波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费劲周章地保护一块石头,可也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威尔的话肯定会下达这种命令吧?他试探着靠近门板,但却在大约距离石头2米左右时停住了,2米内就是危险范围,他不能再靠近。
他抬起双手,赤色的火焰逐渐从手掌喷出并迅速化为熊熊烈火,绝对炽热的高温开始融化装甲保护门,他觉得速度太慢,就加快了体内晶石的能量流转,只要能把石头毁掉,就算因此负伤也是值得的。
这里的高温很快引起军舰电脑系统发出多项警告,而也就在高温警告发出的瞬间,那扇大门被艾利完全烧融,火龙迅速蹿过房间,将里面发出淡淡光华的石头紧紧包裹住,他要彻底烧融它,对自己的存在造成致命威胁的东西,绝对要毁掉!
觉察到事情不妙的哈蒂气喘吁吁地跑来时,正看到艾利拼尽全力烧毁克制之石的一幕,“艾利,你发什么疯?这里没人想伤害你,这块石头也没有那么危险!”
艾利却满是疑惑地上下打量他,“它对你,难道没有任何影响?”同样都是能吸收晶石的存在,他可不觉得哈蒂会喜欢这块石头。
“我靠近它只会觉得不舒服而已,毕竟我身体中的机械部分是沉睡的,且没有任何办法能完全激活。”哈蒂试图让艾利冷静下来,这块克制之石是上古时期留存下来的唯一一块了,其余的全被初代英雄王销毁,把它保留下来大抵也只是想控制暴躁的妻子,以免伤害他人。
哈蒂看过那段记录,那个被初代称为妻子的Omega的的确确丧失了人的意识,完全成了一个靠命令才能驱使的机器,没人能承受那样的结果,曾经深爱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但所有的情感却都消失不见。
亚尔维斯之所以反对艾利继续留在威尔身边就是这个原因,更何况艾利早就死过数次,脑中的机械部分也早被激活,尽管他的身体从未机甲化,而这唯一的疑点也成了他保留人性最后的希望。
这一代的‘特殊存在’的确不同。
艾利当然是不同的,没人知道他穿越而来的事,更没人知道他的主程序是靠着这身体内部的机械部分才得以运行,这身体里保留的原始程序,在他看来只是个输入1加1就得出2的简单计算器而已。
“艾利!不要再烧下去了,再这样军舰会被破坏的!”哈蒂见情形不妙,试图用水元素暂时抵挡,但没想到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起作用,只能等席泽尔他们尽快过来了吗?威尔的话倒是能阻止,只是那家伙心理负担太重,恐怕不会愿意主动去控制艾利。
艾利却已经陷入癫狂的境界,他视那块石头为生平最大威胁,除了英雄剑外最该消失的就是它,他绝不能允许一个能影响自己生命的石头继续存在下去,必须烧毁!烧毁!烧毁!他的瞳孔逐渐被烈火染成赤红,多年来积攒在身体中的火晶石能量也被尽数释放,石头后面的军舰主甲板都有了破损的痕迹,可那石头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他愤怒了,愤怒之后嘴角却勾起疯狂的笑,他要毁了这一切!
葛兰站在走廊尽头看到这一幕时有些心惊胆战,此时的艾利与任何时候都不一样,那样的表情那样的动作,都让人感觉异样,这和四年前英雄冢里的艾利不同,也和平日里呆傻的艾利判若两人,他想起了亚尔维斯临走时说的话,‘那是个没有情感的机器!’,真的……只是机器吗?可站在眼前的明明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看到哈蒂的示意后葛兰才掉头想去叫人,可艾利却在此时大笑,“没人会过来的,他们现在可顾不上我!”
顾不上是什么意思?葛兰僵硬地看向艾利,可却在这时收到了席泽尔上将的紧急通讯,军舰遭遇陨石流冲击,要求所有人做好防御准备。也就在他慌张跑去军舰机甲区时,舰体已经发生了大范围颤抖,沉重的撞击声更如雷打一般从舰体外侧传来,系统的各项警报接连发出,在如此大的波动之中,葛兰甚至都无法站稳,他强撑着拽住走廊一侧的横置杆,并看向艾利的方向,那里还是火光冲天,铺天盖地的烈火覆盖了一切,就连迸射出的火星都带着致命的温度。
这个护送威尔王子的军舰群在遭遇陨石流冲击后,就被附近的黑洞吸了进去,所有人在这瞬间都陷入了绝望,黑洞的存在虽然类似时空连接,但里面过于狂暴的引力却总能将进入的物体瞬间撕碎,他们能不能活下去完全看运气!
可漫长的黑暗过后什么都没发生,席泽尔陆续收到了大量安全报告,其它舰体也都安然无恙,但就在大家放松之时主电脑突然通告了外层装甲被完全烧毁的警告,舰内气压迅速下降外层装甲无法填补,这个主舰迅速陷入了极危险的境地。
“上将,我们降落在星球表面了,外面是大片海洋,这里的空气可以呼吸。”葛兰略有激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降落在……星球表面?黑洞把他们传送到什么地方了?众人互相看着,脸上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碰到黑洞还能活下来,而且还能直接被传送到星球表面,这与其说是运气倒不如说是被神明眷顾了。
葛兰看着通过被烧毁的巨大装甲空洞不断溢入的海水,他们应该是落在浅滩上了,溢进来的海水不多,只没过脚面而已,那颗发着微光的石头在海水中起起落落,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因为高温受损多少,艾利已经不见了,只有哈蒂望着远处海洋的方向发着呆。
难道遭遇陨石流并被黑洞传送到星球表面的事,艾利难道早就预见到了?葛兰知道他是在军舰完全降落在的海面时才将外层装甲完全烧毁,那看上去更像是早就控制好了时机。
“这——这里是比昂星!!”忽然有人大喊,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颗星球的异常,无色的海水是比昂星最大的特征,那股特殊的腥咸味通过破洞迅速弥漫至整个军舰。
参加过神前会晤的人都知道神明曾经提过比昂星,并说来这里就能找到黑色机甲的线索,可这一年多来很多国家都来调查过,却什么都没发现。
威尔通过房间内的屏幕看到了军舰外围大片的透明海水,也通过葛兰知道了艾利意图烧毁克制之石的事,他就那样坐着,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却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神明曾叫艾利来比昂星寻找线索,可艾利外的其他人却没有任何发现,这只能说明神明的提示只对艾利有用,且整件事情的发生契机恐怕就是艾利亲自来到这里!而军舰遭遇陨石流冲击的运行位置恰巧是是艾利首次距离比昂星最近的时候,被黑洞拉来这里肯定也是神明的意思。
望着海洋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威尔不禁心痛,他甚至不敢再去追那个人,明明那么爱,现在却无缘无故地惧怕起来,可自己又在害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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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泽尔已经向奥德帝国发了紧急通讯,大量军人被派出查看周围环境,这片只没过膝盖的浅海确实没有危险,除了海水颜色异常外,至今没发现任何威胁。他们现在还走不了,主舰装甲受损,这是短时间内无法修复的,现在只能在原地驻扎,可也就在众人保持警备之时,一艘艘他国军舰也陆续降落在了比昂星的海面之上。
‘洛泽瓦尔将军代表M3星系第三帝国到!’
‘仙女星系拉利伯塔德国王到!’
‘NHS3星亚尔波拉公爵到!’
……
看着终端上不断跳出的人名,席泽尔不禁皱眉,这些国家的军队都是主动通过空间跳跃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到此而来绝非偶然。
“我们收到了艾利大人的信息,他说这时候来比昂星,一定能遇到黑色机甲!”一位王族这样回答,他们收到艾利的信息差不多也就在半个多小时以前,也就是奥德的舰队遭遇陨石流之前。
席泽尔仔细查看过,所有到这里来的军队都与宸有着血海深仇,那位亲自过来的老国王,就是唯一的继承人被杀死在了英雄冢。
越来越多的军舰降落下来,可他们却没能在这里发现任何想要的东西,时空跳跃耗资巨大,那种技术即便是奥德帝国都会选择谨慎使用,更别说是其它国家,所以他们瞬移过来必须要看到成果。
“艾利大人呢?”有人质问。
“他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席泽尔只能摇头。
就在人们开始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时,宽广的洋面之上忽然展开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黑洞,随着黑洞遮天蔽日一般扩展开来,一栋城堡式的建筑物忽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那是宸的研究基地!
基地落在了浅海之上,建筑物里的很多人显然受惊过度,且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人甚至通过窗户不断向外张望,当看到大量军舰时,整张脸都吓得变色。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东西,每个前来报仇的军人都红了眼睛,成为波亚克帝王的布莱克总让他们无能为力,而现在,一切答案似乎都唾手可得。在没有任何命令与组织的情况下,那栋城堡就被赶来的军人迅速包围并突入,黑色机甲的力量来源以及毁掉布莱克的方法也许就在这里!
席泽尔也迅速派了一支小分队去了城堡内部进行调查,只是他比较谨慎,那里面的东西应该有很多涉及到了黑金之书,那都是些超越时代的科技,危险且不容易掌控,即便是这些研究员恐怕都不能自由掌握。
“上将,王子殿下不见了。”一个属下忽然汇报道。
“不见了?”席泽尔愣了,在这种混乱的时候竟然会随意乱跑,他当真是被艾利带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