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我要出去找大丫,再这么等下去,我会疯了的。”琴姐猛的站了起来,赵氏根本就来不及阻止,琴姐便已经冲了出去,只是她才冲到门口,崔景蕙和赵氏只听到一声闷响,然后便看见琴姐‘砰’的一声掉回了屋子里,而屋门口站着一个正要收回脚的七尺糙汉子。
这人,崔景蕙却是远远见过的,他就是琴姐的丈夫,崔阿牛。
显然,刚刚琴姐就是被崔阿牛的踹了回来了。
“你个婆娘发什么疯,做啥子妖,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自己长腿了还不晓得回来!你自己看看,因为一个丫头片子,你把村里弄成啥样子了,你说你哪来脸?”崔阿牛打了还不算,一脚子跨进门,对着地上煞白了脸的琴姐,就是劈天盖地的指责。
“阿牛哥,不是这样的,大丫不见了,我……!”琴姐一手捂着被踹得生痛的胸口,一口气没缓过来的脸上,连唇都是煞白的,她惊恐的望着崔阿牛,嘴巴蠕动着,想要解释,脑子里却被吓成了一团浆糊,就连事都说不清楚了。
虽说别人家的事莫管,可是看到崔阿牛那副蛮横的模样,再瞅瞅琴姐懦弱无比的可怜样,崔景蕙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团团送到赵氏面前,“赵婶,帮我抱一下。”
“哦,好!”赵氏其实也被崔阿牛的动作看呆了,听到崔景蕙的话,下意识里应了一声好,便伸手接过了睡着的团团,看着团团肉嘟嘟的睡颜,赵氏正待要赞一句,抬头却看到崔景蕙已经走到了崔阿牛的前面,护住了惶恐不安的琴姐。
赵氏看着站在崔阿牛面前,犹如老鹰和小鸡之别的体型之差,赵氏张了张嘴,识相的抱着团团后退了几步,看这架势,她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是我要来村长家的,也是我要村长动员村里的人找人的,怎么你有意见”
崔景蕙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崔阿牛,淡漠中又夹杂了几分怒气的语气中,是对崔阿牛的轻蔑。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算个老几,痛快点给老子让开,老子才不想和个毛都没长齐的豆芽计较。”崔阿牛犟着脖子,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崔景蕙,宛若实质的的目光,简直都快要把崔景蕙的衣服都给扒了。
“是吗?我倒是很想和你谈谈。”崔阿牛的目光让崔景蕙讨厌,而话里的贬低更是让崔景蕙不喜,原本还想顾念着琴姐的几分情面,不与崔阿牛过多的计较,可是看现在这样子,只怕是不能了。
崔景蕙往前又走了几步,直接走到离崔阿牛不过几寸之隔的地方,实在是靠得太近了,崔阿牛只感觉‘蹭’的一下,一股热潮就涌上脖子,脚下更是不自觉的往堂屋后退好几步。
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面儿,所以崔阿牛即便是心里怯了几分,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叫嚣着,”你,你要是再过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客气?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崔景蕙冷笑一声,跨了正屋,一脸鄙夷不屑的望着崔阿牛。
“你他娘的给我让开,老子不想打女人。”
崔景蕙看着崔阿牛涨红了的脸,脸上有点只有讽刺,他蠢,可并不代表自己也瞎啊!不打女人,那琴姐是怎么躺去的。
“哼,不打女人?很遗憾,我却是个会打男人的。”
崔景蕙之前就注意到堂屋角落处搁着一把木榔头,距离她现在的位置,也不过只有一米有余的距离,崔景蕙微微侧身,便将榔头拿在了手里,想也不想,一榔头便从崔阿牛的裤裆下面撩了上去,重重的砸在了某个脆弱地方。
“啊!”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崔阿牛哪里会想到崔景蕙说动手就动手,等反应过来,根本就已经躲避不及,崔景蕙的榔头落到,崔阿牛顿时只感觉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全身,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便已经跪倒在了崔景蕙的面前,然后身躯弯曲成虾米状横躺在崔景蕙的面前。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吧!”崔景蕙拿着榔头在崔阿牛的面前的地上蹬了蹬,对于崔阿牛痛得直哆嗦的样子,丝毫没有半点动容。
只是她不在乎,可是有人却受不了。
琴姐看到崔阿牛躺在地上,哎呦呦的直叫唤,却是怎么也呆不下去了,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冲了出来,一把推开崔景蕙,然后跪在了崔阿牛的面前。
“阿牛哥,你怎么了!痛百谷虎的厉害吗?”急切的话语,倒是让被拨开的崔景蕙有了一丝错觉,仿佛之前崔阿牛那一脚并不是踹在了琴姐的身上。
崔阿牛这会痛的直哆嗦,他甚至都怀疑自己的子孙根被崔景蕙这一榔头给捶扁,心里是又怕又火,只是看崔景蕙那凶悍的样子,不敢再招惹崔景蕙罢了。
而琴姐这一奔上来,正好就撞到了崔阿牛的枪口上,崔景蕙不敢动,自己媳妇可是已经打顺手了,所以崔阿牛,想也不想便伸出蒲团般的大手,一巴掌扇在了琴姐的脸上。
“都是你这个死婆娘招惹来的煞星,老子都快被捶成太监了。”
这一巴掌,虽然只有三分力道,可是琴姐的脸上,瞬间闪现出几道手指印,通红通红的。而琴姐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挨了打,然而不断的向崔阿牛道歉,同时拿着崔阿牛的手,一直的一直的往自己脸上扇,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琴姐做了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事。
“阿牛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要是不解恨,就打我吧!”
琴姐的求饶,却是让崔阿牛的胆子更肥了起来,嘴里骂骂桑桑的,原本曲着的脚,也是直接就往琴姐的身上的踹了过去,只当崔景蕙是个瞎的,崔景蕙虽说被这一幕看得怄气,可是又哪能干看着琴姐挨打,直接抡起榔头,便又是一榔头砸了过去,好巧不巧,便砸在了崔阿牛踹出的小腿上。
“嘶!”虽说这小腿没命根子敏感,却这一榔头砸得可是结实的很,崔阿牛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原本被琴姐抓住的直往琴姐脸上扇的手也收了回去。
“疯婆娘,你快让那个疯婆娘走开。”崔阿牛死命的叫唤着,却是缩着脑袋,看都不敢看崔景蕙一眼,就怕把崔景蕙逼急了,又对他动手。
琴姐倒是听话的很,直接噌噌噌几步就跪到了崔景蕙的面前,手里抓着崔景蕙的袄裙,痛哭流涕,撕心肺裂,甚至可说是肝肠寸断。“大妮,别打了,我求你!别再打阿牛哥了,你要打的话,就打我好了。”
崔景蕙被琴姐的哭喊声,震得心神都要恍惚了起来,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琴姐,只是她却没想到,琴姐竟然是这么个拎不清的,崔景蕙垂头看了琴姐的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弯下腰,伸出手,将琴姐拽着她裙摆的手指,一只一只的掰开,然后提着榔头转身回了屋子。
“赵婶,把团团给我吧!”
赵氏将团团递还给崔景蕙,她是从头到尾将事情看得最清楚的人,自然也明白这却是有些荒谬,可是俗话说得的好,这夫妻之间打断骨头都还连着肉呢,其中的弯弯道道又哪是大妮一个未婚的丫头能明白的,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只是崔景蕙却看不见了,因为她接过团团,转身便走出了房门,看都没看躺坐在地上的两个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直接将榔头扔回了堂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夜色之中。
而因为这边动静围了过来挤在门外的几个村民,看到崔景蕙的背影,再看看堂屋里躺着地上的崔阿牛,不由得暗暗嚼舌,大妮这丫头片子,太凶悍了,真白瞎了那张好脸,这以后谁敢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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