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伤口包扎完毕,三人便回到了厅堂中。
乔云发现君颖蓉自方才兰儿之事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不住道:“师姐,你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么?”
君颖蓉抬眸看了看乔云,如雪容颜却因不知名的情绪,变得更白了一分,道:“小云,你对苗疆巫师所流传的降头术,可有了解?”
乔云略微皱眉地挠了挠后脑勺,似懂非懂的道:“苗疆的降头术好像分有三个种类,其一为飞降,其二为药降,其三为……为鬼降?”
君颖蓉点了点头,肃然凝眉道:
“苗疆一带的巫师自幼奢好炼蛊,她们将蛇、蜈蚣、毒蜘蛛、青蝎子、癞蛤蟆这五种最毒的蛊类,同放入一个坛子中研制成粉末,制成“蛊毒”,并将蛊毒下在欲害人身上,可以使之精神错乱、癫狂,或者肉体疼痛难忍,以至于死亡,此乃谓之于药降;有些降头师专门寻找已夭折尚未破身的婴孩,取其生辰八字,偷到坟前念咒焚符勾其魂魄,带回家中,俗称养鬼,就是所谓的鬼降……”
“飞降我知道!”
当李大爷被这苗疆的降头术吓得毛发直立面如白纸时,乔云却是一脸激动地抢答道:
“降头术最狠毒的手法就是飞头降!所谓的飞头降,就是降头师利用符咒、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达到提升自己功力的降头术。这种巫术的巫师,只有在夜晚才会出来为害,白天与平常人没两样,当夜晚来临时,降头师的头颅就与身体分家,四处飞行,寻找畜类及人类的鲜血吮吸。传说人类是由阴阳精血所凝成,吸食越多,不但能延年益寿,而且法力会更加高强!”
乔云几乎一口气说完,说得声情并茂,可是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就瞥见君颖蓉玉容含嗔,瞪了他一眼。乔云不觉哑然,瞄了瞄坐在一旁的李大爷,只见李大爷此刻面无血色,呆若木鸡,看来已是吓得不轻。
乔云不由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抚慰道:“李大爷,这些只不过是传闻而已,不可尽信……”
李大爷却失魂落魄地颤声道:“可我怎么觉得你们这说的,跟镇民们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君颖蓉道:“李大爷,你莫过于惊慌,镇民们如若中的真是此种巫术,那事情反而变得简单。我们只需找到施降之人,便有办法破除此术。你可记得,当日请来的道士,有何异于常人的特征?”
李大爷想都没想地答道:“有有有!我记得特别清楚!他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怪异,眼白有异常的血红!”
只见乔云拇指与食指摩搓着下巴,思忖道:“那就是了,下降的人肯定就是他。”
李大爷不由瞪大了双眼倒吸了口凉气。
君颖蓉见李大爷如此张皇惊恐,虽面有不忍,却也无可奈何,叹息道:
“现在可以确定的有两件事,其一,但凡身上留有古怪牙印的镇民,须谨慎留意,他们极有可能为降头师所咬,毒注入人体,扩散到大脑乃至被降术所控。此外,施降的道士必定尚在小镇之中,并且最为可能藏身于小镇极为隐秘的后山树林里;
其二,那些高烧昏迷或者神志不清的患者,应同兰儿一样被某种含有剧毒的毒虫叮咬过。只要我们能够找到毒虫所在,就能有办法找出解药。但是,最好不要让镇民们知道降术的存在,我怕镇民们会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李大爷苍白着脸点了点头,颤声道:“蓉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镇民们!我连想都不敢再想,哪里还敢再提!……”
乔云见状,不禁摇了摇头,看着李大爷几乎吓破胆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当当当当当……”
仿若隔世的敲锣声,突降在这早已被死寂淹没的小镇大街上。
李大爷站在街道中心的一块石台边用力地敲着锣盘,身旁陪同着一男一女两道明亮身影,正是君颖蓉和乔云。
乔云原以为镇上早已无人,但随着锣声的召唤,街头开始有人影浮现,不一会儿居然已来了上百人。李大爷面露喜色,显然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多人来参加集会。
人群围满了石台,有老有少。只是,君颖蓉见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不好,眼眶凹陷,青黑肿胀,像是受过很大疾苦的折磨,全无人色。
敲锣声停止,李大爷环视了底下的人群,面色渐转凝重,道:“诸位乡亲,我身为镇长,却不能保一镇平安,实在惭愧。但是大家绝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只要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说罢,带着众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台上,一名容颜倾世的绝代佳人。
她站在高高的石台上,秋水明眸肃然望着台下的人群,艳色无双,镇民们不禁有些看傻了眼。
“乡亲们!”这时,李大爷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就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墨门神医,君颖蓉,得知了我们的疾苦,蓉姑娘特地前来帮助我们大家!……”
人群先是一怔,随后一片议论声四起。这座小镇虽然偏僻,但医仙君颖蓉的大名,小镇里却是无人不知。君颖蓉一身医术了得,任何疑难杂症到了她手里都会迎刃而解。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此刻出现在了这里,有谁不感到惊喜?有谁不高声欢呼?人群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一声高呼:
“她是蓉姑娘!‘墨门医仙’蓉姑娘啊!”
镇民们欣喜若狂,纷纷喊道:“蓉姑娘!是蓉姑娘!……”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神医,救救我们吧!”
“……”
一时间,各种惊叹声、哀求声不绝于耳。君颖蓉看着他们沧桑憔悴的面容,震惊之余更觉凄凉,这些饱受摧残的人们,此时多么需要一双手带着他们脱离苦海……
哗然声中,只听一声威严清细的声音传来:“诸位乡亲,请听我说……”
人群皆停止了呼喊向那台上绝美的女子望去。
“我知道小门镇正经历着一场百年难遇的劫难,我也能体会大家的心情……”这声音清澈而又果断,让人心中敬畏,“身为医者,济世救人是我的使命,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来帮助你们!
“方才我看过一位病人,这位病人印堂乌黑,面色暗紫,显为中毒所致。而据我所知,镇中大多数患者症状也于此近乎相同……”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人群中有人高呼。
君颖蓉继而道:“此毒并非一般,会引发高烧、昏迷等症状。这种毒的毒性一开始很微弱,极易被大家忽视,但随着它的蔓延,毒性会迅速增强至百倍,致使中毒之人神志不清、幻象百出,更有甚者,杀人嗜血!”
“啊!……”
一片惊骇、震惊的声音从人群口中传出,无尽的痛楚将他们重重包围。
君颖蓉心中不忍,抚慰道:“这种毒虽然罕见奇特,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根治之法!”
人群闻言后,又开始议论了起来,有人在下面高呼:
“蓉姑娘,真的有办法吗?”
君颖蓉朝那人深深点了点头,道:
“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找出治疗之法,大家亦当坚信,不自弃者天不弃!”
“对!我们要坚强,我们要振作!”
“就算老天爷都舍弃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舍弃我们自己!”
“……”
呐喊声如雷鸣般震动了整个小镇。远方的天空,太阳冲破了层层乌云射出灿烂的光芒,照耀着底下的人群。
或许,希望,就会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