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丁家为财,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顶多让那厮占几句便宜而已。
依枫被使女带领来到上次来过的花厅,静静的坐了下来,品着香茶,看着周围的布置。
这醒园果然是奢华,上次太过匆忙,都没有仔细的看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布置,无不显露出主人的低调奢华。这醒园的主人到底是谁?到如今竟然还是一个迷。
“哎呀!大娘子到了,真真是稀客啊,自从知晓娘子要来访,我的一颗心啊,就不停的跳。如今见到娘子,才总算是安稳了下来。”丁玮祺踱着步子进了花厅,一眼就瞧见了椅子上安坐的依枫。她只带了一个使女前来。
“丁家郎君,安好!”依枫起身行礼,动作表情都恰到好处,带着贵女应有的礼教。
丁玮祺含笑回礼,自然的走到依枫的面前,本想着虚虚搀扶一下依枫,没想到依枫的动作更快,马上直了身子,含笑相对。
丁玮祺今日又是一身花俏的妆扮,头上依旧攒着鲜花,就连腰间都挂了一排的配饰,行走起来叮当乱响。
相对于丁玮祺,依枫今日真真是素服了,简单大方的衣饰,没有丝毫的累赘。就连头上也只是斜斜的攒了根银钗。唐家除了孝后,依枫依旧喜欢着素服。
唐家的霓裳阁如今声名大振,几乎所有的世家贵女,都会拥有一件霓裳阁出品的成衣。可是作为唐家的掌家,依枫却是一件都没有的。她的衣裳多数都是展娘亲手制作的。
“哎!因为那些琐事,如今想见上娘子一面真是难上加难啊!”丁玮祺丝毫没有介意依枫的举动,一双美目直接盯上依枫,那目光极其放肆。
可依枫好似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含笑的回到“郎君错了,如今是想见郎君才是难上加难。”依枫暗指丁玮祺之前的百般推诿。
丁玮祺若似恍然,掩嘴一笑,那姿态分外娇媚。
可依枫却被丁玮祺的举动惹出了一身的冷颤。一个郎君。天天涂脂抹粉的,如今也并非那等崇尚,还这般做作。
“嘿!我二人既然如此艰难,何苦浪费这等时间。走,大娘子请,某带你去领略一下这醒园的美景。如今这个时候景色更胜白日一筹,那夕阳落下,那朦胧的美态好似灯下美人般惹人。”丁玮祺依旧是一张桃花脸,笑的格外的暧/昧。
这番话不光依枫皱了眉头,就连总是冷着一张脸的知书都皱了眉头。这话简直就是放肆,在一个娘子面前,竟然如此大胆。
依枫微微垂了眼帘,轻声说道“丁家郎君。儿前来不是为了领略美景的。”她的声音一本正经,面容不变。她期望借此打消那厮轻薄的态度。
丁玮祺嗤笑出声。“我当然知晓你不是前来看美景的。可我就是中意这美景。怎么样?大娘子陪某观赏一番吧。”
依枫没有言语,对于这等人,依枫真真是无奈,她能怎么办?她前来求人的。只能按照人家的意思办。
丁玮祺一阵嗤笑过后。也不管依枫的态度,直接抬步离去。
依枫深深的吸了口气,直接抬了步子,跟随在丁玮祺的身后。
“瞧瞧,这景致,这美态,就连汴梁也没出寻找。我就是中意这等景色。堪比那绝色美人。”丁玮祺一边走,一边悠闲的说道。
依枫抬眸,也有些微微惊讶,她竟然不知晓,这夕阳下竟然也能出现如此的景致。
丁玮祺那厮并无夸张,这景色堪比绝色美人。
那一团快要西下的红日。散发着暖暖的光晕。映照的眼前的景象都添了些许的红。有一种懒散惬意的感觉。
“只要到了柳州,我就浑身的舒爽。大娘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有你这等美人和如此美色才使得某对这柳州流连忘返啊!”丁玮祺再度掩嘴轻笑,那笑声带着轻薄。
而依枫却恍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色,久久不能回转。
曾经的她。最是向往这些的。她最是中意那些山水景致,她最大的愿望也是能看遍那些美景。可如今却被唐家这个责任束缚着,就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到了。
依枫突然想到依琳出走时的那个留书。依琳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是身为娘子的奢求。
身为娘子,无论你是世家的贵女,还是小户的娇娘,都没有机会能领略外面世界的精彩。即使有心,也是无法的。
未曾及笄要留在家中,及笄后就要出嫁。身为娘子,哪里有出门的机会,一生当中有几次能让一个娘子肆意的欣赏山川美色。
依枫突然觉得,也许依琳是对的。
在未曾及笄之前,在还未被束缚之前,抓紧时间,看看外面那精彩的世界。
“大娘子?”丁玮祺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刚才那等言语,竟然没有引来依枫的反驳,着实让他惊讶。
依枫收回心思,淡淡的转头。“郎君说笑了,儿这等容色怎能比得上眼前的美景。”
丁玮祺哈哈大笑“大娘子谦虚了,娘子才是无限的风采啊!”
依枫淡淡一笑,并无言语。对于丁玮祺那放肆的言语,她实在是不好在反驳什么了。无用。
夕阳渐渐下沉,外面的光线已经暗淡。回廊上行走的小子使女已经开始点灯。
依枫默默无语的跟在丁玮祺的身后,而丁玮祺依旧兴致勃勃的到处走,顺便帮依枫介绍哪里的景致在什么样的时间最是迷人。
“喏!那个落日亭,我瞧着就要改改名,什么落日亭,在那里哪里能瞧见落日的景致,反而是梅雨季节那里格外的迷人,烟雨朦胧的,坐在亭中听雨,品品香茶,格外的舒爽,就连那腻丝丝的雨气都是恰到好处。”丁玮祺指着远处的亭子说道。
依枫努力的看了看,可惜天色以黑,那边又没有掌灯,如今只能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甚至连是亭子都瞧不出。
丁玮祺其实早就发现了,可惜他实在不想带依枫返回花厅,一旦回去,就要正式面对。
“丁家郎君,如今天色已晚,再无美景。”依枫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话。她知道丁玮祺早就知晓,可就是不愿意返回,她耐着心思陪到如今,也总该让她如愿了。
丁玮祺干笑几声,之后就带着依枫原路返回了。
一路上依枫都要小心脚下,那厮竟是找什么景致,都偏离了正路,如今只能借着远处的灯光才能堪堪看清脚下的路。
知书一直小心的扶着依枫,生怕娘子一不小心扭伤了脚。
又磨蹭了一阵,丁玮祺和依枫才返回到花厅。
香茶早已凉透,容貌清秀的侍女再次送上香茶。
依枫淡淡的抿了口茶,随后才静静的望向丁玮祺。
丁玮祺挑眉轻笑“咦!娘子莫非发现了某的美好,竟然如此看着在下。”
依枫面无动容,稍微垂了垂眼,随后才慢慢开口“汴梁那边付出怎样的代价,请的丁侍郎出面。儿虽然是娘子之身,可却并非不懂实事。有些东西,汴梁拿得出,儿也同样拿得出,甚至比他们更加有利。”
丁玮祺听到依枫的话,哈哈大笑。他就知道,大娘子是聪明的,早就知晓这中间的道理。
“爹爹同那边却是不是那么熟悉的。关系也并非那么融洽,只要某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娘子的纷扰。只是不知娘子能付出怎样的利益来呢?”丁玮祺一双桃花眼泛着精光,含笑看着依枫。
依枫的心微微放下,果然。丁家还是丁玮祺都懂得其中的道理。汴梁那边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丁家想要长远的利益,最好还是选择她。
“郎君不妨先说说汴梁那边给出了怎样的价值,儿也好打算打算。”依枫依旧含笑,让她直接提出,她才没那么傻呢?对于丁家,她不想得罪却也不想格外的交好。只要能解决汴梁那边的事情就好。
丁玮祺微微探身,一双美目盯着依枫轻笑“娘子这也太精明了吧。哎!可我怎么就是中意娘子这精明的样子。咱们真真就好似天生一对似得。”
依枫正抿着香茶,听到丁玮祺的话,险些呛到,这厮怎么就没有一丝正经的时候。
瞧见依枫的囧样,丁玮祺再度大笑“娘子何须那么费力打听汴梁那边付出了什么?刚刚某不是同你说了么?爹爹对这事并没那么上心,只要某一句话的事情。况且爹爹也知晓咱们之间的事情,怎么可能做得那等决绝呢?”
依枫再度失语,这厮简直就是不要脸。她可不相信丁侍郎知晓这边的事情,即使知晓也会觉得是丁玮祺胡闹。根本就不会上心。
而丁玮祺那边却好似上瘾一样,不等依枫的回答自说自话。“嘿!咱们如果成了一家人,什么事情不都好说了。就连汴梁那边也是无话好说的,否则某也不知晓怎么同那边交代,毕竟人家还是相信于我的。”
依枫的目光微寒,她如今分不清楚丁玮祺是在玩笑还是说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