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宴到尾声的时候,辜弘毅仗着几分酒意,毫不隐晦地对肖曦说:“肖先生、李处长,这里没有外人,有些事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就实话实说了:现在,我们天江电视台面临很大的危机,我本人也是麻烦缠身,稍有不慎,很可能被牵连进我们台里这场廉政风暴里面。
“因此,我恳请肖先生和李处长给我出面帮帮忙,找一找罗书记,替我在他面前说几句好话。两位放心:在个人的廉洁自律方面,我是完全清白的,也是经得起组织的任何审查的。我的责任,就是用人失察、履行主体责任不力。所以,请两位跟罗书记说一下,看能否请省纪委专案组对我高抬贵手,给我一个轻一点的处分,最好能够保住我现在的职务。”
李煜章见他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心里颇有点不舒服,但碍于肖曦现在有求于他,也不好说他什么,便委婉地说:“辜台长,今晚我们既然坐到了一张酒桌上,我和肖曦兄弟都会把你当朋友看待。你的事情我们心里有数,也一定会找机会给你帮这个忙,你放心好了。”
紧挨着辜弘毅坐着的小王悄悄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因为感觉到辜弘毅太势利、太油滑,李煜章不想跟他有过深的交往,酒宴刚一结束就说要回去。
辜弘毅此时一心想要牢牢巴结住肖曦,对李煜章反倒不抱多大的指望了,听说他要走,虚情假意地问他还想不想去搞点其他娱乐活动,被李煜章一口回绝后,便也不再挽留,请小王开车送他回去,说他还想留在这里跟肖先生谈一谈合作的问题。
待李煜章和小王走后,辜弘毅问肖曦:“肖先生,要不我们一起去歌厅唱歌吧!正好瑶瑶也在这里,你再叫上你几个同事,我们一起嗨一个晚上再说。”
沈诗瑶忙说:“辜台长,唱歌就没必要了。我现在也马上要走。我已经跟张毅明导演约好了,晚上在他的会所里一起跟编剧探讨剧情,研究剧本,分析角色,不能缺席。以后如果繁星公司跟省电视台展开合作了,我们在一起嗨的机会很多,不急在一时。”
辜弘毅听沈诗瑶另外有约,只好点点头说:“行,那你先走,我陪肖先生到他的客房去坐一坐,聊聊天。”
沈诗瑶依依不舍地跟肖曦告别后,便驱车赶往河西的潇湘馆去了。
辜弘毅见只剩下他和肖曦两人,便忽然从提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一边往肖曦裤袋里塞,一边低声说:“肖先生,这两天请你一定要给我到罗书记那里说一说、求求情,看能不能给我一个警告或者严重警告的处分,最好不要到撤职那一步。这里是十万元钱,来路绝对干净,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一定不要嫌弃。”
肖曦忙捉住他塞钱的手,笑道:“辜台长,这钱我万万不能收。我讲个道理给你听:如果我没有收你的钱,然后给你去罗书记那里讲情,那就是给朋友帮忙,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如果我收了你的钱,再给你去找罗书记减轻处分,那我就是利用罗书记的影响力受贿,将来一旦东窗事发,不仅我会进牢房,罗书记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请你千万不要这样搞。如果你坚持要送钱给我,那这个忙我帮不了。”
辜弘毅听他说得有理,不敢再坚持,讪讪地将那张银行卡收回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肖曦知道他此刻内心肯定比较尴尬,于是便对他说:“辜台长,这样吧:明天是星期天,我准备邀请罗书记的爱人李阿姨以及他的外甥、省公安厅纪委书记王超和他爱人一起吃个饭。
“我们现在既然已经达成了合作意向,明天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出席这个小型聚会。在这个聚会上,你可以当面向李阿姨说一说你的情况,请李阿姨给你在罗书记那里打个招呼。然后,晚上我去罗书记家里,也跟他汇报一下我们繁星公司跟你们省台合作的事,趁便也给你分辩一下,这事就有几分把握了。”
辜弘毅听肖曦说明天可以带他去跟罗书记的爱人一起吃饭,激动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抓住肖曦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感动得眼眶里都红了,口里不住地说:“肖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如果明天能够跟李大姐一起吃个饭,然后你再在罗书记那里给我求求情,我这事就基本解决了。”
就在这时,肖曦忽然接到了徐钰的电话。
“肖总,你跟你朋友吃晚饭了吗?现在郑部长、王部长、刘部长都在我的房间里,想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你如果可以走了,麻烦你过来一起商量行吗?”
因为成功签约了沈诗瑶,而且还跟张毅明导演建立了合作关系,所以徐钰现在对肖曦客气了很多,再也不是开始认识他时那种带一点不屑和轻视的语气了。
肖曦问道:“你们开会商量的主要议题是什么?”
“第一个议题是尽快寻找合作电视台的问题。现在天江电视台这边已经没希望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找到一家有点影响力的电视台,跟我们开展全面合作。否则的话,不仅我们的签约演艺人员难以有出头露面的机会,而且‘华夏真声音’第二季也无法启动。
“第二个议题就是寻找‘华夏真声音’导师的问题。现在,我们已经成功签约了沈诗瑶小姐,而且张毅明导演也明确表示会入股我们的公司。等我们跟沈小姐和张导的合约签好后,公司马上就要对外发布消息,肯定会在圈内引起巨大反响,也肯定会改变圈内那些大牌歌星对我们的印象。因此,我们现在就要利用这一点,商讨应该去请哪些明星做导师。”
肖曦笑道:“徐经理,第一个议题你们不需要讨论了,我已经解决了。至于第二个问题,确实需要好好讨论一番,我现在马上赶到你房间来。”
徐钰诧异地问:“第一个问题你已经解决了?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你就已经跟哪家电视台达成了合作意向?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是神人,也是繁星公司最大的功臣,今晚我请你吃夜宵!”
肖曦笑了起来:“徐经理,你怎么这么抠?我涎皮涎脸跟着你来星沙,给你解决了好几个大难题,比如瑶瑶的签约、张导的加盟、合作电视台的问题,你却只是请我吃一顿夜宵,这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徐钰“吃吃”一笑说:“肖总,你有没有搞错?繁星公司是我徐钰的还是你们沈氏集团的?你是公司的老总,解决公司遇到的难题是你分内之事,我请你吃宵夜已经是相当客气了,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肖曦斗嘴斗不赢他她,只好自失地一笑,说:“行行行,你请我吃宵夜是对我最大的恩赐,我应该感恩戴德,这总行了吧!”
挂断徐钰的电话后,肖曦转身对辜弘毅说:“辜台长,不好意思,我们公司的几位同仁在等着我去商量一点事情,不能再陪你聊天了,我们明天再聚。”
辜弘毅却还想跟肖曦在一起多呆一点时间,想好好巴结亲近他一下,因此,便自告奋勇说:“肖先生,刚刚我听你谈起了与电视台合作以及请导师的问题,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见见你的同事,并跟他们谈一谈贵公司与我们省台合作的问题,让你的同事们安心。而且,关于‘华夏真声音’第二季,我可以给你们提一点建议,也可以给你们推荐两三个导师。”
肖曦知道辜弘毅在天江电视台经营多年,人脉很广,认识的歌星影星很多,如果他能够给“华夏真声音”第二季提点建议、推荐导师,那是最好不过的。
于是,他先向辜弘毅表示感谢,然后带着他往楼上徐钰的客房而去。
敲开门进入房间后,徐钰等人见肖曦后面还跟了一个戴眼镜的陌生中年男子,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肖曦忙介绍说:“各位同仁,这位就是天江电视台的辜台长。”
辜弘毅满脸堆笑地不住向徐钰等人拱手致意,嘴里不住地说“幸会,幸会!”
徐钰等人只知道沈诗瑶去找辜台长时碰了钉子,却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此刻见他忽然跟在肖曦身后进来,而且笑容满面的,不住地向大家拱手作揖,神色间显得相当热情客气,不由得又惊又喜,赶紧迎过去向他问好。
当大家众星捧月般将辜弘毅迎到客房内坐好后,徐钰故意落后一步,跟肖曦并排站在门口,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盯视了他一阵,然后低声说:“你这个家伙,可真会制造意外和惊喜。”
肖曦笑道:“徐经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喜欢这种意外和惊喜吗?”
徐钰妩媚地一笑,说:“喜欢,当然喜欢!我只希望你以后给我们制造更多这样的意外和惊喜,那样的话,公司就能够兴旺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