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的种种不如意,使小妹铁了心要去找莫子曰,话必须要说清楚,这眼里揉着沙子实在不是个滋味。
她干脆跑到他住的小区守了几天,前两天候到十二点,没守到,第三天终于等到了。
一看到他的车,她直接冲过去,张着双手,挡在前面。
莫子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那个人,心里火得很,他这两天加班加点的,开车都要睡觉,还来搅他,难不成她做的好事,倒成了她嚣张的理由。
他不甩她,往后倒车,却感觉那个人紧紧贴着他的车。
他一下推开车门,立到她跟前:
“你到底要怎样?我还以为是谁想不开呢?”
“我还想问你,你是要怎样?”
“明明是你有问题,倒来数落我了?”
“我没有问题,光明正大的。”
“你自己看不到你脸红吗!行了行了,你脸红不红的,我也不关心,我现在要回去睡觉,你别拦着我。”
“莫子曰,你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我都说了我啥事也没有,你为什么那么小心眼?”
“我小心眼,我看我还傻呢,人家那眼神,还要我说什么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要逼我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小妹觉得这人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一个了。
“我只相信我自己……得了,不管你真的、假的,我都不在乎,这样可以了吧,你爱找谁说找谁说。”
“一刀两断,是吗?这是你想要的?”
“随便你怎么想?我要睡觉去了,明天还要赶早呢,你自己在这里神经吧。”
“干脆点,断还是不断?我不喜欢耗着。”她一定要说个分明。
“终于说了真心话,怕我耗着你,你放心,从现在开始,只要你立马消失,我绝不耗你半秒。你要怎么断都行,先请你别挡着我。”
“好,是你说的,你别后悔!那就一刀两断。”
“断就断,你就这么了不起吗?”
小妹没想到这个人如此固执,又如此绝情,她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头痛脑胀,她又委屈又愤恨,失魂落魄地爬上了自己的车。
她回到住处,跌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满腹心酸,一会儿心又不甘,她不喜欢这样的结果,实在有违她的初衷。
“不喜欢也要接受,凡事就要黑白分明。”她命令自己面对现实,不要纠结。
“谁还离不开谁了?”她的自尊心虽然有时很可笑,但关键的时候,还可以是她的守护神。
她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姐们失恋,她陪着去爬黄山,两个人在寒风中哆嗦了好几个小时,就为了让那姐们看到日出时被大自然的雄伟气度震慑住,而忘了人间的烦恼。
当时,她实在想不通,这天底下有什么事情会让人肝肠寸断。
不过,她自认为没有那么脆弱,别说不用去麻烦黄山、泰山的,即便是小区旁边的花园,她也不用增加它们的麻烦,给它们凭添一股愁。
如果感情的事能像切豆腐一样就好了,一刀下去,各自寥落,不再牵扯,不再惦念。
清晨醒来,小妹发现已是泪湿枕衾,她确实没有她自己认为的那样坚强。
她本以为这事情既然说清楚了,心里面应该踏实才对,很遗憾,生活总不能如我们的愿,有些事情要用很多个年头来沉淀,又有的用一辈子也沉淀不了。
如今说法倒是有了,她整个人更不好了。
工作的时候比以住更加地心不在焉,她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种信念曾经在她胸中激荡起万千风云,她也以为自己会有这样的功力,却料不到,用错了地方,伟力不再。
她希望自己能够出息一点,不要叫自己看扁了。
她这边想尽一切要让自己潇洒如风,做那看淡一切的高人。
那一位也做不到铁石心肠。
莫子曰清晨醒来,总觉得有哪里出了一点状况。他拍拍脑门,昨天晚上的怒火似乎已经烧完了。再想一想,感觉颈背发凉,冷气滋滋地冒,几个小时的睡眠并没有缓解身体的劳累,反倒又陷入心事重重的境地。
晚上的事情又来乱他的心。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过火,心里面动荡了起来。当时因为疲乏困顿,身心劳累,有些话是脱口而出,根本没有向大脑请示过,只是由着性子,好好地对她发泄了一下这连日来不爽的情绪。
他本来不想那样,可那一位跟个无赖似地非要立断,将他昏沉沉的脑袋刺激地想要罢工,最叫他受不了的就是,明明是她引起的问题,她倒来兴师问罪,叫他情何以堪!
他思来想去,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
因为他只要一想到那个叫任彬的家伙,一想到他的那种眼神,那付理所当然的样子,还在他面前柔情似水地看着小妹,他止不住地寒心。
可不管用什么理由安慰自己,他还是会觉得底气不足,这样的情形使他心烦意乱。
有一会儿,他想着不和她计较,就原谅一下那个应该是含着火药出生的人,凡事一点就着,任何事情都要立见高下,想到她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觉,他心中又难免柔软了起来。
他甚至想着是不是给小妹打个电话,免得让那个固执己见的人想偏了之后又一路跑偏了。
手机就在桌子上,他来回拿了好几次,就是没能打出去。
冷和热在他心中交织着,谁也占不到谁的上风。
他的太阳穴实在跳疼得厉害,只有工作中偶尔遇到非常棘手的状况,他才会这样。
平时,只要是清晨上班,他总会是神采奕奕,哪怕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他也要使见到自己的人感染到自己的意气风发,用最满意的状态投入新的一天的工作,任何情况都不能影响他的状态。
可今天实在是个例外,即便他对着镜子摆出笑脸,可入眼的总是沮丧。
看到自己那张似被西风扫过的脸,他对自己说:
“无论如何,我还是不能原谅她,她已经把我变得如此糟糕了。”
眼看着要到点了,他才急急忙忙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