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还要值夜班……”
“我是科室主任，你值夜班不值夜班我还能不清楚？小流氓你不是明天才值夜……”话未说完，程佩佩就意识到不对头了，赶紧闭嘴。
值钱安排就是程佩佩这个科室主任做出的，外科就这么十几个人，李陆飞什么时候值夜班她当然最清楚。
小流氓既然撒谎说是要值夜班，摆明了就是不想回家，这说明他和聂玉坤的矛盾已经很严重了。
可自己一时嘴快，居然说了出来，这就等于是戳破了小流氓的言语，实在是太不该了。虽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而没有把话说完，可聂玉坤又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来？
为了不回家，居然用值夜班这么低级的谎言，这让聂玉坤心情很复杂：难道说夫妻之间已经真到这种地步？他竟然撒谎也不想回去？
旁边的小师妹可没有想那么多，笑嘻嘻的拉开众人的手：“师兄已经答应帮我值夜班了，想回去唱一出夫妻双双把家还也只能等到明日下午，哈哈……”
原来是替林圆圆值夜班啊，这让聂玉坤有种松了口气的那种感觉：或许夫妻之间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也许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小师妹林圆圆的夜班确实安排在今晚，程佩佩是知道的，唯恐他们两口子为此闹出什么生分来，赶紧帮腔：“聂富婆，圆圆确实是今天晚上的夜班，这是我安排的，绝对是千真万确。至于小流氓替她值班，那是他们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好，和我没有关系呀。你要是不信的话，执勤表还在我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呢……”
聂玉坤真的很想去亲眼看一看那张执勤表，看看今天晚上的夜班到底是不是林圆圆的，还是她也在帮着李陆飞欺骗自己。
可终究还是没有去看，而是做出很随和的笑容：“原来是帮圆圆值班啊，那就算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明天傍晚下了班我再让老王来接你……”
“明天晚上是我师兄自己的夜班，恐怕也回不去呢……”
稍微愣了一下，聂玉坤旋即很是轻松的一笑：“你们的夜班安排的挺紧呀……”
苗苗似乎察觉到了聂玉坤这句话里的不满和怀疑，赶紧解释道：“嫂子，医院不比别的单位，夜班确实频繁了些。只要过了明天晚上，肯定让我哥回去，我保证……”
“呵呵，没事，没事，你们这里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耽误不得，”聂玉坤笑的云淡风清，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吧，就不打搅各位了，你们先忙，我也要回去处理点事情呢。”
根本就不理会别人在说什么，聂玉坤强压怒火快步离开，一直走到了门口立刻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很自然的口吻说道：“林姐，圆圆在吗？”
“你找圆圆？有事？”
“没事，就是有日子没见这丫头了，挺想她的呢。平日里你都是人家圆圆乖戾另类，我看小丫头挺懂事的，还帮过我的大忙，我想找她聊聊天，顺便一起吃顿饭呢。”
“好哇，一会我给她打电话……哎呀，不行，今天晚上恐怕不行。我听她念叨过，好像今天晚上是她的夜班。要不明天晚上吧……”
当程佩佩说要聂玉坤去看一下执勤表的时候，其实聂玉坤真的很想去亲眼看看，之所以没有去看，其实也是担心看到的结果让自己失望。而且若真去看的话，摆明就是说明根本不相信李陆飞之所言。
她不愿意让众人看到夫妻之间的不信任已经如许之深，所以才在离开之后打电话求证。
事实证明，今天晚上确实是林圆圆的夜班，以林圆圆的作风，找她的师兄帮忙值一个夜班的可能太大了。
看来李陆飞和那一大群人并没有欺骗自己，局势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此时此刻，连聂玉坤都认为自己想的太多了。居然象个对自己老公不放心的小妇人一样，开始盘查起男人的行踪了。
聂玉坤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小姑娘，并不是特别在意和李陆飞之间的这点不愉快。因为她心中清楚的很，夫妻之间或许存在很大的分歧，但这个分歧还远远没有达到威胁婚姻的地步。虽说李陆飞很不喜欢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可要是说因为这个事情就离婚的话，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婚姻不是儿戏，关于这一点，李陆飞和聂玉坤都很清楚。
虽然还远远不到婚姻破裂的地步，但眼前这种分居的状况，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若是不加理会的话，很可能真的朝着破裂的方向发展。
所以聂玉坤还是很愿意尽可能的做出一些努力，以弥合夫妻之间的裂痕。
一日夫妻百日恩，床头打架床尾和等等这些道理，聂玉坤明白的很。毕竟是两口子，只要在一起了，用些温柔的手段，还有什么不能谈的？至于能不能谈得来，只要时间充足，肯定会改变李陆飞的看法，聂玉坤有这个信心。
或许是因为离开医院太久的缘故，第一次值夜班竟然有些不适应了。开始的时候还能精神百倍，坐镇医办室，汇总了一下值班护士拿过来的病情跟踪记录，还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可是一到晚上十一点重，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打瞌睡。
洗了把脸，又出去走了一圈，总算精神了些，可一坐下来没有过几分钟，就又开始犯困了。上下眼皮好像坠了十斤重的铅块，越是想努力的睁开，就越发的眯缝起来……
好在夜班一直很清闲，要是真的有突发状况值班护士会来报告，只要不耽误事情，哪怕是假寐一会也不要紧。
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理了一下，正准备伏案眯一会之时，随着“吱呀”的轻响之声，医办室的房门打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看到李陆飞之后，门后的冯妈顿时欢喜起来：“哎呀，李先生，你们医院的路好像迷宫一样，还真难找哩……”
“冯妈？你怎么来了？”
把拎着的保温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冯妈很麻利的取出两个外焦里嫩的牛肉丸子：“小姐说值夜班最是辛苦，让我带了先生最爱吃的牛肉丸子，还有蹄筋豆花羹，都还烫着呢……”
“我不饿……”
“都大半夜了，怎会不饿？这可是小姐专门给你做的呢，我先给你装一碗……”
冯妈的热情超乎寻常，硬是把热气腾腾的饭食塞给李陆飞。
既然已经把饭菜送了过来，那就吃点吧。
看着李陆飞吃饭，冯妈笑呵呵的说道：“在家里的时候，我就看出先生和小姐闹别扭了。两口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年轻人置点脾气闹点性情本不算个什么，可先生在一气之下就搬出来，未免有些过火了。小姐也是个要强的脾气，又不肯低头说软话，总这么僵着，还有什么好处了？”
虽是家里的帮佣，可冯妈却拿出一副老人家的模样，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其实小姐一直都想你回家呢，只是她那个脾气……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就算心里想也不会在嘴上说。今天亲自下厨给先生做饭，已经算是低头服软了。先生你也应该退一步……”
从家里搬出来，和聂玉坤分居，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闹别扭耍脾气那么简单。追究到根子上，还是因为聂玉坤从事触犯法律的勾当，李陆飞无法说服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抗议。
这顿饭未必就真的是聂玉坤亲自下厨所做，只能说明她想借冯妈之口和谈，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哎，冯妈啊，若只是吵架拌嘴，我便是忍让一些也不算什么，但是我和她之间，是真有别的事情……”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总这样冷鼻子冷脸的怎么能成？既然先生都说是有事情了，那干嘛不好好的谈谈呢？不如这样吧，明天晚上先生回家一趟，你们俩好好的谈谈……”
“也不是没有谈过，她根本就不听我的，真没有什么好谈的好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今天小姐给您做这顿饭，已经说明她是真的认错了，您就应该给小姐这个机会。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这么一大把年级的人了，唠唠叨叨这么老半天，先生终究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这不是给面子不给面子的事情，她做的事情太严重了……”
“我看小姐已经有了几分悔意，这一次肯定可以谈得成。就这么说定了哦，明天下班之后我让老王来接……”
“明天可不行，明天我还再值个夜班呢。”
“那就后天，”既然李陆飞已经松了口风，迟一天早一日都无所谓，冯妈很热络的说道：“后天先生可一定要回家啊，不管有什么事情，歪好总是要谈一谈嘛，就这么说定了哦……”
李陆飞心中清楚的很，作为聂玉坤贴身的老妈子，冯妈这么热情的要他回家去谈，未必就是冯妈自己的心意，极有可能是受了聂玉坤的指使。
也许聂玉坤真的有了悔意，愿意收手不再做那些法律红线之外的事情，只是她是个要强的女人，拉不下这个脸亲自来说罢了。
若聂玉坤真的能够奉公守法不再做那些事情，退让几步又算得了什么？
“好，后天我就回去，”把饭盒子一推：“我吃饱了，谢谢冯妈给我送饭。”
“这都是小姐做的，谢我干啥？先生想谢也应该谢谢小姐才对嘛。”
“那麻烦你转告玉坤，我知道了她的心意，十分感谢……”